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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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叔愣了一下,從窗前快步走過來,坐在沙發上拿起字條掃了一眼,卻見那張紙條上寫的是,王思宇以後不進於家半步,而於家人以後不得近玉州五百里之內,口説無憑,立字為證。

財叔見那鐵劃銀鈎般的字體,勁道十足,不一口涼氣,皺皺眉頭,搖頭嘆息道:“宇少爺,你這又是何必。”王思宇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冰紅茶,打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上幾口,輕聲道:“只想為老孃爭口氣。”財叔勸解道:“宇少爺,上輩子的恩怨,你們就不要再參與了。”王思宇擺擺手,輕聲提醒道:“財叔,這是家事,您老就不必多言了。”他見財叔臉上出一絲尷尬之,就覺得自己剛剛這句話重了些,王思宇對這位財叔的印象還是很好的,歪着脖子想了想,就拿手拍打着沙發墊,轉移話題道:“財叔,你們把那個香港人放了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財叔聽後微微一怔,隨即醒悟過來,輕聲笑道:“宇少爺,你誤會了,我和他們雖然是一起來的,但辦的不是同一件事,那個香港人是個人才,被八局的人看中了,到京城後培訓一段時間後,可能要被送到國外。”

“哦?那你來這是做什麼事情?專程來看我?”王思宇盯着財叔道。

財叔點點頭,站起身子,低頭在屋子裏走了幾步,停下後,輕聲道:“奉命接你進京。”王思宇從兜裏摸出一煙,叼在嘴裏,掏出火機啪地一聲點上,深深地上一口,慢悠悠地吐出幾個煙圈,輕聲道:“我在華西呆得好的,過得滋潤,請黨和人民放心,進京的好事還是留給別人吧,想必庶出的也不止我一人。”財叔皺皺眉頭,搖頭道:“確實只有你一個。”王思宇彈了彈手中的煙灰,搖頭道:“財叔,你不必多説了,我耳朵子不軟!”財叔見他態度堅決,就從衣兜裏掏出那紅的將、相兩枚棋子,緩緩地遞過來,沉聲道:“這是首長讓我給你的。”王思宇猶豫了一下,還是鄭重地接過這兩枚棋子,輕聲道:“首長身體還好嗎?自從他老人家退下來之後,有好些年沒在電視上看到他了。”財叔坐下去,微笑道:“身體還好,就是煙得兇了些。”王思宇趕忙把手中的煙頭掐滅,丟到煙灰缸裏,低頭擺着手中的兩枚棋子,眼睛盯着那兩個鮮紅的字體,漸漸地,他的目光變得炙熱起來,身體裏的血似乎都在沸騰。

財叔的嘴角泛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輕聲問道:“宇少爺,你知道首長為什麼送這兩枚棋子嗎?”王思宇微微地點頭道:“於家先後出了將相兩人,這才有今天的聲勢威望,首長這是希望小輩們能以此來勵自己,轟轟烈烈地幹出一番事業來。”

“啪!啪!啪……”屋子裏響起清脆的掌聲,掌聲停後,笑容滿面的財叔,把殷切的目光投向王思宇,沉聲道:“宇少爺,跟我進京吧,首長一定會非常喜歡你。”

“啪!啪!啪……”王思宇輕輕拍打着手中的兩枚棋子,把目光投向窗外,沉思半晌,才轉過頭來,對着財叔微微一笑,嘴張開,輕輕吐出一個字:“NO!”第十七章借雞孵蛋不知不覺中,王思宇竟然和財叔整整聊了半個下午,五點多鐘的時候,兩人又一起下樓吃了晚餐,並在酒店外的大街上並肩漫步了半個多小時,散步之後,財叔接了個電話,就衝王思宇笑了笑,説等會要去見一位清華故友,晚上回來後再下幾盤棋,王思宇知道財叔仍然沒有死心,搞不好要被他糾纏幾天,想到這,就覺得有些頭疼,微微皺起了眉頭,兩人回到酒店後,王思宇直接折回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梳理着下午談話的內容。

通過在閒聊中的旁敲側擊,王思宇知曉了很多事情,比如財叔本名孫茂財,曾經長期擔任於家老爺子的生活秘書,大半生都追隨在於家老爺子左右,老爺子退下來之後,孫茂財也辭去了公職,終伴在老爺子身邊,成為於府當仁不讓的大管家,於家上上下下都對他很客氣,即便是那個人,京城市委書記於雷也對他刮目相看,一直以兄弟相待。

而老孃的那位情敵,於家大太太現在的子也並不好過,先是哥哥邵銀樓在華中省因為防汛不利,造成大量傷亡數字,被降職到部委坐冷板凳,失去了強力的外援;接下來是平時最體恤她的婆婆突然過世,又讓她在家裏失去了倚仗,經常被老公呵斥,大太太傷心之餘,終悶悶不樂,每就躲在書房裏看些閒書打發時間,極少出門。

而這次於家老爺子之所以會讓孫茂財來找自己,十有八九是對那四個晚輩的能力產生了懷疑,這才生出讓自己回京的想法,看來是想對自己進行考察,如果不堪大用倒也罷了,若是能夠有幸落入於家老爺子的法眼,自己的仕途之路就會走上快車道,有於家做後盾,像在青羊縣那樣敗走麥城的事情,估計就會很難再發生了。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嚮往權力是每個正常男人的原始慾望,王思宇當然也不例外,他也曾在某個瞬間動搖過,但一想到老孃,他就有種背叛的覺,那讓他到慚愧,最重要的是,雖然孫茂財閃爍其詞,王思宇還是得出一個令他憤怒的結論,老孃和自己是被於家老太太趕出京城的人,而在這件事上,似乎並沒有哪個人站在他們母子這邊,這樣的家族,真的值得去接受嗎?

