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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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臣也都反應過來,心頭一凜,齊齊看向崇平帝,都是嚇了一大跳,天子的臉青紅
錯,神
似乎不大好。
崇平帝自尊心何其之強,豈會為文過飾非之言所動,冷硬麪容上現出不正常的酡紅,低聲道:“朕,朕……”汝寧府陷落,開封陷落,河南賊寇十餘萬眾,烽煙四起,中原大亂,他如早一些……聽賈子鈺所言,何至於此。
方才,他竟還拿着捷報給文武百官傳閲,丟人啊,丟人啊……
此刻,就連宋皇后也看出崇平帝的不對勁,連忙上前攙扶,柔聲喚道:“陛下。”魏王陳然也面微變,心頭一凜,低聲道:“父皇……”崇平帝臉
又紅又白,只覺一口氣上不來,低聲喃喃道:“朕,朕悔不聽,悔不聽子鈺……”而後,只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噗”地吐出一口鮮血,繼而在殿中四起的驚呼聲中,向着一旁栽倒而去。
“聖上,聖上……”賈珩面驚變,一個箭步,衝將過去,與宋皇后一同扶住想要栽倒的崇平帝,高聲嚷道:“太醫,太醫,來人,來人!”一時間,熙和殿亂成一團,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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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這……難道山陵將崩?
熙和宮,西南角的看台處,彩旗飄飄,隨風而動。
端容貴妃、晉陽長公主、咸寧公主、南陽公主、吳貴人等宮妃公主,此外還有一眾誥命夫人扶闌而望,正在焦急等待着來自熙和宮的消息傳來。
前殿除非發生塌天之事,否則女眷也只能在看台這邊兒等候,而不能衝入熙和宮中。
不過殿中冊封王妃大典的程,不僅要向熙和宮外的文武百官茶傳遞,而且也是為一眾女眷所知,真出了大事,也要有所通報。
忽而這時,一個面白無鬚,身形矮胖的內監一路小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説道:“娘娘,羣臣原是爭執洶洶,賈大人陳述捷報疑點重重,未有河南巡撫以及都司經歷司署名、鈐押,都指揮使的字跡也屬偽造,故而捷報存疑,實為賊寇瞞天過海之計!軍機大臣、兵部侍郎施大人出班附和……恰恰另有錦衣千户來報,錦衣府派往河南的密諜,探知河南汝寧府陷落,開封府陷落,河南巡撫周德禎殉國……”此言一出,一眾誥命,皆是花容失,鶯鶯燕燕,嘰嘰喳喳不停。
宋璟之沈氏臉
微變,喃喃道:“河南真的如賈子鈺先前所言,出事了?”當初南安太妃以及牛繼宗之母許氏在魏王慶祝喬遷之喜時,兩個人一逗一捧,如同對口相聲,可以説給沈氏留下了深刻印象。
對如今京中科道言官對賈珩彈章如,也有所瞭解。可眼下,還真讓那賈子鈺言中了?
這也太…
沈氏之女宋妍原本正與北靜王妃之女水歆説話,豆蔻少女抬起蝶首,白膩如雪的臉蛋兒,以及肖似宋皇后的温寧眉眼,浮起訝異那位父親口中常常提及的賈子鈺,説中了,嗯,四叔就在河南,這可怎麼辦才好呀。
端容貴妃同樣容愕然,檀口微張,心湖中幾是掀起驚濤駭
。河南民亂,汝寧陷落,開封陷落?
這怎麼和十來天內,京中攻訐賈珩推演河南局勢一般無二?嗯,不是,開封,四弟他現在就在開封祥符縣,不好!
念及此處,端容貴妃只覺一顆心揪了起來,原本清麗不失紅潤的嬌媚容顏,剎那之間就變得霜白。
四弟他別出了什麼事兒才好。
其他誥命夫人,驟聞噩耗,同樣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牛繼宗之母許氏,目光怔怔,喃喃説道:“這怎麼可能啊?繼宗他就在河南督軍,還有那是他親自寫來的報功奏疏,還有這捷報怎麼會假的…”這位白髮蒼蒼蒼、年近六旬的老嫗實在難以接受,好好的捷報,怎麼就成了假的,河南汝寧府還有開封府失陷,自家兒子還能好得了?
見婆婆失魂落魄,喃喃自語,楚氏連忙在一旁攙扶着,急聲道:“母親,老爺他……不會出事兒的吧?”許氏一手扶着額頭,低聲道:“我,我頭有些暈……”此刻,賈母蒼老面容上驚異漸漸為疑惑所取代,不知為何,心頭竟起了一絲不該有的欣喜,連忙壓下,轉頭看向秦可卿,低聲問道:“珩哥兒媳婦兒,這是怎麼一向事兒?”
“夫君他先前就有推斷河南局勢,最近也擔憂着此事,想來是派往河南查探消息的人報信過來了。”秦可卿芙蓉玉面上,憂如初陽升起後的霧靄,緩緩散去,柳葉細眉下的美眸明亮熠熠,聲音倒是平靜無波,在有意控制下,倒聽不出什麼欣喜。
這時候,的確不好有什麼“幸災樂禍”之言,否則真就成了希望朝廷兵敗一樣。
而且,霎那之間,新的憂重又出現在麗人那張國
天香的臉蛋兒上。
河南民變,烽煙四起,夫君他掌着京營兵馬,多半是要領兵前往河南平叛,可這兵兇戰危的。
王夫人此刻驟聞“喜訊”,幾是欣喜若狂,這……捷報竟是假的,河南大亂,他竟是説對了?
