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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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紹真聞言,悻悻然道:“王爺,下官不明就裏,一時妄言,還望王爺見諒。”
“無妨,許先生不知這賈珩在父皇心頭的分量,他火速平定河南之亂,父皇對他在邊事上報以厚望,等他在邊事上現了原形,那時候才是新仇舊帳齊算之。”齊郡王冷聲道。
現在那賈珩小兒就是他父皇的心頭好,當初他何嘗不是?
而邊事就是這賈珩小兒的試金石,韃子可不是好對付的,等小兒現了原形,不用他出手,就有人收拾小兒。
賈雨村眸光閃爍,思量着其中關節。
他剛在王府立足,還是多聽少説,一旦説錯,容易被人懷疑智計高下,還是需得仔細梳理才是。
其實,他倒覺得可以將賈家和魏王打成一黨,炮製賈珩以京營、錦衣府擁立魏王,迫天子遜位榮養的傳聞,從而引起宮裏的猜忌,那時賈家才是真正死期不遠。
只是,或許真如王爺所説,時機還不成,還需等東虜之事後,再作計較。
竇榮低聲説道:“王爺,還有一事,甄家上京了。”齊郡王皺了皺眉,綠豆大小的小眼光閃爍,説道:“甄家?”竇榮道:“王爺,是甄應嘉的夫人,她昨
到的京,今
去拜訪的寧國府,恰巧賈珩晉了三等永寧伯,楚王妃還有北靜王妃都去慶賀,説來,這甄家兩位王妃前些時
,就時常去賈家走動,為楚王籠絡之意昭然若揭。”齊郡王目光現出思索,道:“本王記得,當初楚王弟不是派人提起納賈家女為側妃,被拒了,當時鬧的也不大好看。”
“王爺,此一時彼一時,賈珩坐穩京營了位置,楚王縱然有氣,也只能忍下去。”竇榮面凝重,説道:“況且兩家是幾十年的老親,倒不會因為這件事兒生出嫌隙,他們兩家如互通有無……”齊郡王冷笑一聲,説道:“本王就等着他們勾結,父皇一旦有所察覺,等待他們的就是滅頂之災!”楚王勾結京營掌兵大將,父皇豈能容忍,縱是賈珩也不行,況且賈珩原本就是用來對付四王八公的刀,既然是刀,就應握在父皇手裏,豈能另擇主人?
許紹真道:“王爺,先前揚州的汪家,問王爺什麼時候見上一面?”
“揚州鹽商是誰都不得罪,告訴他們,如想上本王這條船,那就徹底斷了和甄家的聯繫,專心侍奉。”齊郡王冷聲道。
揚州鹽商在揚州經營鹽業,幾乎碰到哪路佛祖和菩薩都會上一炷香,不管是江南甄家,抑或是分屬浙黨的兩江總督沈邡以及江南巡撫衙門,逢年過節都會孝敬,可以説誰都不得罪。
但因為最近朝廷整頓鹽務,揚州鹽商花了不少銀子在京城打點,當然不僅打點齊王,還打點着浙黨。
“竇長史,明天你隨本王要見着一個人,如果得其支持,我們如虎添翼。”齊王説道。
竇榮點了點頭,心頭已有一些猜測,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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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崇平帝:朕龍體好着呢!
河南,巡撫衙門子夜時分,後院書房中的燭火還依稀亮着,一道頎長、拔的身影坐在太師椅後,提筆懸腕,伏案書寫。
賈珩定了定心神,托起一旁的茶盅,喝了一口清茶,將齒頰之間的陣陣甜膩雪香壓下。
剛剛欣賞完舞蹈,就即刻寫着書信。
先前晉陽要來河南的事兒倒也提醒了他,先前好像給家裏寫家書,忘了給晉陽寫着書信?
於是不由發散聯想,在河南一呆要兩三個月,只怕還需經常往家裏寫信才好。
賈珩思忖片刻,將一封剛剛晾乾字跡的書信裝進信封,在封面上書寫“元親啓“的字樣,旋即以火漆蠟封了信封,劍眉之下目光深深,低聲道:“不如都寫一封,看着也不起眼一些,就是不能……不能送錯了,不然,那就當場去世了。”他之所以先前不寫給晉陽的書信,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書信這東西就發諸筆端,落於文字,一旦為人所截獲,就有安全
的問題。
故而,哪怕現在寫着,對元還有對晉陽長公主,裏間也都是尋常的問候之語,這倒沒什麼。
接下來,是要寫給秦可卿、寶釵,她們兩封書信可以裝在一起,這樣可卿就可以將書信遞送給寶釵。
再有一封,就是寫給惜,她和妙玉兩人兩人裝進一個信封。
黛玉可以單獨一封,這倒沒什麼大事,湘雲可以與寫給探的信封裝在一起。甚至賈政以及老丈人秦業,也都各自寫了信。
至於信紙中的內容,自是叮囑着離京之後的事兒,對公務以本分勤勉為要,對朝堂齊浙兩黨之爭不可間與,遇事多寫書信詢問他這邊兒的意見。
