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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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奢華的馬車並非每一位達官貴人都愛,但他們都需要這麼一件東西去表現身份,去讓人敬畏。既有了這一重身份,那麼與之匹配的東西便不可或缺。因為那是屬於你的,沒有任何抗拒和不接受的理由。

胡浩斜倚在牀,看着吳徵笑道:『你好像心中有氣?』吳徵齜牙笑道:『你們神仙打架,我一個凡人怎配得上生氣?』『呵呵呵,看來怨氣不小啊。』胡浩似對吳徵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在責怪叔叔方才沒有為你説話?』『責怪不敢,這點分寸還懂。只是侄兒現下心裏慌得很。』吳徵有些垂頭喪氣。

『哦?』胡浩饒有興致:『我聽説你在崑崙山選擇《道理訣》,如此事關一生的大事尚且鎮定自若,這點小事就慌了?』『那不一樣。選擇《道理訣》是一個人的事情,努力修行就是了,不成也怨不得旁人。如今卻事關重大絕非我一人所能應付。醉仙樓那些事情您別説事先不知道,入宮的事您也別説沒有料到。』吳徵隱含怒火:『自下山以來,你們要我不遺餘力對韓家的親善,盡力表現以淡化韓鐵雁受到的關注。我都做到了,可我連一點點內情都不配知道嗎?不説我是崑崙的弟子,便僅是雙方合作也沒有這麼欺負人的!』吳徵越説越怒:『動韓家的是誰,心照不宣。我背了天大的風險做這些事,就我一個頭小子,扛得住?』胡浩始終拈鬚微笑,等他發作過了才道:『肯掏心窩子説這些話,看來還把叔叔當自己人。』『快不當了!』吳徵憊懶道:『這麼下去侄兒要考慮被賣的可能。』『哈哈哈……』胡浩指着吳徵大笑道:『這是準備威脅本官了?』叔叔不稱了,本官出來了。吳徵也沒好氣道:『隨您怎麼想,反正這事情我玩不起。』『看來崑崙還是把你慣壞了呀。接下來的話你最好每一個字都給本官牢牢記住!』胡浩陡然嚴肅得甚至有些陰沉可怕:『你是奚半樓的弟子,説是他半個兒子都不為過。但在本官眼裏你什麼也不是!合作?本官當朝二品,你有什麼資格和本官合作?你是在奉命辦事!每一件事都老老實實盡全力給本官辦好!天才?狗的天才!收起你那些沒用的驕嬌二氣,本官和奚半樓不一樣!這裏是京城,朝堂這個油鍋可是連骨頭都能煉化成灰的地方。本官會把你扔到油鍋裏,聽你哀嚎,看你掙扎,有本事你就自己爬出來,沒本事,死便死了,休想本官會搭一把手!』尖酸刻薄的話語讓吳徵一顆心幾乎沉到谷底,可偏偏一個字的反駁都説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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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樸實的馬車,既不顯奢華也不顯落魄,普普通通行在秦都大道上,和所有平凡人家的馬車一樣不起眼,混在出城的人羣與馬車羣中很快便如滄海一粟本找不出來。

出了城門一路往南,人煙稀少之地成片的茂密樹林開始出現,直到無人處馬車方才停下。又呆了一炷香時分確信左近無人,覆蓋馬車的布簾方才揭開,中書舍人宋大光面蒼白不住抹着額頭的汗珠。似是被遮蓋嚴實的車廂憋得悶熱,又似被顛簸得渾身骨頭散了架。

了幾口氣,宋大光不敢久呆提步前行,路地穿過密林後來到一座四四方方的宅院面前。沒有緻的亭台樓閣,亦無高牆大院的肅殺之氣,這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宅院,説是某個普通人家荒棄的地方也不為過。

宋大光用特異的節奏叩響門扉,清脆的響聲顯出這是一扇掩飾得極好的厚實大門。看着像是木質,實則全為厚鐵鑄就,只是由巧匠塗抹了上了木紋路的漆面。

門扉『吤啦啦』地打開,宋大光候在門口不敢妄動,直到門後顯出一名老者方才施禮。

老者佝僂着身體,渾濁的眼眸幾乎全是白,雙目竟然瞎了。他側耳聽了聽,又鼻子才側身讓行,宋大光依舊不敢造次,緩步自行入內。

七彎八繞來到一座小屋前,宋大光推開屋門進入後關上,又在牆邊推動三下,牆上方又出現一道暗門。

『大光,此一回文武會友可有什麼出眾的人才?』宋大光絲毫未對直呼他姓名的年輕人有怨懟之心,甚至隱隱然到驕傲。太子殿下永遠都是温和有禮,即使再小的官兒在他嘴裏都會有官名尊稱。可宋大光知道,只有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才會有資格被直接稱名。

『大兒俞化傑,小兒張彩謹,不過都不如吳徵。』宋大光恭敬道,能夠展現自己的專長,那是從來都輕慢不得的。

『你的識人之術從未讓孤王失望過,詳細説説。』大秦國太子梁玉宇四十歲的年紀,樣貌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輕了不少,一身玉帶蟒袍,龍眉鳳目,總帶着若有若無温和微笑的臉上威嚴中不乏親和。

上太子居高臨下的目光,宋大光微微頷首道:『張彩謹頗有文才但未經打磨,書生氣甚重且氣量狹小,易妄動無名顯得格局不高。不過只需用對了地方並無大礙,白雲書院的影響力亦不可輕忽。俞化傑文武雙全成名許久,本事是沒得説的,下官一向認為他懷廣大頗有大將之風,然而自吳徵出現後,下官反倒覺得還需再行觀察才是。』『這話如何説起?』梁玉宇想來對俞化傑極為看好,聞言疑惑道。

