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貴妃娘娘,不好了,賈大人説捷報是假的,現在正在熙和宮中與眾臣爭執。”此刻,遲遲等候冊封詔書的南安太妃以及一眾誥命夫人,聞聽此言,容倏變,心頭湧起驚濤駭
。
捷報為假?
牛繼宗之母許氏當即就怒道:“瘋了,賈珩失心瘋了?捷報怎麼造假?還有我家繼宗寫的奏疏佐證,怎麼為假?”楚氏也惱怒道:“定是那賈珩嘴硬,死不承認自己出錯,胡言亂語,他瘋了,這等國家大事,怎麼能如小兒夢囈。”此言一出,眾誥命夫人心頭都是一震,臉變幻,齊刷刷看向賈母、王夫人以及秦可卿。
難道真的如楚氏所言,一切都是賈珩嘴硬,死不承認?可,這也太愚不可及了……-失心瘋了?
甄晴秀眉緊蹙,清麗玉顏上,神驚疑不定,美眸微微眯起,望着熙和宮方向。
賈珩真的失心瘋了?
甄雪拿着手帕捂住櫻桃小口,裙袖垂落,現出凝霜皓腕,纖纖柔黃,喃喃道:“這賈珩,是怎麼想的?”這般捷報,還要抵死不認,非要將事情鬧到不可收拾,自己下不來台?
宋璟之沈氏也面
震驚,難以置信。
咸寧公主此刻卻明眸亮起,熠熠閃爍,心頭恍若劃過一道亮光。是了,先生決然不會出錯,錯的是那些大臣,捷報定然有假!
而一旁的李嬋月秀眉蹙了蹙,轉頭看向咸寧公主,低聲道:“姐姐。”分明是自家的手被表姐捏的生疼。
這就是習過武的咸寧公主,手勁兒不小。
晉陽長公主幽幽道:“捷報有假,並不出奇,古來殺良冒功之事屢不絕,難道那些捷報就沒有造假?”這位麗人其實不知道,不僅古來,哪怕以後尚有殲敵一億,虎踞台灣之稱。
而晉陽長公主的話,恍若一股冷風吹過眾人心頭,讓牛繼宗之母恍若被捏住了脖子般。
甄晴瞳孔微縮,心頭忽而閃過一道亮光,這般就説的通了,可那賈珩為何斷定捷報有假?
甄雪温寧眉眼間,就有幾分驚疑不定。
捷報有假,可這也能造假的?王爺以前好像説過……有造假的可能。楚氏惱道:“這空口無憑的,怎麼造假?”柳芳之母孫氏,道:“是啊,那賈珩慣會信口開河,現在隨口一説,又説什麼捷報有假,怎麼可能?”眾誥命夫人都是一驚,是呀,空口無憑,你説造假就是造假?
端容貴妃玉容微變,急聲道:“趕緊去熙和宮看看,怎麼回事兒?”這時,連續幾個內監衝將過去。
就在一眾誥命夫人焦急等待時,熙和宮中——崇平帝心頭一震,不由對上那道目光,凹陷的臉頰蒙上一層灰暗之,沉默許久,也或是一瞬,道:“説。”對周圍的攻訐,賈珩充耳不聞,拿着手中的捷報,道:“其一,所謂捷報只是河南都司的單行奏報,未得河南巡撫周德禎的具題,越級奏報,十分反常。”説到此處,頓了下,道:“當然,諸位大人可以説是河南都司的爭功。”
本不等眾臣找理由,賈珩就給瞭解釋,但恰恰是這種氣定神閒的狀態,更讓兵部侍郎施傑心頭—寒,暗道一聲,完了。
就連柳芳臉上的怒氣也凝滯了下,目光驚疑不定,都不是蠢人,方才是被興奮衝昏了頭腦,這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不可能,還有老牛的奏疏,這怎麼可能是假的?!
不等柳芳以及武勳出言,賈珩道:“其二,為防止殺良冒功,戰功作假,凡都司戰報,至少要有都指揮金事副署具題,此外還有一個不起眼的經歷司都事,三者都要鈐印署名,如是謊報,一體連坐!但捷報上,只有河南都指揮使郭鵬的鈐印,至於指揮金事彭國麟的鈐印,有是有,可這簽名筆跡就大有問題,繫於郭鵬同出一手!”説到此處,目光逡巡過楊國昌、趙默、龐士朗等人,頓了下,冷聲道:“而經歷司都事的鈐印署名,本就不見!反而多了汝寧知府錢玉山的署名,當然諸臣仍可辯稱,找不到經歷司都事,可郭鵬先前奏報公文從未出錯,為何這次這般急着搶功?”這就是老牛
心大意,或者説只寫了奏疏,而且邵英臣也對軍報規制不明就裏,只問過錢玉山,錢玉山説主副兩將鈐印署名就行。
但實際上,錢玉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漏下了經歷司還要鈐小印,當然亂軍之中,也尋不到經歷司都事的官印。
“其三,這筆跡也不像郭鵬手書,郭鵬其人寫字,多在鈎畫間有曲連之筆,我懷疑郭鵬手部受過傷,當然依然可以辯説郭鵬是着下屬草擬,可這署名也有問題。”
“如此種種巧合,竟然湊在一起,可天下怎麼這般多巧合?臣以為這是賊寇為遲滯我中樞調兵遣將,所想出的瞞天過海之策。”賈珩沉聲道。
禮部右侍郎龐士朗面蒼白,低聲道:“這……都是你個人猜測而已。”賈珩瞥了眼龐士朗,冷笑一聲,然後,看向面
明晦不定的兵部侍郎施傑,道:“施大人久鎮兵部,當有所言才是。”施傑心頭一突,再也撐不住,拱手道:“聖上,捷報有疑,當仔細甄辨才是。”此言一出,朝臣愈發大譁。
兵部侍郎出言附和,雖然説的隱晦,但多半……捷報有假!怎麼可能?