也是,他雖然輕狂的不像樣子,但也是個能折騰,有手段的。
王夫人忽而瞥見許氏臉蒼白,見其一副惶懼難言,不知所措的模樣,心頭生出一股快意。
這個老虔婆,方才嘴碎個沒完,現在終於遭報應了。
王夫人身旁的元,峨髻雲鬢下,那張豐潤、白膩臉蛋兒上的憂切之
稍減,重又恢復明媚。
她就知道,珩弟有成竹,不會説錯。
晉陽長公主容幽幽,瑩潤如水的目光定定看向熙和宮。
開封陷落,賊寇聚十餘萬眾,樹起反旗,攻城略地,河南局勢幾是一片糜爛,勢必震動天下,皇兄還有他,會如何辦?
柳芳之母孫氏臉變了變,忽而説道:“是不是那珩哥兒串通了南陽府和錦衣府的官員,故意撒着謊,嚇唬人的?”南安太妃聞言,原本如霜臉
緩了下,心頭一動,道:“也説不定,他是錦衣都督,指使手下幫着説瞎話,也不是沒有可能。”咸寧公主聞言,忍無可忍,鳳眸寒芒閃爍,幾是厲
訓斥道:“這等舉朝爭執的天事,誰能造假,誰敢造假?還夥同錦衣府和地方官員?這等偽造敗報,一查即知,縱是有幹顆腦袋都不夠砍的,夷災三族,都不出奇!”清河郡主李嬋月柳眉蹙了蹙,藏星藴月的眸子瞥了一眼南安太妃和孫氏,同樣有絲絲厭惡之
。
這兩個老婆子,叨叨個沒完沒了,小賈先生雖然……但能耐還是有着,否則孃親也不會……
南安太妃聞聽咸寧公主之言,面變幻,不得不承認,是這般的道理。
“偽造捷報,欺瞞朝廷,才要夷滅三族,尤其這牛繼宗的請功奏疏,大有問題。”晉陽長公主忽而也了一眼牛繼宗之母許氏,幽聲説道。許氏、楚氏:“……”牛繼宗之母許氏聽到“夷滅三族“之語,只覺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差點兒暈倒過去。
楚氏更是臉煞白,嘴
哆嗦着,低聲道:“既是什麼賊寇詭計,説不是連老爺的奏疏都是偽造的,關我家老爺什麼事兒啊。”元
同樣目光愠怒地看向楚氏,聲音卻輕輕柔柔道:“説不得牛家老爺可能從了賊,幫着賊人寫了一封奏疏,欺瞞朝廷,現在鬧出這般事來,不知貽誤了多少正事,事後定是要嚴懲的。”楚氏:“???”見楚氏面無血
,元
心頭煩悶這才散了一些。
方才,這牛家拿着珩弟説着現成的話,可勁兒嚇唬着老太太,如今風水輪轉,也該嚐嚐提心吊膽的滋味。
此刻,其他的誥命夫人也都看向許氏和楚氏,面複雜,目中多是見着憐憫。
縱然不是夷滅三族,可這般欺騙朝廷,讓人空歡喜一場,論罪除爵也是少不了的。
説不得,男的下獄、女眷充入教坊司。
楚王妃甄晴攥緊手帕的玉手鬆了松,與甄雪對視一眼,姝麗容顏滿是驚訝,一時間心思莫名,卻有些説不出話來。
受到自家姐姐的
盪心緒,甄雪恬然玉容映着下午
光照耀,柔美聖潔,明眸清波微漾,柔聲道:“姐姐,這捷報應是假的,否則這般大的事,鬧到御前爭執的這一步,誰也擔不了這個罪過兒,再説,那位珩大爺也不可能讓錦衣府還有地方官員幫着一起欺騙朝廷。”如果沒有十足十的證據,那位賈子鈺如何敢説捷報是假的,更不要説地方官員可不受鉗制,幫着聯手撒謊!
而且撒謊能有什麼意義,完全不經查!
如果一旦查出敗報是捏造用來圓謊的,賈子鈺就是在欺君之罪,自掘墳墓。
其實,這也是先前崇平帝本沒有去等劉積賢派人拿捕拷問賊寇歸來,就斷定,河南必定出事了,哪裏還需要再問其他!
否則,再心存懷疑,任由眾臣扯皮,堂堂聖明天子,那該有多蠢,臉都打腫了還説着我不信,我不疼?
難道等賊寇打進神京城再相信賊寇勢大?
“妹妹所言甚是,此事再無反覆了。”甄晴粉微啓,低聲説道。
忽而,豔麗臉蛋兒嫣紅如血,美眸秋波盈盈,看向自家妹妹,顫聲道:“妹妹,這賈子鈺在十來天前就推斷着河南局勢,還力排眾議,這河南局勢竟與其所言一般無二,妹妹説説,這人難道真是那能掐會算的神仙不成?”如果説當初京營一事,還能説賈珩憑藉着廣佈耳目的錦衣府,勉強道一聲謹慎,可如今隔着千里,就敢斷言河南生變,且最終局勢推演,竟與其所言全數對應!
這簡直就是未卜先知的鬼神之能了!
甄晴此刻不知為何,念及此處,忽覺心跳的利害,只覺得嬌軀發軟,裙下的雙腿併攏了下。
這樣的經天緯地之才,如是跟了王爺,莫説幫着王爺奪嫡,或許就是重打天下,再造乾坤,也不是沒有一些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