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賞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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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走進了王府內院,內院卻少了些許富麗堂皇,多了幾分清靜雅緻。還有一個大湖,只怕有十幾畝地大,湖裏種了許多荷花,三三兩兩的粉荷花點綴在碧青的葉子中間。有婆子正往岸上拖船,卻是採了藕回來的,看到嫣兒,忙行了禮。

嫣兒點了點頭,卻有了幾分王妃的威嚴,問:“可還有乾淨的船?”婆子回道:“有乾淨的船,只是這些採藕船坐的人卻少,一條船隻能坐兩個人,王妃可是要遊湖?我叫人備大船罷?”嫣兒揮了揮手説:“不用那麼麻煩,這小船就很好。我是會撐篙的呢。只派兩個人坐個小船跟着我們罷。”那幾個婆子終究不放心,只得温言勸着嫣兒。

這時,朱詢和佟遠寧走了過來,朱詢問:“你們又在打什麼主意?”嫣兒答道:“我們要坐船遊湖,偏這婆子攔着。”那幾個婆子聽了,忙跪下説:“奴才豈敢攔着王妃,只是王妃是金枝玉葉之人,如何可自己撐篙,倒是讓奴才撐篙比較好。”朱詢笑了笑,道:“你們做得對。”不顧嫣兒撅起的嘴巴,又説:“不過也不用你們撐篙,備兩隻船,我和佟大人撐篙。”婆子還想説什麼,但朱詢眼光一掃,卻什麼也不多説了,低頭應了退下。

嫣兒擔憂地看了一眼朱詢的手,説:“你的手,受傷才好不久,還是不要划船的好。”我心一動。想起他為救我用手抓住刀刃地事。看向他地手。説:“嫣兒説地是。還是坐大船吧。”朱詢只向着嫣兒笑道:“這麼點小傷。早好了。不礙事地。”説完伸出手。傷口只有一條細細地白線。竟恢復得若不細看。連傷疤都很難看出了。宮裏大內地傷藥果然靈驗。反而是手掌上當初我為他處理地傷口留下了一道比較明顯地疤痕。

這時。雅清帶着兩個丫鬟走了過來。歡快地説:“佟哥哥、燕嫂子好。”聽我們説要遊湖。忙轉身拉住朱詢地袖子:“哥哥。去遊湖也不帶我。我可不依。有了佳人就忘了妹妹了。”朱詢笑道:“你和誰一船?就你這兩個丫頭?等會落水了或是回來了喊手痛腳痛地。我可不理你。要不換大船吧?”雅清嘟着嘴説:“大船無趣得很。還是這小船有‮趣情‬。我可不是嬌小姐。我會划船地。”不過她那一副嬌滴滴地小巧模樣。那兩個丫頭也是長得嬌滴滴地人。任誰也不放心她們獨自划船。雅清卻只是不依。拉着朱詢地袖子扭來扭去。

朱詢無奈,只得喚了聲:“如影。”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從樹後閃了出來,靜靜侍立。

那人穿着普通的家丁衣服,面容清秀、平靜,眼神平淡得近乎冷漠。若不是因為朱詢特地喚他出來,他就如一個影子一樣讓任何人都忽略。但我心裏卻一凜,直覺覺得他像是一柄故意蒙塵深藏的寶劍,故意內斂了自己的神光,在必要的似乎,卻會變成瞬間取人命的寶劍。以前卻未見過他。

見我打量他,佟遠寧輕聲對我説:“他是王爺的貼身侍衞。”我點了點頭。

一會後,有人劃了三條小船來。朱詢和嫣兒一條船,我和遠寧一條船,雅清和如影一船。卻並未用篙,改用了船槳。

船漿輕輕一劃,小船盪悠悠地飄了出去。

雖然已經是九月,荷塘裏還三三兩兩地開着荷花,密密的荷葉輕輕地隨着風兒搖盪,荷花也輕輕搖擺着,空氣中飄蕩着荷葉的清香、荷花的幽香。

我和嫣兒商量着等會做荷葉糕,挑了些荷葉摘了,又摘了些荷花和蓮蓬,堆在小船上。雅清歡快地笑着,叫如影一會劃那邊,一會劃這邊,專摘開得漂亮荷花回去瓶。

朱詢和佟遠寧只是含笑看着我們。如影人如其名,好像是一個影子,一聲不吭。

船漸漸行到荷塘深處,遠寧、朱詢都停下了划槳,如影也跟着停下,任憑小船飄蕩在湖面上。

朱詢隨意地躺在小船上,嘴裏含着片荷葉,眼睛盯着天空,一派疏閒逸趣,遠寧仍神情淡然,優雅從容地隨意坐着,雅清不顧鞋間濡濕,吊着只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掠着水花。

嫣兒嘴裏唱着首歌:“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兮!”我已經看過不少古文,知道她唱的是《詩經淇奧》,讚的是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善戲謔兮的君子,那樣一個男子容貌如玉,氣度從容,優雅沉穩,深沉如水,卻又幽默風趣,令被捉的人“不為兮”怎不令人神往、愛慕?