另外還給董遷寫了一封,詢問了五城兵馬司的近況,或者説隱晦問起,魏王那邊兒的近況。
而就在賈珩“羣發“書信之時,西跨院,廂房之中,淡黃帷幔
離金鈎束縛,垂落而下,而裏廂傳來嘩啦啦的聲音,藉着高几上的明亮燈火映照,將一個坐在浴桶中的雲堆翠髻的麗人身影,倒映在屏風上。
咸寧公主雲鬢挽起,現出那,藕臂舒揚,起帶着花瓣的熱水,輕輕
洗着雪子上的口水,熱氣騰騰之中,一張芳姿婧麗的臉頰已然滾燙如火,嫣然如霞,至於晶然明眸,則滿是失神。
先生剛剛真是……筒直與平天壤之別,宛如小孩子般。可她為何沒有一絲討厭,反而心底有着些許竊喜呢?呀,她都在胡思亂想什麼。
只是,先生那般對她什麼時候娶她?咸寧公主一時陷入失神。
洗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有頭緒,享起巾擦了擦身子,換上衣裳,躺在牀上歇息。…………
翌,天光大亮,晨曦剛剛披落於巡撫衙門上空,賈珩就喚着咸寧公主用罷早飯,在大批錦衣府衞士以及京營騎軍的扈從下,一路騎着快馬,趕至蘭陽縣巡查河堤,及至傍晚時分,淡方從河堤而返,重新回到巡撫衙門。
“先生,蘭陽縣城那邊兒的河堤好一些。”咸寧公主鬢髮因微汗黏在鬢角,面雖有疲憊,但清眸卻湛然有神,在賈珩身側輕聲説道。
賈珩嘆道:“那裏地勢險峻,河牀陡高,還需加固才是。”在咸豐年間的黃河最後一次改道,就是在蘭陽縣瓦廂口決堤,造成後世的黃河向格局。
賈珩與咸寧公主,説話間,前往宋暄之家。
宋暄一家四口暫且居住在開封府城區的一座宅邸,前後三進的宅院,此刻宋暄換上一身圓領長袍,與子岳氏,降階而
,恭候多時。
因為咸寧公主之故,將賈珩當作了通家之好。
“宋國舅,久等了。”賈珩寒暄道。
下了衙堂,賈珩也不知道如何稱呼,如喚着宋兄,肯定要吃咸寧的一記白眼,如喚着宋知縣,又有一些太過擺譜兒,只能喚着一聲宋國舅,以示尊敬。
在衙門裏,宋國舅也是以上下級稱呼着他。
許是因為科甲出身,宋暄並無尋常皇親國戚的驕橫,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見到咸寧和賈珩兩人,笑着相邀道:“也沒等多久,聽巡撫衙門的書吏所言,子鈺是剛從蘭陽縣過來?”賈珩道:“剛剛回來。”另一邊兒,咸寧公主喚着宋暄之,輕聲道:“舅媽。”岳氏年紀也才二十四五歲,麪皮白淨,温柔寧靜的花信少婦,笑意嫣然,目光打量着飛魚服、
間配繡
刀的少女,笑問道:“咸寧,怎麼穿着這一身?”説着,親近上前去拉咸寧公主的玉手,輕聲道:“看着也風塵僕僕的。”
“這不是剛跟着先生從河堤巡查而返,還沒來得及換着衣裳。”咸寧公主眉眼彎彎,柔聲説道。
宋暄這邊兒伸手相邀着賈珩進入花廳,回頭看見錦衣府衞士抬着的禮物,道:“子鈺,來就來了,怎麼還帶這些?”賈珩落座下來,説道:“登門拜訪,也沒有空手上門的道理,來的匆忙,挑一些禮物給小孩子,都是吃食,還請不要見怪。”宋暄笑了笑,也沒有太在意,分賓主落座,僕人奉上香茗,兩人品茗敍話。
“子鈺,蘭陽縣河堤如何?”宋暄問道。
賈珩道:“比開封南北兩岸大堤強一些,但也不容輕忽,這幾個月都需要疏浚一番。”宋暄面凝重,説道:“子鈺,可確信今年入夏會有大雨?”
“這誰也不好説,不過旱了幾年,也當趁機對河堤修繕。”賈珩問道:“府縣官吏如何?”
“最近又錄取了一些口供,有汝寧,懷慶二府之官吏不法之事。”宋暄輕聲説道。
“倒不出奇,也要嚴防誣告之事滋生?”賈珩問道。
提及公事,宋暄面嚴肅幾分,説道:“這個倒沒有,嚴格遵循制台所言,
據多方核實,先做登記,再行查察。”賈珩對地方士紳和貪官污吏的打壓,也不是説不經查察,製造冤假錯案,同樣要事後經過多渠道進行核查,明察暗訪,最終帶走之後,進行詢問,同時也不是全部一網打盡。
“在賊寇和丁夫口中,官聲斐然的官吏,也可以做下登記,我事後讓人查訪。”賈珩沉片刻,説道。
宋暄點了點頭,算是記下賈珩之言。
賈珩清聲道:“大亂之後,方有大治,先興修水利,使民得以餬口,再謀他途,以紓百姓生計之難,宋國舅在河南三年,應對河南的艱難處境有所瞭解,不知可有一言教我?”宋暄面凝重,説道:“近些年,中原之地雖有天災,但更多還是人禍,吏治腐敗,貪酷苛
,朝廷年年都會蠲免河南一些府縣的賦税,但胥吏盤剝仍屢
不絕,故而每到災年,食不果腹的百姓將自身賣於大户之家,大前年,南陽大旱,赤地千里,餓殍遍野,百姓人相食,幾成人間地獄。”賈珩皺了皺眉,面
凝重,問道:“朝廷沒有派糧賑濟嗎?”宋暄搖了搖頭道:“户部派了一位堂官賑濟,還曾任河南府府尹,然而,南陽知府袁繼衝夥同其貪墨救災糧食,以沙子摻米粥,餓死不知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