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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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邡聞言,問道:“可曾收到別的東西?”鄭氏愣了下,搖了搖頭道:“這個並未再搜到,兄長這是……”

“沒什麼。”沈邡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説什麼,目光幽晦不定,心頭終究嘆了一口氣。

以一人之死,換兩江官場安然無恙,何其壯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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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賈珩:總不能空口白牙……

淮安府,清江浦,河道衙門隨着時間過去,京營兵馬已經佈置在南河諸堤壩上,策應險工,而蔡權、謝再義等將校派了一波又一波的傳令兵,聆聽着賈珩下一步的方略。

因為淮揚、淮徐堤堰、閘壩眾多,賈珩沒有開傳送,不能每個地方都跑,等稍作休整後,就會坐鎮清江浦以及看顧洪澤湖,後者蓄水量驚人,需要他親自坐鎮。

“兩江總督沈邡來了?”賈珩剛在衙門內坐定,就聽着一個錦衣校尉敍説完此事,面上不由陷入思索之

這個老狐狸,先前得了他的書信和公文的催促以後,在江南大造聲勢,現在出了事情,第一時間過來,一副忠於王事的模樣。

徐開道:“大人,下一步有何方略。”賈珩想了想,沉説道:“本官説,你記。”徐開聞言,面一肅,連忙來到書案後,拿起筆。

賈珩道:“大水之後多有瘟疫,悉因罹難之屍發泡於河水,瘟瘴藴生,百姓誤飲生水而致,傳本帥將令,嚴令京營將校巡查沿河守堤軍卒,一律都要飲開水、用食,同時對淮揚、淮徐官府貼布告示以百姓,謹防瘟毒蔓延,另外以軍醫採購大量草藥、砂糖、生薑熬製薑湯以備不測,採購石灰在沿河營房、草棚廣灑,此物不僅可防蛇蟲,也能殺滅瘟毒。”徐開聞言,連忙寫好。

賈珩道:“讓書吏傳抄諸河堤將校,照此辦理,不得敷衍!”徐開吩咐着河道衙門的書吏,經由京營騎軍傳遞諸地。

賈珩此刻也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徐開已是驚異地看向對面的少年,天下當真有生而知之者,大水之後必有瘟疫,以及相應對策,他在一些雜書上也有看到,不想眼前這位永寧伯競通曉此法?

賈珩放下茶盅,道:“此外,揚州那邊兒的商人還有金陵的商人可能要趁着這次水災,囤貨居奇,這些由兩江總督與趙閣老共同持。”商人借水災囤貨居奇,這是在揚州聽林如海給他透的消息,如果河堤真的決口,這些商人就想賣高價糧。

徐開眉頭緊皺,道:“大人如何處置此事?”賈珩道:“回程路上和趙閣老提起過此事不得不防,如今由其坐鎮淮安,統籌調度,錦衣府暗中偵知情事,凡有坐地起價,不法之事,朝廷絕不姑息。”崇平帝派一位閣臣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他協調軍民全力抗洪、防汛,而趙默這樣執掌刑部的閣臣坐鎮後方,協調兩江總督衙門以及布政司、漕運部院,最為合適不過。

也不能一直讓他在前面得罪人。

徐開默然片刻,道:“比起開封府,軍民一心,如今南河事務,重重掣肘,千頭萬緒,一團亂麻。”這幾天能明顯覺到,眼前這位少年勳貴大多時間都費在協調、轉圜同僚上,需要與漕運總督、內閣大臣,還要前往揚州調撥兵馬。

整個過程怎麼説呢?大抵給徐開的覺,就是一股凝滯的味道,沒有在開封時候絲滑。

賈珩看了一徐開一眼,心道,這位翰林孺子可教。

他之所以帶上這位徐開,就有收服這位翰林之意,因某種政治主張引一些統治集團的士大夫英圍攏在身旁,認可他的治政主張。

就是再腐朽的王朝,都有一些有識之士,所謂破船還有三斤釘,只是比較少,勢單力薄,他不爭取,不是被打壓排擠,就是喪失初心,同合污。

賈珩道:“終究是成了,無非本官奔波幾次,費些心思,得罪一些人罷了,苟利國家生死以……”後面的兩句詩,語氣輕描淡寫,卻偏偏理所當然。

徐開心頭微震,看向對面的少年,這是當初這位永寧伯當初與朝堂攻訐時,曾擲地有聲的兩句詩。

而這段時,這位翰林幾乎是看着賈珩腳踏實地,任勞任怨。

是啊,終究是成了,這要換別人來,只怕宛如陷入泥沼,諸方扯皮。

賈珩這一路上,也不是沒有遇到阻力,但不論是杜季同還是水裕,都是強勢地一巴掌拍下去,愛誰誰!