她低低地唱出來,聲音清越,如山間淙淙的水,美人指尖滾落的玉珠輕響,婉轉動聽,唱間竟然似乎含有深情,初時還目視遠方輕輕地唱,慢慢情漸沛,抬頭看着朱詢,嘴角含笑,滿目柔情,輕輕唱。

朱詢眼望着天空,表情平淡,卻眼神複雜。

我呆呆地聽着,一曲唱完後,我回過神來,嘆道:“好歌。”一會後,朱詢也輕撫掌:“好歌。”又悠然一笑,又説:“莫不是前人有先見之明,這首《淇奧》卻是因我而作。”嫣兒笑橫了他一眼,道:“呸,有這首《淇奧》時你尚未出生呢,真是不知羞。”朱詢微微一笑,説:“卻不知某人這首歌是唱給誰的。”嫣兒臉一紅,説:“當然是唱給是哥哥、嫂子、雅清聽的。”雅清笑道:“只羨鴛鴦不羨仙。哥哥,你是個有福之人。嗯,有這樣一個嫂子,我也是有福之人。我也獻醜一曲罷。”説完,從衣袖裏拿出一隻碧綠的短笛,一看就不是凡品。笛聲如其人,輕快明麗,清越婉轉,綿長悠揚,遁着水悠悠地飄揚出去,只怕岸上的人也聽呆了。

一曲完畢,眾人仍靜靜回味着,嫣兒嘴角含笑,凝望着身側的荷花眼藴柔情,佟遠寧目視遠方,微微笑着,,朱詢也微微笑着,慢嚼蓮蓬。連如影絲毫沒有變化的雙眸,也出了絲輕鬆之

我心裏暗歎,果然是古代富貴人家的大家閨秀,多才多藝,果不是我這個穿越的現代人可比的。

嫣兒嘆道:“曲如其人,真是好曲子。以後吹給你的夫君聽,肯定讓他驚為天人。”我笑道:“如雅清郡主這樣的人品,真不知要怎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嫣兒笑道:“占卜説雅清的夫君貴不可當呢。”我説:“雅清身為郡主就貴不可當了,再要貴人,難道也要嫁個做皇上的?”雅清滿臉羞紅,俯身以手掠水,向嫣兒和我潑來,止住了我們的話語,我們在船上避無可避,被她潑了一臉。

我和嫣兒嘻嘻哈哈地笑着,也潑了回去,笑鬧間,小船兒隨着亂晃起來。

朱詢只是含笑斜瞥着,並不阻止。

遠寧含笑説:“別鬧了,再鬧要落水了。”雅清笑着,卻向着朱詢道:“哥哥,若是我們三個女子落水,只能救一個,你救誰?”呃,這個問題?

朱詢怔了怔,道:“你若再鬧,落了水,我定不救你。”雅清嘟起嘴巴,輕哼了一聲,嘟囔着:“娶了媳婦忘了妹。”一時,卻靜了下來。

嫣兒笑道:“好好的來遊湖,説這些話做什麼。嫂子,輪到你了。”我怔了一下,想起她們兩個的歌聲、曲聲,不自慚形穢,説:“我…什麼也不會。”朱詢卻開口了,眼望着天空,:“你不是會許多奇怪的曲子嗎?”我一怔,嫣兒與雅清看看我,又看看朱詢,眼含詫異。轉而看向遠寧,只見他對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心一暖,對着他一笑,想了想,唱了首我在現代很喜歡的歌《光陰的故事》:“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憂鬱的青年少的我,曾經無知的這麼想,風車在四季輪迴的歌裏,它天天的轉,風花雪月的詩句裏,我在年年的成長,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就在那多愁善而初次,等待的青,發黃的書籍古老的信,以及褪的年畫,年輕時為你寫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過去的誓言,就像那書本里繽紛的書籤,刻劃着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兩個人,就在那多愁善而初次,淚的青,遙遠的路程昨的夢,以及遠去的笑聲,再次的見面我們,又歷經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舊悉的我,有着舊狂熱的夢,也不是舊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就在那多愁善而初次,回憶的青。”唱完後,我卻想到起以前在現代的子,不竟眼角微微含淚,又忙低頭眨眨眼回去。偷眼看其他四人,卻見朱詢有些怔怔,遠寧眼神平靜,卻也有深思之意。

我忐忑地説:“唱得不好,班門斧的,讓你們見笑了。”嫣兒笑道:“什麼不好呀,好得很。這曲子卻新穎得很,也不是尋常的調子,詞也新穎,嫂子,你是如何會這些曲子的?”我得意洋洋地看着嫣兒,笑道:“我會很多這些奇怪的歌呢。”再開口一曲,卻是《回孃家》:“風吹着楊柳沙拉拉,小河呀水唰拉拉,誰家的媳婦走呀走得忙,原來她要回孃家身穿大紅襖,頭戴一枝花,胭脂和香粉她的臉上擦。…”唱完後,嫣兒哈哈大笑起來:“嫂子,你從哪裏學了這些野話兒歌曲?”朱詢也含着笑,第一次興趣盎然地轉頭看着我,遠寧眼裏也含了笑意。

朱詢與遠寧也被嫣兒和雅清攛掇着合吹了曲蕭。

我卻不知道原來朱詢與遠寧也會**的,蕭聲清越悠揚,卻隱含有展翅高飛的越。一起一伏,一追一逐間,有着默契與配合,也隱隱透着攀比較量之意。

一曲奏畢,我剝了個蓮蓬,將顆蓮子向前送,遞到遠寧嘴邊,遠寧微微探身,含住蓮子。

雅清作暈倒狀,大呼受不了。

我卻瞥見朱詢眼光一黯,轉頭看向遠方,手不微微頓了一下。

嫣兒握着個剝開的蓮蓬,一手拿着顆蓮子,偷眼看了看朱詢,似乎要遞給朱詢,又猶豫了一下,目光微黯,慢慢將蓮子放進自己嘴裏。

卻不知,她品出的是甜是苦,還是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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