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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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化妝而畢,鏡中清晰現着一個梳着婦人髮髻,容嬌媚的麗人,耳垂上的翡翠耳環,翠意盎然。
賈珩這時洗完澡,換上一身竹紋蜀錦長衫,出了廂房,見行走之間,周身再無異香可嗅,心下稍松。
“珩大爺,大説大爺可到小廳一同用飯。”這時,廊檐下的走來的丫鬟,碧兒開口説道。
賈珩應了一聲,看向碧兒,作為最早託蔡嬸買得的丫鬟,原本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小姑娘,氣紅潤,眉眼英麗。
賈珩點了點頭,道:“碧兒,教你的那套拳法學會了吧?”碧兒笑了笑道:“已學會了。”
“怎麼了?”賈珩點了點頭,忽而看着言又止的小姑娘,問道。
碧兒吐吐道:“大爺,我見着我爹了。”
“哦,見着就見着……嗯?”賈珩愣怔了下,凝了凝眉,問道:“你想離開府裏?”碧兒搖了搖頭,堅定道:“自我爹將我和姐姐賣掉之後,我再也不會回去了。”賈珩看了一眼臉現倔強之的小姑娘,少頃,道:“你家裏如果有什麼事,不要一個人抗,可以和我説。”碧兒心頭湧起暖
,道:“我會的。”二人説着,沿着抄手遊廊,來到後院廂房。
秦可卿起得身來,笑意盈盈近前,柔聲道:“夫君,回來了。”賈珩點了點頭,落座下來,拿起一雙筷子,笑問道:“諸禮品都備齊了吧?”秦可卿也就勢落座在賈珩身側,柔聲道:“提前就備齊了。”賈珩也不再説什麼,兩口子開始用着早飯。
過了一會兒,秦可卿開口道:“聽鳳嫂子説,會芳園的亭台樓閣看着年久失修,也該翻修了,索東西兩府花園連在一起,再起一座新園子,還説兩府姑娘年歲大了一些,府上人口繁多,來往不便,我尋思着也有一定道理。”大觀園的籌建,其實也有着一定“剛需”的必要
,東西兩府,就有四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兒,這還不説釵黛等人外來的了。
賈珩放下筷子,看向秦可卿,笑了笑,道:“先前,她倒是和我提及過幾次,我回頭讓人計核一下費用,看需得多少銀子。”元被他帶出宮來,元妃省親自不會有。
至於修建園子是否大興土木,鋪張費?
過了這個年,吳貴妃説不得還要省親,吳家也要蓋省親別墅,而魏王開府,也要擴建王府,所以,有的錢該花也得花,否則就成了守財奴了。
但錢要花在刀刃上,不能任由上下其手,如他來建,比起原著能少花一大半銀子。
兩口子用罷早飯,準備好車馬,在近巳時時分,向着秦宅而去。
秦宅,花廳之中賈珩見到了老丈人秦業,以及小舅子秦鍾。
秦業面帶笑意,喚道:“子鈺,晉爵的聖旨降下了吧?”昨安順門閲兵,他作為觀禮之人,也看得一清二楚,自家女婿最終被聖上晉爵為一等男。
依稀想起,就在幾個月前,他還在疑慮少年是否為蕩子,不想已為一等男爵。
賈珩道:“昨就降下了。”一旁的秦鍾,面上文秀氣質少了許多,取而代之多了幾分堅毅,見着賈珩,神
略有些靦腆,上前規規矩矩,輕聲喚道:“姐夫。”賈珩轉眸看向秦鍾,只見眉清目秀的少年臉頰漲紅,笑問道:“鯨卿,學堂什麼時候開學?”秦鍾低頭道:“過了元宵節。”像極了放假回家的社恐女大學生,就差躲起來了。
秦業看向一旁的秦鍾,叱道:“在你姐夫面前,還這般扭扭捏捏的。”話雖是如此説,但面上出的喜
,卻表示心情不錯。
賈珩笑道:“岳丈,鯨卿內秀,倒不妨事。”秦可卿這時,款步而來,柔聲道:“夫君,父親,坐下來再説。”秦業也反應過來,自失一笑道:“説着説着都忘了,子鈺,過來坐。”落座而畢,秦可卿招呼着丫鬟,準備水果、茶點。
賈珩與秦業相對而坐,兩個男人在一塊兒基本就談論朝政。
秦業沉片刻,看着賈珩,低聲道:“昨
閲兵,楊閣老實在有失體統。”這説的是楊國昌阻撓賈珩晉爵。
賈珩放下茶盅,道:“因私廢公,不識大體。”秦業點了點頭,關切問道::“楊閣老為朝廷首輔八年,子鈺可有應對之策?”賈珩笑了笑道:“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文武分野,他縱然想要從中作梗,也是無計可施。”見少年氣定神閒,秦業心頭微定,道:“我這幾天會見一些同僚,多有説要彈劾楊閣老,可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朝局爭鬥,有來有往,這一二月間,彈劾奏疏將會源源不斷。”賈珩輕聲説道:“岳丈大人拭目以待罷。”只怕是一些科道言官看到天子對楊國昌態度冷淡,開始蠢蠢動。