正這時,聽到走廊裏傳來一陣朗的笑聲,王思宇悄悄地走到門口,把房門打開一條縫隙,聽到孫茂財正在與人寒暄,不大一會兒,那兩人就在談笑間走了出去,王思宇站在門邊想了一會兒,就轉身收拾東西,把衣服洗漱用品都裝到旅行包裏,整理好後,先去酒店的服務枱退了房間,又給財叔寫了一封信,他拎着行李走到隔壁房間門口,把信紙丟到地下,拿鞋尖輕輕一挑,信紙便被踢入房中,王思宇搖頭笑了笑,拎着東西快步下了樓,打車後直奔電視台家屬樓。

前段時間方如海曾丟給他一串鑰匙,王思宇本打算過段時間再搬過去,但孫茂財的到來,使他改變了主意,既然平靜的湖水裏砸下來一塊大石頭,王思宇這條小銀魚既然不想受其影響,那最好的辦法,只能是甩着尾巴游走了。

省電視台家屬樓在順義區花園路,出租車在路上足足開了四十分鐘才趕到,下車後,王思宇拎着一大一小兩個包直接進了小區,在裏面轉了十幾分鍾,才找到了十六號樓,上了樓後拿鑰匙打開房門進了屋,就知道這裏真的是許久沒住過人了,屋子裏面雖然傢俱齊全,但到處都落滿了灰塵。

王思宇把行李放在門口,先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這是一間三室兩廳兩衞的房子,大概有一百八十多平方,南北兩側各有一個超大的陽台,屋子裏的氣味有些嗆人,王思宇趕忙把客廳和卧室裏的窗户全部打開,讓外面的新鮮空氣透進來,隨後把外套下來,放到衣櫃裏,再到衞生間取了拖布,就開始晃着膀子幹了起來,此刻他才發覺,有些時候,打掃房間,其實也是在打掃一種心情……

足足幹了兩三個小時,這屋子總算被收拾出來,王思宇也累出了一身臭汗,洗完澡後躺在浴缸裏眯了一小會,這才拿着厚厚的複習材料上了牀,打開牀頭的枱燈,開始靜下心來,仔細讀了下去,僅看了半個多小時,他就覺得一陣頭昏腦脹,本來專業就不對口,時間又短,看來這次考試很難過關,王思宇皺着眉頭想了半晌,只好決定來個投機取巧,他從屜裏翻出壁紙刀,開始很小心地將資料裁成一張張紙條,隨後再紙條上做好記號,接下來,就開始背誦哪張紙條上有哪些題目,在考試作弊方面,他並不在行,所以這次的準備一定要充分些。

而此時,位於和平區華星大道168號的國際商務大酒店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門口的停車場已經停滿了各式高檔轎車,許多小車都在遠處停下,許多衣着光鮮的人物在酒店門口進進出出,整棟大樓燈火通明,如同夜下拔地而起的一盞明燈,其傾瀉出的光芒,足以照亮附近的幾個街區,二十七層的一處豪華包間裏,正坐着五個人,其中有華西省省委常務副書記孟超一家四口,另外一個,就是從京城趕來的孫茂財。

孟超身材魁梧,多年的習慣使他即便是坐在飯桌上,也是一臉的凝重,不苟言笑,那表情就好似在萬人會場上一般,嚴謹中透着一絲木訥,目光一直盯着對面的牆上,彷彿那裏有什麼東西正在引他,而坐在他旁邊的夫人汪小翠則是笑容滿面,不時地與孫茂財談論着許多陳年舊事,並拿胳膊肘輕輕碰了孟超一下,孟超這才微笑道:“老同學,我可有意見啊,要不是小翠打電話給我,我還不知道你來華西了。”孫茂財笑了笑,拿筷子揀了個紫薯滷雞蛋放在孟萌萌的碟子裏,放下筷子,輕聲道:“孟兄,我這一介布衣過來轉轉,怎麼敢驚動你這位地方大員啊,畢竟你公務繁忙,不想給你添麻煩。”孟超聽後不微微一笑,搖頭道:“你這布衣可不簡單,要想進老於家的門,先得過了你這道坎,不知道有多少京官們做夢都想巴結你這位布衣呢!”孫茂財聽罷哈哈一笑,拿手拍了拍膝蓋道:“那也得分什麼人,假如孟兄想到於家串門,我一定站在城外十里接。”孟超鼻子裏哼了一聲,端起杯子道:“他家門檻太高,我怕不小心絆到腳,摔個大跟頭,不過老同學,你要是想去上海逛逛,我孟超倒可以給你當回導遊。”孫茂財也拿起杯子道:“老同學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鄙人是山野人,去不了那繁華勝地。”兩人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均是喝下小半口,汪小翠在旁邊語氣中略帶傷地道:“你們啊,原來是大學裏最要好的朋友,可現在一見面就跟兩隻好鬥的老公雞似的,總是鬥個沒完,私人聚會的時候,能不能別提派系之爭。”孟超聽了汪小翠的話,眉頭輕輕挑了一下,輕聲呵斥道:“黨內一片團結,哪裏有什麼派系之爭,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不要亂講話。”這時女兒孟萌萌聽他數落媽媽,頓時不幹了,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揮了揮拳頭,衝孟超抗議道:“老爸,不許欺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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