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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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説笑了。”咸寧公主輕聲説着,壓下心頭的思緒,道:“先生為了軍需追繳鄭衞兩藩拖欠糧税,韓國太夫人明白事理,縱來向太后書信中提及此事,對先生也必是讚不絕口的,再説衞鄭兩藩無論如何辯解,父皇也不會信他們的。”就在這時,錦衣千户劉積賢在遠處的月亮門拱手抱拳道:“大人,韓國公府上打發了管事來,請大人和公主殿下過去。”

“過來喚了。”賈珩輕笑説着,道:“不過多半是因着殿下,對了,去韓國夫人府上做客,殿下要不去換身衣裳?”咸寧公主明眸眨了眨,道:“那先生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好。”她也想換身衣裳。

“去吧,我就在花廳等着殿下,咱們等會兒從府衙後門過去。”賈珩點了點頭説着,然後吩咐着劉積賢準備馬車。

過了會兒,咸寧公主換了一身竹青淡白相間的裙裳,在夏侯瑩相伴下來到花廳,問道:“先生,久等了。”賈珩打量着身形高挑明麗的少女,笑道:“殿下,馬車就在後門,走吧。”咸寧公主隨着賈珩沿着迴廊向着後門而去,忽而想起了什麼,蹙眉問道:“先生,我們就這般空手過去嗎?”

“我先前備了一些禮物。”

“嗯,還是先生慮事周到。”咸寧公主怔了下,輕聲説道。

倒也説不出什麼覺,總覺得和先生在一塊兒,他雖然年紀比自己還小上一兩歲,但事事準備周全,不管是兵事還是旁的事情,渾然沒有這個年紀的浮躁,怪不得姑姑……

嗯,這時候想起姑姑做什麼?

姑姑她和先生什麼都沒有。

咸寧公主在心頭鄭重告訴自己,努力將去年冬天那閣樓裏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氣味驅散。

兩人説話間,一路來到衙門後堂,已有一輛裝飾美的馬車等在一旁,後面還跟着幾輛車,裝着備好的禮物。

“先生,一同上車吧,路上也好歇歇。”咸寧公主看向一旁的少年,輕聲説道。

賈珩着少女晶瑩目光下的一絲期冀,似思索了下,點頭道:“也好。”隨着馬車轔轔轉動,在青石板路上碾過兩道寬約三指的車轍印跡,在夏侯瑩、劉積賢等大批錦衣衞士的扈從下,賈珩與咸寧公主前往韓國公府上。

馬車車廂內,賈珩與咸寧公主相對而坐,面如玄鏡,平靜無波,鼻翼間浮動着一股如蘭如麝的香氣。

“先生,如河南亂局平定,後續當如何鎮撫?”咸寧公主抬眸看向對面身形筆直的蟒服少年。

賈珩道:“剿撫並用,戡平民亂,收復開封后,我會向朝廷上疏,會對河南府縣户口錢糧進行一次普察,再檢視歷年以來的苛捐雜税,在地方上辨明冤枉,整頓吏治,興修水利,大行屯田,否則民心已失,賊寇如韭,民亂此起彼伏。”咸寧公主目中現出思索,道:“先生方才所言覆舟之水為蒼生之淚。”賈珩點了點頭,道:“河南一亂,神京震動,兵事上的節節勝利,也無法挽回內政上的一敗塗地,否則,賊寇也只會越剿越多。”咸寧公主眼前一亮,品着對面少年的話,整容斂道:“先生,受教了。”賈珩看向咸寧公主,目光温和。

“先生既有整頓河南之心,那事後可向父皇請求鎮撫河南才是,可先生……還要練兵備寇,只怕父皇不允吧。”咸寧公主蹙眉,低聲道。

賈珩笑了笑,説道:“不過是勾畫經緯,督促人事,也不必事事躬親。”咸寧公主聞言,怔怔看向少年,慨道:“以先生才學,縱為內閣閣臣,也能有一番作為。”

“可天下豈有未及弱冠之閣臣?”賈珩輕聲説道。

既然決定以河南為基,就需要好好下一番功夫經營。

當然,他所謂的基是指掌柄國政之基,他不是地方軍閥要去造反,所以就沒有什麼“金角銀邊草肚皮”之説,而是將河南封疆作為他在中樞掌權的支撐,是謂把持國政,東西兩都遙相呼應。

再看中原之地,西接崤函,東括河洛,北臨燕趙,南瞰荊楚,可以中原強兵扼南北通衢要道,鞭笞天下,王霸之業可期……

嗯,怎麼越説越像是國賊董卓,爾朱榮、朱温,一會兒搶掠洛陽,一會兒燒殺長安。

應該是北魏孝文帝所言:“崤函帝宅,河洛萬里,因茲大舉,光宅中原。”如果時機成,自然還要收三晉之地策應中樞,否則就成了朱温。

如果關隴是頭腦,三晉和中原正好是一左一右兩個臂膀,缺一不可,那時再借對虜戰事,經略河北、山東,滅掉遼東後,那時江南半壁就只能在他的“威”下瑟瑟發抖,那時是扶是篡,才在他一念之間。

“先生。”咸寧公主正思索着賈珩所言,忽而明眸一怔,卻見對面少年出神,不由喚了一聲。

賈珩壓下心頭的浮想聯翩,目中思索漸漸斂去,看向對面姝顏峭麗、明眸皓齒的少女,道:“殿下,怎麼了?”咸寧公主明眸閃了閃,臉頰微紅,低聲問道:“先生方才想什麼,竟然這般出神?”方才一直盯着她身前衣襟看,初時她還以為……後來明白過來先生一時走神,似在思索着什麼。

