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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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雲奉上香茗。
李紈笑了笑,道:“原來為蘭哥兒學業上的事兒,一直想請珩兄弟一個東道兒,只是珩兄弟忙於公務,也就這幾天過年,終於得了空暇。”賈珩道:“嫂子太客氣了,蘭哥兒是我族中的讀書種子,將他培養成材,也是我這族長所願。”這都是公式化的説法。
説着,賈珩看向一旁的賈蘭,關切問道:“蘭哥兒,四書五經讀到哪兒了。”賈蘭不敢怠慢,聲音脆生生,道:“珩叔,現在已讀到孟子了。”賈珩點了點頭,道:“學堂裏有沒有説什麼時候下場科舉?”賈蘭聞言,臉上就有幾分靦腆,偷瞧了一眼自家母親,低聲道:“老師説,只怕還得二三年呢。”賈珩笑了笑,寬道:“那就慢慢學,不急,你年紀還小。”而後,又詢問着賈蘭在學堂中的情況,與同學間的關係,飲食起居。
李紈淺笑盈盈,嫺雅而坐,也不話,靜靜看着叔侄二人敍話。
“,菜餚都準備好了。”這時,素雲低聲道。
“珩兄弟,你看要不先用飯?等會兒不然菜都涼了。”李紈玉容頓了頓,只得打斷叔侄二人的敍話,柔聲道。
賈珩笑了笑道:“是了,估計蘭兒都餓壞了吧,嫂子下次也讓蘭兒吃點兒東西墊墊。”説着,起身,隨着賈蘭與李紈進入小廳。
只見圓桌上,擺放着各式菜餚,滿滿當當。
賈珩道:“嫂子,這太豐盛了。”李紈神略有幾分侷促,輕輕笑了笑,道:“家常便飯,難言珍饈,讓珩兄弟見笑了。”素雲在一旁笑道:“大爺,這是我們
親自下廚做的呢。”賈珩面
一整,道:“嫂子……太過費心了。”李紈聞言,瞥了一旁的素雲一眼,輕聲細語道:“你別聽這丫頭多嘴多舌,也就做了幾個菜,也不知珩兄弟吃不吃得慣。”李紈有時候擔心自家兒子飲食不周,尤其是賈蘭去了學堂後,每次假期回來,李紈都會下廚炒幾個菜,原本生疏的廚藝,倒也漸漸練了出來。
在李紈的招呼下,賈珩在圓桌旁落座,淨罷手,拿起筷子。
一旁的丫鬟素雲就上前低頭斟酒。
李紈解釋道:“珩兄弟,有菜無酒,總歸少了許多。”賈珩笑了笑,説道:“其實,我不大飲酒,還是如往常隨意一些就是了。”李紈點了點頭,道:“原不勸酒,只是預備着,珩兄弟看能喝多少就喝多少。”話雖如此説,但其實也不大想讓對面少年喝酒,否則真的醉倒於此。
賈珩看着拿着筷子,似不怎麼夾菜的賈蘭,不由失笑道:“蘭哥兒,你若餓了,吃着飯就是。”賈蘭“嗯”了一聲。
賈珩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賈蘭碗裏,輕聲道:“蘭哥兒多吃些,正在長個子的年齡。”
“多謝珩叔。”賈蘭道了一聲謝。
李紈見着這一幕,面上帶笑,拿起筷子道:“珩兄弟也用飯罷。”賈珩也低頭用着飯菜,與李紈一同用飯,縱是話題,也基本都圍繞在賈蘭身上,旁的也不好延伸,這本身也是李紈宴請的用意。
待用罷飯,賈珩與李紈品茗敍話,賈蘭則拿着筆在一旁書寫着。
“嫂子,伯父現在可還在金陵國子監?”賈珩端起手中茶盅,問道。
“父親兩三年就致仕了,現在金陵別居,年前還來了一封書信。”李紈輕聲道。
賈珩點了點頭,開口道:“我瞧蘭兒天資聰穎,勤勉刻苦,如能好好在科舉這條路上走,想來咱們族裏也能出個狀元、翰林什麼的。”李紈聞言,心頭也有幾分喜意,但口中卻道:“翰林不敢指望,蘭哥兒他能中個進士,我也能給他去了的父親有所待了。”賈珩聞言,笑容斂去,鄭重道:“珠大哥是可惜了,原也是文華種子,唉……”李紈玉容同樣現出哀慼,輕輕嘆了一口氣。
賈珩也不好多説,而是重又落在賈蘭身上,説的道:“嫂子放心就是了,蘭兒如往科舉路上走,族裏肯定是支持的,我也會上心。”李紈聞言,也迴轉心神,看向對面的少年,道:“多謝珩兄弟了。”她其實還擔心,因為她婆婆與這位珩大爺不對付的緣故,再妨礙到她家蘭兒頭上,不是説打壓,就是説不照顧,扶持族裏其他庶出子弟,冷落她家蘭兒,她……
賈珩又與李紈敍了幾句話,看了一眼天,輕聲道:“嫂子,天
不早了,你和蘭哥兒也早些歇着罷,蘭哥兒也別讓他熬夜熬得太久了,把眼睛熬壞了,不是鬧着玩兒的。”李紈聞言,轉眸看了一眼賈蘭,而後起身,看向對面的少年,道:“嗯,那我送送珩兄弟。”賈珩面
