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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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鐵打的身子……

明眸餘光瞥了少年，目光及下，不知怎地就是想到了前夢境之中，被這人可勁兒欺負的一幕，眼神飄忽，芳心亂顫。

事實上，元在宮中從小觀讀宮廷秘史，見識不凡，姑且不説髒唐臭漢，就説歷朝歷代皇室中親兄妹，都不乏不倫之事，倒也不會少見多怪。

況元與賈珩只是同族，已在五服之遠，故心頭並沒有想一想，就心理和道德上的排斥、厭惡。

但元自會遵循着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的自我要求。

如是後世的倫理道德，寶玉與釵黛的血緣關係屬三代血親，有悖亂之屬，而五服同族反而沒有問題。

但古代的世道主觀念卻是同姓不婚，而壓力更多反而是來自世俗。

賈珩想了想，道：“今個兒下午，可卿準備在會芳園邀請一眾姊妹烤鹿，大姐姐回去不耽誤吃。”其實他還讓人用炭火爐子煮着火鍋，可以唰鹿片吃。

元晶瑩玉容上笑意恬然，凝睇看向對面的少年，柔聲道：“珩弟，那我可是有口福了。”暗道，她在宮中閒暇之時，翻閲尚藥局的醫書，據其上所載，鹿血具壯陽之效，怎麼能委婉勸珩弟多飲一些呢？

一時間，也有幾分苦惱。

二人心思各異，一路無話。

卻説榮寧街，數輛馬車停在榮國府大門之外，在一眾僕人、小廝的侍奉下，從馬上下來幾個婦人，為首是一個年過四旬、綾羅衣裙的婦人，面容富態，麪皮白淨，身旁還跟着王子騰兒子王義媳婦兒。

“甄嬤嬤，到了。”王義媳婦兒輕聲道。

“有勞了。”甄嬤嬤説着，目光在榮國府上懸掛得“敕造榮國府”的匾額連着。

楚王終究搞定了楚王妃甄晴，而後延請了甄嬤嬤上門，先和賈母、王夫人提前打招，而王義媳婦兒則是過來牽線搭橋。

王義媳婦兒客氣道：“嬤嬤不必客氣，原也是兩家親上加親的好事。”説話間，近得門前，由榮府的僕人往裏面通稟。

不多時，周瑞家的笑着出了大門，將王義媳婦兒以及楚王府的甄嬤嬤了進去。

榮慶堂賈母正在與鳳姐、李紈、、探、寶玉、黛玉、湘雲等人一同説笑，王夫人也在一旁坐着相陪，薛姨媽以及寶釵坐在一旁的繡墩上。

因明天就是小年，除卻鳳姐和王夫人整治年事，稍稍忙碌一些，眾人都得閒。

賈母今天的心情明顯不錯，得鳳姐在一旁陪着説笑，臉上笑紋從頭到尾都沒消失過。

賈母笑道：“聽説可卿請了個東道兒，讓你們下午過去一同吃鹿，又是烤又是煮的？”鳳姐瓜子臉上笑意明媚動人，道：“老祖宗，可不是，説是切成片，烤了來，煮了來，也不知多好吃呢。”寶玉一聽這話，滿月臉盤兒上現出喜，問道：“珩嫂子都邀了什麼人？”鳳姐笑道：“幾個姊妹過去。”鳳姐看向寶玉，笑道：“你若想吃，我回頭讓東府給你送了一塊兒，讓襲人、麝月她們幫你烤烤。”賈母笑着接過話頭道：“寶玉若得空了，也可以去熱鬧熱鬧。”鳳姐笑道：“老太太，東府不少還是女眷，還有兩個珩哥兒的妾室、通房丫鬟什麼的，寶兄弟也大了，若過去，也不怎麼便宜。”説得妾室自是尤二姐、尤三姐，同房丫鬟自是晴雯。

東西兩府幾乎有心之人都看在眼裏，尤二姐、尤三姐縱然沒有收入房中，但與賈珩妾室無疑，至於晴雯，原就是賈母送給賈珩的。

賈母聞言，默然片刻，嘆了一口氣。

王夫人靜靜見着這一幕，臉難看。

鳳姐迅速轉移了話題，笑問道：“明天是小年，老太太看要不要請個戲班子熱鬧熱鬧？”賈母笑道：“你看着持着，是需得熱熱鬧鬧。”經鳳姐的有意轉換氛圍，榮慶堂中重又恢復輕鬆、愉悦的氛圍。

而就在榮慶堂中眾人説笑之時，從外間一個婆子進來稟告道：“老太太，王家義少還有楚王府的甄嬤嬤過來登門，拜訪您老了。”此言一出，賈母就是一愣，問道：“義哥兒媳婦兒，她這時候過來？嗯，怎麼還有楚王府的甄嬤嬤？”鳳姐笑道：“老太太你忘了，甄家大姑娘幾年前嫁給了楚王千歲，許是年節將即，過來給您老請安來了。”甄家與賈家是世，在紅樓原著中，甄家甚至把需得抄沒歸庫的贓銀由賈府託管，足見兩家情誼之深厚。

“是，瞧我這記。”賈母笑道：“鳳丫頭，鴛鴦，你們兩個替我去。”以賈母位份兒，榮國太夫人，除卻楚王妃到來外，才會出榮慶堂相，只是一個嬤嬤，還真沒有太多講究，讓鳳姐這位管家孫媳婦兒以及鴛鴦去，正符對等原則。