賈珩也意識到方才的目光落點,鬼使神差説道:“其實,剛才在想,殿下衣服上燻的什麼香料,怎麼車廂這般香氣撲鼻?”咸寧公主:“……”什麼香料?正思忖間,心湖盪漾起一團歡喜,偏轉螓首,雪顏肌膚的臉蛋兒嫣紅如血,嬌豔明媚。

先生這是在調戲她……

賈珩抬眸看向霞飛雙頰、嬌羞不勝的少女,心頭也有幾分欣然,與青靚麗的女孩子同處,哪怕不怎麼説話,單論這芬芳撲鼻,花容月貌,就足以讓人心曠神怡,憂慮盡去,待眸光低垂之間,卻是覷見絞着手帕的那隻纖纖素手,心頭難免生出一念,如是他伸手挽起咸寧的手,她……應該不會拒絕吧?

只是,家裏的事尚沒有得到有效解決,還有晉陽態度也拿不準,一個不好,可能……誘發系統風險。

咸寧公主輕輕垂下螓首,臉頰微微發熱,輕輕絞着手帕,只覺一雙目光正在注視着自己,只覺心砰砰跳個不停,她甚至能受到自己的心跳。

賈珩擰了凝眉,壓下心頭的一絲悸動,收回目光,挑開車簾向外看着,這時隨着馬車的行駛,街道旁的民居不知何時,已亮起了燈火,通紅橘黃的光斑圈圈落在石階上,青磚黛瓦、斗拱椽梁的民居倒行而走,屋脊上用彎瓦片砌成的脊獸,好似一條蜿蜒起伏的蒼龍,影影綽綽地隱在低垂的夜裏。

知到身上停留的目光離去,咸寧公主抿了抿櫻,不知為何,心底起了一絲悵然壓下那絲複雜的心緒,柔聲道:“先生,如是開封收復,先生覺得賊寇會向哪裏遁逃呢?”還是詢問一些正事比較好,不然,她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賈珩轉過頭來,道:“都有可能,如果向山東遁逃,倒不知山東方面能不能以重兵封堵住,至於其他幾路,都逃不出去。”説着,看向咸寧公主,輕笑道:“好了,不説這些了。”咸寧公主:“???”不説這些了,又是什麼意思?可她想聽的,先生卻又好似又不願説……而且總是若即若離的。

賈珩想了想,開口問道:“等到了韓國公府上,殿下要不在府上住幾吧?等那邊兒戰事穩定一些,殿下再過去。”

“先生這……這是不想讓我跟着了嗎?”咸寧公主驟聞此言,心頭一緊,秀眉凝起,盯着對面的少年。

賈珩道:“我想着前面兩軍相爭,許是還有廝殺也未可知,殿下千金之軀,等前方局勢穩定,殿下再過去不遲。”這一路風塵僕僕,咸寧公主也沒少勞累奔波,皇室宗女總不能真的跟着他在前方軍陣廝殺了,當端容貴妃“有功無過”的話,他自是有所考慮過,咸寧這次跟過來,本來就是觀摩軍事要多一些,當然他也隱隱有所的擔心,再和這位膚白貌美,纖長腿的貴女呆得久了,可能……把持不住。

“先生,我沒事兒的。”咸寧公主連忙説着,轉而緩和了下語氣,説道:“再説四舅舅一家都在開封府那邊兒,也不知什麼情況,如果一有消息,我也需得向母后和母妃寫信告知。”賈珩道:“我想着曲朗那邊兒這兩應該有消息傳來。”咸寧公主妙目熠熠地看向對面的少年,清聲道:“先生,那我明天還隨着先生吧。”賈珩看向對面的少女,見着眸中的繁盛亮光,點頭道:“那也好吧。”咸寧公主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也不再説其他。

韓國公府夕陽西下,蒼茫暮四合大地,門樓廊柱上的燈籠已經懸起,“韓國公”匾額上的金字隱入暗影中,此刻中門大開,韓國太夫人打發了長子馮廉,攜其徐氏、子馮獻,接着軍機大臣賈珩以及咸寧公主。

大漢除卻功封爵位,其實還有一套恩封體系,不同功封或因為功高而世襲罔替,或有“約定”式的減若干等承襲,恩封爵位往往是對皇親國戚本人的封爵,一般不世襲。

“來了,來了。”就在這時,門前的僕人喚了一聲,也引得門前眾人躁動。

馮廉攏目眺望着遠處,只見大批錦衣校尉扈從着幾輛馬車,從街道盡頭駛來,行至近前。

“籲。”伴隨着劉積賢和夏侯瑩擺手,錦衣校尉倏然一頓。

“前方可是賈大人的馬車?”馮廉之子馮獻,先一步行來,高聲問道。

夏侯瑩與劉積賢已經下得馬來,吩咐着錦衣校尉在四方散開警戒。

夏侯瑩上前與韓國公府來的眾人照面,拱手問道:“可是馮家公子當面?”馮獻點了點頭,笑道:“晚生正是馮獻,對面可是賈大人?晚生和家父已恭候多時了。”因為賈珩的拜帖上寫的明白,咸寧公主在隨行之列,自然要為馮家之人期待,只是馮家人並不認識賈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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