頓了下,道:“不用送,給我盞燈籠就成了。”下次出來,他應該隨身提着燈籠。
李紈還是送到廊檐下,望着賈珩的燈火消失在迴廊拐角處。
及至賈珩離去,李紈折身返回廂房,看着倏然又變得空蕩蕩的屋子,將冷冷清清的念頭從心底驅散,抿了抿,看向一旁的賈蘭,近前,在一旁看着自家兒子書寫。
“蘭兒,歇着罷,別熬壞眼睛了。”想起方才少年所説的話,李紈輕聲開口道。
賈蘭“嗯”了一聲,將筆放在一旁。
他下午到現在已寫了七八篇大字了,寫得手臂痠痛。
這時素雲、碧月款步過來,將筆墨收好。
“,該歇着了。”這時,素雲低聲道。
“嗯。”李紈輕輕應着,來到梳妝枱前,在素雲以及碧月的侍奉下,將頭上的髮簪取下,髮髻鬆開。
李紈看着鏡中倒映着那張韶華漸去,綺韻全無的臉蛋兒,抬眸看向軒窗外的夜,幽幽嘆了一口氣。
冬夜從來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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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善始善終卻説賈珩這邊兒,返回了寧國府,只見內廳燈火還亮着。
會芳園原已散了戲,賈母熱鬧了一天,神思疲倦,遂先回了西府歇息,而鳳姐見時辰還早,就與秦可卿還有剛來的尤二姐、尤三姐在府中頑鬧。
當然,許是潛意識地不想回去面對涼衾孤枕。
“,大爺過來了。”寶珠入得廳中,輕聲喚道。
眾人忙停了手下活計,抬眸望去,只見一個少年入得廳中。
秦可卿連忙起身去,柔聲道:“夫君。”尤三姐同樣看向那少年,將手中的一張骨牌放下,起得身來,白膩臉蛋兒上見着如桃蕊的豔麗。
尤二姐揚起一張靜美的玉容,看向賈珩,秋水明眸,楚楚動人。
賈珩朝二人點了點頭,看着滿堂珠翠,彩繡輝煌,目光落在嬌臉上,問道:“老太太她們都回去了罷?”秦可卿道:“回了,夜裏也冷了。”鳳姐笑了笑,看着少年問道:“珩兄弟,一下午沒見着珩兄弟,怎麼這時候才回來?”賈珩落座一旁的椅子上,道:“不大聽戲,就四下轉轉。”而後,看向幾人,説道:“你們抹骨牌罷,等會兒我去書房看會兒書。”幾人重又落座,都一旁少年在側,倒也不覺得異樣。
鳳姐拿着一張骨牌,看了一眼,打了出去,嫵媚的瓜子臉上見着笑意,問道:“珩兄弟,烏家的事是怎麼處置的了?”賈珩端起茶盅,呷了一口,道:“案子都結了,侵佔兩府的莊田利銀,也會陸續追繳回來。”鳳姐打出一張牌,狀似隨意地説道:“也不知能有多少銀子?”賈珩搖了搖頭,説道:“這個説不了,可能有幾十萬兩罷。”鳳姐聞言,心頭一喜,又是幾十萬兩銀子,這可比將錢拿出去放印子錢強多了。
“珩兄弟,上次説的那樁事?”鳳姐心思活泛起來,輕聲道。
賈珩道:“修園子的事兒?我回頭和二老爺他們説説。”如果是要復刻大觀園,估計還要請山子野設計。
隨意説着話,賈珩問道:“怎麼這幾天沒見璉二哥?”鳳姐聞言,面上笑意凝滯了下,道:“他呀,現在成天不着家,倒好似沒籠頭的馬。”賈珩聞言,暗道,這不是薛姨媽説薛蟠的話,不想被鳳姐説着。
想了想,問道:“璉二哥不住在榮國府,是與大老爺一同居住?”鳳姐道:“大老爺那邊兒也不太住,我倒聽説他在外間買了一座小院,也不知着什麼名堂。”提及此事,鳳姐手中也有幾分惱火,有些事在心裏憋着,心頭悶得難受,不如在此刻説出來。
鳳姐見上首處的尤二姐不出牌,道:“到你了,尤二妹妹。”尤二姐凝了凝眉,神情認真,對照着,打出了一張骨牌。
秦可卿蹙了蹙眉,抬眸説道:“難道養着外室?”賈珩手中拿着的茶盅頓了頓,道:“許是方便在外面幫着大老爺管事,才租了個院子,也未可知。”鳳姐輕哼一聲,冷聲道:“誰知道呢,我明天正要尋老太太討個説法,成天不着家,就沒有這樣過子的。”事到如今,鳳姐仍是低不下頭。
“這局贏了。”鳳姐將牌推開,道:“給錢,給錢。”尤三姐豔冶臉蛋兒上見着笑意,打趣道:“鳳嫂子又贏了一把,這都連贏了好幾把,我們過年的這點兒梯幾,都讓你贏去了。”這些人中,除尤二姐老實,其他也就尤氏和三姐敢打趣鳳姐。
鳳姐只當尤三姐是賈珩妾室,從來不惱,道:“這才一兩二兩的?等你過門來,多少銀子,還不是任你花着。”尤三姐羞惱道:“鳳嫂子又胡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