『俞化傑自成名來同齡人中從無對手,是以始終能以平緩柔和之心對人對事,極為大氣!然則吳徵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局面,俞化傑始終跟在下官身邊,其心態上的變化逃不過下官眼睛。自吳徵寫出兩筆詩文之後,俞化傑便沉默不語,喪氣有之,不服有之,無奈有之。絕非平常自信滿滿的模樣。』『照你這麼説,從前對俞化傑倒是看錯了?』『也不盡然。沒有人能天生成,經此挫折或許他能更進一步也未可知。下官所言再行觀察正是為此。』『很好,説説吳徵吧。』『此子讓人……看不透。』『哦?』梁玉宇微眯的雙目一掀:『你也看不透?』『下官不僅尚未看透吳徵,也看不透胡浩。』宋大光理了理思路道:『吳徵雖與韓鐵雁聯袂而來,然而似對醉仙樓上所將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下官到時正聽見他張狂自大,可謂目無餘子,本以為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狂悖之徒。不想下官僅是添了兩個位置便引發他警覺,其反應之快當真駭人聽聞。至於其後的應對可謂完美得無可挑剔,那兩首詩當朝能做出的本就不多,更不提一炷香時分一揮而就。自吳徵離崑崙以來,始終以狂妄自大囂張跋扈的姿態示人,然則這一出方顯進退有據分寸拿捏恰當。是以下官還看不透他,也不明胡浩為何不將情況及時告知。其中……耐人尋味。一切尚無定數。』『你的意思是,吳徵既似少年郎般好出風頭,又似乎十分老成?』梁玉宇皺眉問道。

『正是!』宋大光肯定道:『似此子如此年齡,兼具高明武功與狡詐奇詭,遍尋當世可為之敵手者無非燕國雙驕。至於當朝二十歲左右具備如此能為者,唯中書令霍永寧當年而已!』『這等人才如何為孤王所用,望大光教我!』梁玉宇起身施禮,目光中的熱切正是對賢才的無比渴望。

宋大光慌忙回禮道:『殿下不可如此。下官認為,崑崙與韓家一系正為聖上所猜忌,尚未到公開招攬的時候。一切須得小心謹慎以免惱了聖上,得不償失。為今之計當未雨綢繆,稍作試探。吳徵對韓鐵雁似極為上心,不妨從此女身上下手一探虛實。不成,對殿下絲毫無礙;成,這猜測若能坐實,只需兩頭下手,崑崙之外再綁定韓家不怕吳徵不為殿下效死命!』『兩頭下手?大燕正在厲兵秣馬戰事恐不久將至,屆時用人之際倒並非不能捧韓家一把!甚好!先探虛實以觀後效,這件事孤王會差人去辦!』梁玉宇滿意點頭,片刻後又嘆息道:『韓鐵雁……當年真是可惜了!』『女子貌美既是天眷,有時也是悲哀,更是不可不防的禍水。殿下……』『大光勿憂。』梁玉宇擺了擺手道:『只是稍加慨,孤志在天下,還不至於為一女子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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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衞四班輪值,一輪便是三個時辰。自金鑾殿上領了牌,次吳徵便要前往皇城羽林軍點卯。

即將子時,吳徵便離開韓府乘馬向皇城行去,到了午門自有等候的小宦官上前接走馬匹道:『吳大人第一天當差,小的送您進去。』『不敢當!』吳徵拱了拱手道:『敢問公公如何稱呼?』小宦官看着比吳徵還要年幼,喉結雖已凸起説話依然細聲細氣,讓本就十分文氣瘦削的身體更顯弱不風。他什麼品級都沒有才會被派來給『九品大員』吳徵引路,聽聞一聲公公而不是寺者開心不已,本就彎着的弓得更低了,咧開嘴笑道:『吳大人可使不得,讓師傅聽見了可要小的嘴巴。吳大人呼一聲小子即可。』『原是公公,今勞動大駕還請勿怪。』借遞過馬繮的時機去塊銀錠,更讓小子笑開了花。吳徵自己尚不寬裕,只是人在社會上混口袋裏沒錢怎麼行?

何況是步步驚心的皇宮。所幸楊宜知及早送來紋銀五百兩,讓吳徵登時闊氣不少。

至於還錢的事情,好歹他手上捏着崑崙山上辣椒園四成的分子,後養珍堂要與自己合作辣椒生意,五百兩又算得上什麼?

在午門驗了牌,吳徵又遞過兩塊銀錠,才讓看大門的同僚面緩和不少。

皇城分作前殿與後宮兩部分。前殿是大秦皇帝梁宏盛諸般議事之所與書房等,後宮則是嬪妃們的居所,羽林衞只管前殿,後宮除非聖上傳召,否則是沒資格進去的。

羽林司設在天和殿右側四間房裏。平只有兩三人在此待命,餘者都散落在前殿四處巡查駐守。羽林中郎將鄒鴻允身材極高又極瘦,活像竹竿。面陰沉連一對眼珠都像死魚一般,又像個乾癟的殭屍。

逐漸適應了這方世界特異之處的吳徵自是知道鄒鴻允練了一門特異的功法,別説放對,便是看一眼便覺膽寒。秦皇的衞軍總司令自非易與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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