鳳姐笑着應了一聲，就與鴛鴦出着王義媳婦兒以及甄家嬤嬤。

見着一屋的小姑娘臉上的茫然、疑惑，賈母笑道：“你們年輕不知道咱們家的親戚，甄家也是咱們家的老親，原有五個年輕的姑娘，兩個嫁來了京城，現有三個在家，這來京城的兩個女兒，都做了王妃，一個嫁給了楚王，一個嫁給了北靜王。”王夫人目光微動，聞聽賈母之言，心頭不無嫉妒，白淨面皮上掛着淺淺笑意，慨道：“這真真是好大的富貴。”賈母笑道：“她家老封君，與宮裏的情深厚，還有一位老太妃在宮裏，自得着恩寵獨一份兒，當年太祖爺南巡，甄家接駕都接了四次。”探聽着賈母之言，與黛玉對視一眼，而下首處坐着的寶釵，杏眸閃了閃，心頭暗歎，甄家、賈家才是一等公侯勳貴之家，旁人之家真是比之不及的。

幾人説話間，就見鳳姐與平兒領着一個面相富態、衣衫華貴的嬤嬤進來，身後果然跟着王義媳婦兒。

“給老太太請安了。”那嬤嬤一進榮慶堂中，笑着説道：“老太太一向可還好。”王義媳婦兒也上前向着賈母見禮，然後王夫人、薛姨媽一一見禮。

賈母笑道：“好，好，你家王妃怎麼沒來，有些子沒見着她了。”甄嬤嬤道：“我家王妃原是要親自來的，但身子偶小恙，在家將養着，等年節是要過來給太夫人請安的。”楚王妃甄晴，雖然因為拉攏賈家以奪嫡的大局，應允了楚王納元為側妃，但並不意味着真心樂見自家丈夫後院進人，更不要説親自上門幫着丈夫找“小老婆”了。

賈母道：“可請了郎中。”甄嬤嬤道：“宮裏太醫院的御醫問過診了，並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幾人寒暄着，紛紛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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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賈珩：我不同意這門親事榮慶堂中甄嬤嬤打量了榮慶堂一圈兒，笑着開口道：“老太太，聽説貴府大姑娘從宮裏出來了？”賈母面上笑意不減，説道：“是，前不久出得宮。”甄嬤嬤笑了笑，説道：“記得大姑娘進宮有些年頭了，這想來也有不少年紀了，應了適配之齡了。”賈母聞言，面上笑意不由凝滯了一些。

其實，不僅是賈母面帶異樣，就是一旁的王夫人都微微蹙眉，臉不悦。

無他，這怎麼看怎麼有些炫耀的意味。

只你甄家大小姐嫁得好？

至於靜靜聽着幾人説話的探和黛玉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皺眉暗惱。

薛姨媽看着自家女兒寶釵，似也在問“這甄傢什麼意思？”甄嬤嬤笑道：“我們家王妃説，當年和元大姑娘還在閨中時，姐妹相稱，一晃眼，都好幾年了。”此言一出，縱然是賈母臉都有幾分不虞，臉上笑紋徹底不見。

這是專門過來炫耀的？

你甄家大小姐與我家大姑娘當年是閨中姐妹，所以你嫁得親王，就過來顯擺？

鳳姐柳葉眉下的丹鳳眼，也有幾分寒芒，看着那身着綾羅的老嬤嬤，暗罵一聲老厭物。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甄嬤嬤話鋒一轉，笑道：“王妃這些年惦念着姐妹之情，又聽説元大姑娘出了宮，更是歡喜的不得了，説來也巧……”説着，又是笑了起來，並給着王義媳婦兒使着眼。

王義媳婦兒連忙接話道：“不久前，楚王爺到過府弔唁，遇着了大姑娘，覺得是個品貌端莊、儀態淑婉的，就留了意。”王夫人聞言，臉上神情由原本的惱怒，倏然一變，眸中亮光綻起，震驚地看向王義媳婦兒。

這是什麼意思？

楚王千歲相中了她家大丫頭？

捏了捏手中的佛珠，生怕錯過聽着一個字兒。

只聽王義媳婦兒敍説道：“説來也是天大的緣分了。”賈母這會兒聽懂了二人意思，蒼老面容上現出凝思，問道：“楚王千歲，是看上了大丫頭？要納為妃？”甄嬤嬤笑道：“王爺開府以來，只納了一位側妃，是柳翰林的千金，親王四側妃，貴府若是合意，不若和王爺結為親家，既算是親上加親，也和我家王妃做了個伴兒。”此言一出，榮慶堂中，眾人震驚，鴉雀無聲。

探、黛玉等人心思各異。

薛姨媽眼中現出豔羨。

以元的公侯千金身份，其實為正妃都不在話下，但年歲及長，又是出宮待嫁，所以如為楚王側妃，姻緣歸宿也不能説差。

王夫人嘴翕動，心頭狂喜，臉上盡是躍躍試之。

她正發愁着大丫頭的身世，不想正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賈母卻並沒有多少欣喜之，因是想起前賈珩所言，不可輕易與天家諸子結親之語，一時遲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