代價自然是被人不,得罪了人,但卻節省了時間。

賈珩説道:“徐侍講,先點驗河庫道準備的石料土工,彙總成冊,等會兒本官稍微歇息後,要親自查問。”他還要給崇平帝書寫奏疏,陳述揚州之行發現江北大營的弊端,以便為將來作鋪墊。

身在江淮,南北分隔,奏疏是不能停了,實時反饋抗洪的進度,尤其是揚州調兵的經過,如果他不寫奏疏,別人就要寫了。

神京城,大明宮此刻,崇平帝就閲覽了賈珩前在淮安府河道衙門整治一應河官的奏疏,面微頓,鬆了一口氣,只覺心滿意足,好似自己做成了一件大事。

如果説賈珩在徐州書寫的那一封奏疏是,“聖上,我有一個方案,下面是可行預估,以及這般做的考量。”天子一看,可行,朕好像也是這般想的,圈閲照準。那麼這一封就是,“按以上辦理,成果斐然。”這就是事前預估,事中反饋,事後評析要讓人有一種充分的參與,好比看球賽,他某種程度上代入了某支球隊,某個球星,粉絲。

最後乾巴巴告訴他一個結果,他自然漠不關心。

當然,不是任何大臣都能如賈珩一般這樣奏事。

一來,哪怕是普通人的注意力尚且稀缺,統御九州萬方的九五之尊,注意力更為稀缺,二來,得正兒八經有實績。

崇平帝放下奏疏,目光看向外間的天

“陛下,內閣,軍機處,六部九卿、科道的人,都在含元殿等候了。”戴權近前,低聲説道。

崇平帝放下奏疏,道:“擺駕含元殿。”自是與一眾閣臣共議前河道總督以及河道衙門諸官河道之責。

含元殿。

此刻,內閣兩位閣臣,軍機處,六部九卿、科道聚之一堂,心神都在思索着南國大地連綿旬月的暴雨。

可以説,崇平十五年的夏天,江左之地的洪汛,是大漢朝堂君臣最為關注之事。

“陛下駕到。”隨着內監的喚聲,崇平帝在含元殿的明堂下的金鑾椅上坐下,接受殿中朝臣行禮。

“諸卿請起。”崇平帝語氣淡淡説道。下方眾臣紛紛拜謝而起。

崇平帝開門見山,面陰沉似水,説道:“南河總督高斌畏罪自盡,南河河務陷入混亂,朕以賈子鈺總督河道,經其查南河總督高斌,手下河庫道、淮揚、淮徐、淮海諸道官員近年以來,通過浮冒、以次充好等諸位手段,貪腐河帑高達七八百萬兩之巨,致使如今淮南大雨,河堤處處不實。”陳漢朝廷哪怕再難也會撥付給南河銀兩二百萬兩,如果臨時有事還會撥付例項,只求一夕之安,近五年才因為北方久旱不雨,在款項上稍有減少,還為高斌上疏懇求。

而高斌擔任河道總督十年,手中過銀之數可以想見,不過這個銀兩數額只是據河庫道、淮揚、淮揚兩河務道的估算。

而隨着崇平帝此言一出,殿中眾臣都是心頭一驚。這要是都像泗州一樣……

不,還有朝廷大軍以及兩位朝堂重臣坐鎮淮安府。可天災之力,豈是凡人可以抵擋的?

崇平帝見着下方一眾惶懼之的眾臣,以一種淡漠的語氣説道:“永寧伯已訊問相關河官堤堰、閘壩之虛實,調在中原平亂的京營兵馬,赴淮揚支援另招募了軍民協助,並以朕所授天子劍與趙卿,共赴揚州,調江北大營兵馬支援淮揚等地河堤,兩人籌措銀兩,正在搶修河堤。”殿中眾臣聞言,心頭微動,心思稍定下來。

調京營兵馬,嗯?調動江北大營兵馬?還是和趙閣老一起,這……韓癀眉頭微凝,目光深了深,心頭細品着賈珩的策略。

崇平帝道:“抗洪防汛,事關江左數十萬百姓生死存亡,不可輕忽,然南河總督高斌等人,於治河防汛事翫忽懈怠,於修河款項上下其手,當嚴加懲處。”

“諸卿以為當如何懲治?”説着,崇平帝看向下方的眾臣,見一時眾人無言,冷聲道:“錦衣府查抄高斌府中之財,折賣家財,只追回了五十萬兩,其他歷年貪墨之財,又在何處?”此言一出,楊國昌面微頓,道:“許是為其揮霍一空,也未可知。”崇平帝道:“前河東總督查抄財貨經過折賣,還有八十萬兩南河撥付銀兩比之東河更巨,為何少於東河?高斌貪墨的那些銀子都到哪裏去了?”銀子只怕用來打點了什麼人,江南官場還是京裏的這些袞袞諸公,否則不至於兩京工部、兩江總督一個向朝廷報告的都沒有。

這時,禮部侍郎龐士朗,道:“聖上,臣以為只怕為其上下打點,以為庇護。”此言一出,韓癀皺了皺眉,瞥了一眼龐士朗。

崇平帝道:“此事當嚴查,將相應貪墨河款儘量追回,另,高斌以及相關河道官員仍應議罪,部議處,永寧伯在奏疏中陳奏河庫道、淮揚、淮徐、淮海四位管河道,身為河道屬臣,貪瀆不法,都應嚴厲處置。”楊國昌道:“聖上,左副都御史彭曄就在南河,可讓其以都憲官主審此案,以正朝廷綱紀。”這時,刑部侍郎岑維山拱手説道:“聖上,臣以為彼等貪腐事蹟既已大白於天下,應由三法司推鞠,明正典刑。”

“那就讓左副都御史彭曄、於德二人與永寧伯,押赴河道一應諸官前往京城訊問。”崇平沉片刻,終究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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