六十七獻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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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之下,我呆呆地看着他,腦子裏一亂。
他告訴過我,秋延天已經逃,為什麼竟會是被捕?
“你又在騙我。”我喃喃地説道。不管秋延天是逃還是被捕,他都又一次騙了我。而我,甚至連打聽一下這件事情真偽的人都找不到。
但心裏卻信了他。那天秋延天早已經負傷累累,強弓之末,而後面又有那麼多追兵,雖然他説若進得大山便有把握甩開軍官,但細想依然令人懷。
朱詢靜看着我:“若有什麼要收拾的,你着人收拾好了。明天一早便啓程。”我茫然地看着,直到他離去,依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背影。我該怎麼辦?
通知秋延天的同黨嗎?但救秋延天,一開始是報恩和被,後來或許是因為一種類似共患難的情意,或許是對他無奈身份的心疼…我有些糊塗,只是覺得無法棄他不顧。説到底,我不是一個真正的叛黨,也沒辦法接觸到叛黨人物,除了秋延天,我還知道個沈蘿,可她會在哪裏?
至於其他人,只知道秋延天要去的目的地是離柳州府不遠的宜湘郡,可是叛黨的接頭點在哪裏?我一無所知。我手裏沒有任何叛黨的信物,就算有了信物,也沒有人會在額頭上刻上“叛黨”兩個字,更沒有人會在集市大喊:“我是叛黨。”所以,我連一個可以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怎麼辦?我一直在想着個問題。朱詢對我不急不催,他好像是認定我一定會去都城一樣。
送的丫鬟來了,她們小心地將飯菜一一布在桌上,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等着我發威、挑刺、發脾氣。
我卻只覺得疲得很。看了眼桌上地飯菜。沒了發脾氣地心情了揮手讓她們退下。她們反倒怔住了。偷偷對視了一眼。才確信我確實沒有發脾氣。忙面帶喜地福了一福退了下去。
我看着滿桌香味俱全地飯菜。一點食慾也沒有。嘆了口氣。撐着頭想了半餉。依然無計可施。
我好像確實想不到其他地辦法只能隨着去都城。見機行事。
枚青站在房裏問道:“顏小姐可有什麼要收拾地?請吩咐小人罷。”我搖了搖頭:“沒有。這些東西都不是我地。”除了那身昏時穿來已棄之不用地破衣裳。這裏確實沒有幾樣東西是真正屬於我自己地。
但枚青還是將這些子來朱詢差人送來的各自用品收了起來,滿滿的一包裹。
晚上,想起事隔三年,竟要再次回到都城去,不由的又想起了一些往事,夜不能寐,翻來覆去的。猛然間想起因對秋延天的擔心而忽視的一些問題:若不是為了誘捕秋延天,朱詢為何要對我説哪些話?還要對我起誓?
是因為秋延天被捕的消息是假的?還是他真對我有愧疚之心?抑或…這是他的真心話?
為什麼?
為什麼?
…
我越想越覺得慮叢叢麼也理不清個頭緒。直到天發白,才慢慢的地
睡。
覺只眯了一會,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枚青輕喚道:“顏小姐,該起牀了。”我
瞪瞪地睜開眼睛道:“進來吧。”枚青推門進來,陪着笑道:“外面的都準備好了呢早就要出發了。顏小姐你看…?”我點了點頭,由着枚青扶了起來,伺候着穿好了衣裳,打扮妥當。枚青從那小首飾盒裏撿了一枝純金鑲珠的石榴花釵要替我綰髮,我撇了一眼,搖了搖頭i着我平
裏發的一枝樸實無華的銀釵道:“就用這個罷,其他一蓋不用。”枚青也不多話只一一照做。
待出得門來,門外人很多了幾個奴僕外,後面是一隊百餘人的軍官井然有序,並不太吵,只聽見輕微的説話聲,和偶然的馬鳴聲、車軸滾動的“咕嚕”聲。枚青扶我上了車。
枚青是在本地聽差的,因會醫術而差來照顧我,朱詢本覺得我傷尚未完全痊癒而要她隨行,但我看着她微白的臉,知道她的情郎在此處,必不願遠離,拒絕了讓她隨行的提議。另一個平常服侍我的丫鬟鵑兒倒是隨行的,枚青教了她些
常的護理。人倒是老實人,只是她平
裏與我直接接觸並不多,許是我前些