對御史言官而言,如果能彈倒一位首輔,能獲得不菲的名利收益,所謂海內傳誦,天下何人不識君。
秦業想了想,憂心忡忡道:“最近京中在傳京察之事,工部也在辦此事,尚不知怎麼情形。”賈珩道:“此事,我倒了解不多,怎麼,工部已開始了嗎?”秦業眉頭緊鎖,道:“我昨
聽幾個同僚提及過此事,聽説要以四格八法考成。”所謂四格是指,守、才、年、政,八法則是貪、酷、不謹、浮躁、疲軟、才力不及,年老、有疾。
賈珩沉片刻,問道:“岳丈大人今年有多少
秋?”如果按着他的想法,如無意外,秦業仕途上不可能有太大的建樹,其實完全可以退休享享清福了,但明顯這位老丈人還是想繼續為官。
這是人之常情,每個人都有實現自我價值的權利,他不能讓自己的意志強加給老丈人。
而且,按着陳漢典制,如果身體條件允許,七十致仕都不算太晚。
“過了今年,六十有三。”秦業怔了下,回答説着,面帶擔憂道:“許是工部會以老弱而於考評上做手腳。”他在工部大半輩子,勤勤懇懇,好不容易為一司郎中,邁入五品之列,這就被下去,實在有些不甘。
賈珩沉片刻,道:“工部如今主事的是趙尚書?”工部尚書趙翼,現為內閣閣老。
秦業道:“趙尚書平時倒不大理部務,常主持部務的是上次和子鈺提及的潘秉義潘侍郎,這次京察會先由各部堂官考評,然後吏部、都察院以及河南道御史會商,潘侍郎説話分量頗重。”
“岳丈大人和這潘侍郎可有仇隙?”賈珩問道。
秦業搖了搖頭道:“這個倒沒有,我平時不大與人爭執,只是我在工部為郎中,年歲較大,京察之時,極易為工部,潘侍郎總歸要提拔自己的親信。”工部的官兒,一個蘿蔔一個坑,將秦業勒令致仕,那潘秉義就可安自己的親信。
賈珩沉片刻,説道:“岳丈大人放心,如岳丈大人並無錯漏,這次京察不會在年老上做文章。”此次京察大計,由韓癀主導的吏部,以及左都御史許廬管領的都察院,還有河南道,對京官兒進行全面考核。
到時他和韓癀打個招呼,問題不大。
一旁的秦可卿,美眸閃了閃,倒過兩盅茶,在兩人小几上放下,柔聲道:“夫君,爹爹在工部為官兒這些年,早出晚歸,勞辛苦,我看着都不落忍,如是外面官兒當得不大順當,不如辭了官兒,歸家養老,含飴
孫。”秦業凝了凝眉,看向自家女兒,帶着幾分叱責道:“這時候辭官兒,只怕會授人以柄。”然後,看向賈珩,問道:“子鈺,你説是吧?”真的被自家女兒嚇到了,讓他致仕退休,回家帶孩子?
秦可卿垂下美眸,吐了吐丁香小舌,俏皮可愛。
賈珩猛然見着自家媳婦兒現出一絲小女兒姿態,心頭不由一跳,繼而既覺好笑又覺得有趣。
可卿有時候也好玩的,方才的話分明是有意説着。
秦業説着,也有些不自然,看向自家女兒,埋怨道:“縱是含飴孫,也得有孫子承歡膝下才是,鯨卿這二年不成婚,指望不大上,你和子鈺……”賈珩清咳了一聲了,岔開話題道:“岳丈,方才説到工部人事將有動盪?”秦可卿玉容羞紅,美眸柔媚
波地嗔了一眼那少年。
暗道,天天説年歲小,今年應差不多了吧。
賈珩整了整神,轉而看向秦業,説道:“岳丈大人先前説工部一些官員兒上下其手,在皇陵貪腐事上摻和甚深,岳丈大人可有證據?”秦業聞言,面
倏變,問道:“子鈺的意思是?”賈珩眸光深深,低聲道:“如果工部牽涉出貪腐大案,而岳丈大人卻清廉如水、兩袖清風,想來應能往上再走一步吧。”秦業現為營繕清吏司郎中,這個官兒其實不小了,類似部委當中的廳局級幹部,但離侍郎這種副部,還有一步,但這一步其實是天塹。
而作為職掌工部營造的官員,為官多年,家境清寒,無餘財積蓄,可見秦業為官清廉,那麼就可往上送上一步,成為正三品的侍郎,倒無不可,舉賢不避親。
看向一旁侍奉茶水的子,暗道,也算是補償了罷。
秦業這時聽完對面少年之言,心頭多少有些動。
人在官場,除了心懷宇宙的孫連城,就沒有不想進步的,但秦業不是科甲出身,在工部蹉跎多年,如無特殊機緣,哪怕幹到老死,也不會進階為侍郎。
賈珩又道:“岳丈大人在工部任官兒多年,兢兢業業,不貪不佔,升為三品官兒後再致仕,來是鯨卿步入仕途,也可受得蔭及的。”如秦業為正三品文官,也能有效提升秦家門第,那時候就可以説是高官顯宦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