胡説八道,是施傑和那賈珩炕耀一氣,虛言欺君。
這就是人的心理,只要不是真相擺在眼前,就會自我催眠。柳芳怒喝道:“無稽之談!聖上”崇平帝此刻心頭一悸,忽覺腦袋“嗡”的一下,恍惚了下,擺了擺手,示意柳芳住口,低聲道:“施卿,可有其他證據為憑?”施傑拱手道:“聖上尋兵部過往軍報,對照字跡,自有公論。”崇平帝聲音忽而沙啞幾分,臉頰道:“戴權,即刻着人去兵部尋軍報對照。”
“陛下,都是下面之人不經查驗,彼等大臣不待細觀,就呈報上來。”賈珩看向崇平帝,隱隱覺得天子的情況不太妙。
怪就怪天子為何先看捷報,先一步給了定,他此刻需要把天子的丟掉的顏面儘量挽救回來。
但這個場,他發現有些不好圓,不好圓,也得圓!
然而,戴權還未動身,卻聽殿外傳來錦衣校尉入內奏報。
“陛下,錦衣府千户劉積賢,説有十萬火急之事,奏報陛下,就在朝陽宮外恭候。”
“宣。”崇平帝低聲道。
不多時,劉積賢幾乎是的跑着過來,在熙和宮外眾臣的矚目中,踉蹌了下,跪將下來,呈上箋紙,説道:“陛下,錦衣奏報,汝寧府盡為賊寇所陷,開封陷落,巡撫周德禎殉國,賊集十方餘眾,高嶽所領賊寇樹起反旗,號召奉天倡義,反漢復明,河南局勢醚爛”隨着劉積賢奏報,熙和宮中不是譁然,而是集體失聲,只覺恍若一股涼風襲捲熙和宮,令人不寒而慄,心頭恍若被大石壓着,不過氣來。
開封陷落,怎麼可能?
崇平帝臉刷地蒼白幾分,身形搖晃了下,低聲問道:“這是從何而來的奏報?”錦衣千户劉積賢回道:“曲鎮撫數
前被賈都督派去河南,探查河南情況,今晨着信鴿傳信,奏報而來。”此言一出,眾臣旋即沸騰開來,再次譁然。錦衣府的奏報,難道……有假?
柳芳臉蒼白,顫抖的聲音,幾乎是嘶喊而出:“聖上,這……這定是錦衣府虛報…”但説着説着,就覺得實在不説不通。
錦衣府哪裏敢去欺君,不怕抄家滅族嗎?而且這般自上而下的欺君,賈珩小兒是活膩歪了?
賈珩道:“劉積賢,立刻着人派出錦衣府緹騎,捉拿前往兵部報信的信使,嚴加訊問,真相一問即知。”劉積賢拱手道:“是。”賈珩這時轉而將平靜的目光投向崇平帝,拱手道:“聖上,此皆為賊寇詭訐,兵部接受軍報方面不能甄別,況且還有柳芳、龐士朗、岑維山等人蠱惑煽動”他還要給天子一個台階下,不然天子恐怕無法接受。
但事實上,還真有些冤枉兵部,兵部沒有甄別是真,可內廠廠監第一時間拿到奏報,也沒有給兵部太多的核實時間,急急就來奏報。
總之這個事兒,崇平帝還是有一些責任的,事實上,不管誰來奏報,河南出了這般大的亂子,天子也難以推卸責任。
柳芳、龐士朗、岑維山:“???”崇平帝面蒼白,這會兒一言不發。
這位自尊心強的天子,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他可能……被騙了,而且竟還喜滋滋地拿着捷報給眾臣傳閲?
就在這時,珠簾後跑來一個內監,面蒼白,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從服飾而言正是內廠的廠監。
崇平帝目光冷冷瞥見,沉喝道:“進來。”內監“噗通”一下,跪將下來,帶着哭腔稟告説道:“陛下,河南南陽府知府奏報,南陽衞覆滅,汝寧府為賊寇所破數,
民附逆,民亂難制,陛下,河南告急!”此言一出,原本仍有噪雜之音的熙和宮,倏然一寂。難道連南陽府知府也夥同錦衣府作偽證?
直到此刻,熙和宮中鴉雀無聲,恍若籠上一層厚重陰霾。
天要塌了!
四個字在羣臣心頭不約而同地湧起。
河南開封,一省府治失陷,賊寇聚十萬眾,奉天倡義,反漢復明……這是震動天下的大事。
“聖上,如是開封一失,洛陽告急……”楊國昌蒼老面容顯出驚,心頭憂懼之下,喃喃説道。
“住口!”就聽到一道沉喝響起,讓內閣首輔的楊國昌以及眾臣嚇了—跳。
卻見那蟒袍少年按劍而視,目光冷睨,面帶煞氣。
韓癀、趙默等人面變幻,心頭震驚。
武勳御前訓斥首輔,這大漢的天……已經塌了?
“皆為爾等事先矇蔽聖聰,事後不知查察,煽動蠱惑,方有此禍,還敢在此鼓饒舌,攪亂聖心!”賈珩冷聲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