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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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冷聲道:“一派胡言!如朝廷要打壓南方士人,內閣之中近一半閣臣,還有這些年的選官,哪一個不是南人為先?而我大漢南北俱為一體,士人有南北,江山可有南北之分?爾等是從哪裏聽得這等蠱惑人心之言?”此刻,沈邡面陰沉,大致也品出了一些味來,目光瞥向李守中,心頭冷笑連連。
這個小兒,這分明是搭好戲台讓李守中臉。
而方堯應該也是得知了國子監聚眾鬧事,這才過來安撫監生,延收人望。
這明明是他謀劃之事,卻為兩人捷足先登,後來居上,簡直……
而方堯尤其可恨!
如不不是與其糾纏太久,這會兒他已經以雷霆手段彈壓了鬧事的監生,然後上疏一封,敍説本末情由,此事早已有着結果。
方堯此刻也是一臉懵然的神情,過了一會兒,蒼老目光之中見着幾許恍然之
。
怪不得……這錦衣府衞嚴陣以待,這分明是一出口袋陣。
李守中道:“賈侯,這些士子不明就裏,對朝局大勢不明,方有此狂言,也算情有可原。”賈珩道:“鬧事士子,本侯可以不罪,但人人效彷,國法綱紀何在?主謀之人需得有所懲治,考一科,以儆效尤,彼等回得監中好好磨勘心
,否則,縱是科舉為官,選派地方,動輒為人所扇動,為禍一方。”周圍的士子,面上則是多有意動。
反正這種倒黴事兒,只要不落在自己頭上就好了,至於旁人,誰讓你當初不明真相就帶着大家鬧事,如今也算求仁得仁。
這就是人心之惡。
方堯擔心的眼眸瞥過一眾目光多有躲閃的監生,心頭嘆了一口氣。
暗道,這才是真正的分化拉攏之術。
而李守中眉頭之下的目光閃了閃,快馬,看向那少年,怪不得能以未及弱冠之身,官居宰執樞密,這份手段的確是常人難及了。
李守中面似有一些遲疑,説道:“這處置……仍有些重了吧?那主謀之人也是無心之失,
考三年……”賈珩朗聲道:“李祭酒,裹挾士子鬧事的士子,心
浮躁,如不磨勘,轉任為官,豈不大害社稷黎庶。”李守中聞言,面
頓了頓,似乎為賈珩説服,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賈珩按着
間寶劍,目光冰冷地看向不遠處的士子,沉聲説道:“都先將名字記下來,寄存在李祭酒處,如有再犯,二罪並罰。”科舉考試就是這些士子的軟肋。
賈珩説完,轉眸看向冷眼旁觀的沈邡,問道:“沈大人,這般處置並無不妥吧?”沈邡面無表情,道:“賈侯處置寬嚴相濟,有輕有重,並無不當。”賈珩轉而看向方堯,臉
陰沉幾許,問道:“方大人,還請到錦衣府一趟。”方堯
臉
難看,説道:“賈侯,下官犯了何事?”又去錦衣府?上一次去錦衣府,國子監祭酒都沒了,這次過去之後,還會有着什麼?
賈珩給一旁的錦衣府衞李述使了個眼。
李述道:“據錦衣府所報,你兒子方曠暗中扇動着國子監中監生鬧事,方大人你隨着我們去一趟錦衣府吧。”方堯聞言,面
微變,道:“子野何曾有過此事?”但未等方堯
開口辯解,兩個錦衣府衞就上前一下子架起方堯
,李述冷聲道:“方大人,請罷。”而等方堯
被錦衣府衞押着離去,沈邡目光陰沉如鐵,此刻已經得知賈珩是在為李守中鋪路。
隨着李守中安撫着一眾如喪考妣的監生,至錦衣府衞經歷司登記名姓,而一眾監生臉蒼白,心頭卻在七上八下,唯恐賈珩説話不算話。
賈珩凝眸看向沈邡,説道:“沈大人,監生不明真相為言所欺,險些釀成禍亂,還要多虧沈大人及時和。”沈邡不陰不陽地回了一句,道:“是賈侯好手段。”説着,朝着賈珩拱手告辭離去。
賈珩看向沈邡登上轎子,目中冷湧動。
他還不知江南巡撫章永川會以何手段扳倒沈邡。
待士子心思忐忑地留名,李守中寬道:“諸位同學放心,朝廷知道大家在監中寒窗苦讀不容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
考大家,明年
闈考期在即,諸位回監舍之後,還是要安心備考,以待來年。”一眾監生紛紛開口道謝。
就這般一直忙活到傍晚時分,一眾國子監監生才陸陸續續地散去。
賈珩看向李守中,笑了笑,説道:“伯父,先到府上一敍吧。”因為這就是寧榮街,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就能到寧國府。
李守中並不多言,點了點頭,然後隨着賈珩前往寧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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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六章這是王者之風?