子取鬧得過了,很有些兒怕我,在我面前很有些拘謹。只是也不隨我一車,跟在後面的車上。
我乘的這車外表看起來褐車蓬,淡青布簾,平實而不張揚。待進得車裏才發現車內另有天地,竟一點也不憋悶有一張一邊可以活動的摺疊小几,竟放着幾碟茶果旁的車壁上鑲着些格子。我略打量了一下,放着些
餞、薰香之類的小物件,還碼着幾本書。
我隨手拿起書來看了看,有幾分意外,竟是話本小説。我擲下這本,再去揀另外一本,依然是話本小説。細看了幾行字,詞藻嚴謹、文理細密,顯然是經過心挑選,而非市井取樂的
俗小説。
這車顯然不簡單,許是朱詢自己用的,可朱詢也會讀小説?我心一動,拉開靠邊的屜,竟在裏面發現了胭脂水粉,都是乾乾淨淨地沒動用過。顯然,這車是為我備的。
我心裏一震。説不出什麼滋味,只呆呆地盯着手裏的小説,卻一字未讀進去。
聽得外面一陣聲響,我掀開簾子往外看,卻是朱詢和這幾個當地的官吏出來了。那些官吏恭恭敬敬地道別,帶着一臉討好的笑臉,説着些侍候不周王爺見諒,此去一路順心的客套話兒。朱詢臉上帶着絲高高在上的淡笑,也隨口應酬了幾句,跨上一匹駿馬。
朱詢與官吏們別後,蘇從事與一個錦衣夫人陪着蘇小姐向朱詢拜了拜。我放下了簾子。反正也就那回事,不外乎是有勞王爺費心,謝王爺大恩大德之類的話。
車子微微一顫,緩緩行了來。聽得車外呼拉拉一片跪倒之聲。我暗歎,這古代的恭送還真是夠恭敬的。
車輛的行進度漸漸加快。但這車顯然是用了什麼特殊的工藝,平穩得很,小几上的茶水只是微微晃動着,沒有漫過杯沿,不同與往乘的車那樣一步幾晃的讓人頭暈。
昨晚一夜未眠,我閉上睛,靠着背後的背枕,在車輛的輕微搖晃中,進入了夢想。
也是這車實在平穩得有些過分,車輛停了下來我竟然也沒有知覺。醒來時眼睛是一雙亮亮的眼睛,我嚇了一跳,不自覺地退了退,抵着靠背。朱詢微笑着看着我,眼裏一抹温和:“就困成這樣?睡了這半的也不醒一醒。”我沒搭理他,覺有些渴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卻被朱詢握着我的手,我一驚縮了一下,朱詢只不動聲
地接下我手裏的茶杯道:“這茶涼了,下車喝口熱茶吧。”我沒有多話,越過他跳下了車子,得尚未完全痊癒的傷口微痛了一下,皺了皺眉。
朱詢隨後下了車,有些嗔怪地道:“慢些兒。也不顧自己傷還未好,就愛逞強。”我怔了怔,他這語氣,倒像是對情人或是妹妹。
看了看周圍,發現車是停在官道上一個規模有些大的茶莊前。朱詢的那些屬下和奴僕們,有些在店裏、有些在路旁的樹下喝茶,三三兩兩的,卻並不讓人覺得混亂無序。他們或者看着別處,或者低頭聊着閒話,好像並沒有發覺我和朱詢有什麼不妥當一樣。
有僕人看見我們下了車,忙端了茶碗過來,但有人比他動作更快。
蘇小姐嘴角帶着絲笑容,真真人比花嬌,從丫鬟手裏接了茶碗,着朱詢走了上來道:“王爺請用茶。這是剛倒的沒動過,用的是府裏帶來的碗,比外面用的要乾淨些。”朱詢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接了過來道:“多謝蘇小姐。”蘇小姐低頭温柔一笑,臉上一抹淡淡的緋紅,更添了幾分嬌媚,長長的睫
顫動了幾下:“王爺大恩,這是錦華該做的。”這古典美女最嬌的時刻大概就是這含羞帶怯的低頭一笑吧。
朱詢卻轉身隨手將茶碗遞給了我道:“喝口熱茶。”這鵑兒確實有些呆,這才忙忙地剛送茶過來。朱詢從鵑兒手裏接過一隻茶碗,輕抿了幾口。
蘇錦華臉上的微笑微微一僵,復又微笑起來,臉上一絲委屈和嫌怪也沒有,再正常不過,福了福帶着丫鬟退到自個車邊。
我向鵑兒要了水壺,給自個兒倒了一碗。朱詢笑嘻嘻地伸了碗過來,誕着臉道:“給我倒一碗。”我狠狠瞪他一眼,看着他有些討好的笑臉,卻厭不起來,他幾時對人有過這樣微微帶點討好的神?
看了看周圍那許多人。好吧,給你個面子。再説秋延天的事也許還要他幫忙。
我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輕聲嘟囓道:“不用我倒,自有美人幫你倒。”朱詢微微一笑,輕聲道:“她還不配。”我怔看向他,他接了一句:“我心裏的配與不配,也與權勢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