寧國府,花廳之中——賈珩與李守中分賓主落座,丫鬟端上茶盅,然後徐徐而退。
李守中問道:“子鈺,這些監生你打算怎麼處置?”
“挑頭兒的兩三個人,必然要被考一科,否則,監生圍攻官衙風氣勢必大起。”賈珩説着,道:“伯父不要再為這些人求情了,此例斷不可開。”嗯,不知道他為何又想起了紈嫂子的下不為例,只能説那一聲聲哭腔兒的確銷魂蝕骨。
李守中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那就罷了。”賈珩道:“伯父,再有幾天就要過年,我打算彙總兩江、六部適合大挑的官員,然後再向朝廷舉薦。”對三司官員的名單,他也是不拘派系,量才錄用,系出一片公心。
李守中點了點頭,輕聲道:“子鈺自行做主就行。”李守中沉片刻,問道:“子鈺,沈邡來此也是為了彈壓士子?”饒是李守中,事後回想起來,都有幾許尷尬。
一台戲,三個主演前後唱?結果差點兒沒有唱好,這叫什麼事兒。
“今原就是這位沈制台搞出的陣仗,那方堯
多半也是適逢其會。”賈珩目中現出一抹譏誚,説道:“剛才錦衣府衞已經詢問兩人是何目的了。”李守中道:“自老朽離開之後,不想如今國子監竟變成這般模樣,方堯
前面被革職,未知朝廷打算再派何人來接任?”賈珩道:“此事朝廷還未有定論,許是會啓用舊人,尚未可知。”李守中點了點頭,説道:“國子監教書育人,可對監生教化撫育,朝廷也當選拔賢直之人主司才是正理。”賈珩凝眸看了一眼天
,清聲道:“伯父,不如在府上一同用飯?”李守中卻道:“我回去還要
悉一下安徽新省的經制。”賈珩聞言,點頭道:“既是如此,就不好強留着伯父了。”這進入狀態倒是
快,就像……
李守中告辭離去,賈珩則是返回後宅,看向面而來的元
。
元目
擔憂問道:“珩弟,府上的下人説街口那邊兒出了事兒?”賈珩點了點頭,説道:“嗯,國子監的監生聚眾鬧事,現在沒事兒了。”元
又道:“殿下那邊兒怎麼樣?”
“還好,等會兒,天黑一點兒,咱們一同過去。”賈珩道。
兩江總督衙門,後宅沈邡快步到花廳,沉聲道:“這個方堯,愚蠢透頂,竟也在那裏!”白思行道:“方大人許是也想趁機……”後面話就有些難以啓齒,大意也是藉着士子鬧事撈取政治資本,博取美名。
沈邡自是知道此由,冷聲道:“那個李守中也是如此了,以此收江南人望,所以,這都是小兒處心積慮,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有小兒舉薦李守中為安徽巡撫的消息傳出來。”白思行問道:“大人,此事可否做一些文章?”沈邡搖了搖頭道:“舉賢不避親,李守中名聲不錯,剛剛又收攏了江南士子的部分人心,將來縱有浮議,朝廷何時在意過?”沈邡來回踱步,然後落座下來,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沉聲道:“此事到此為止吧。”這次又是一次
巧成拙,剛才他在現場都覺得彆扭。
白思行寬説道:“東翁,這樣也好,朝廷將來察問下來,東翁也算有算顧全大局之譽。”沈邡面
凝重,道:“此事姑且不説,老朽這次”卻是不由想起先前那些士子對自己的譏笑,當時羞怒
加,但現在冷靜下來,心頭難免湧起一股寒意。
一葉知秋,他以革職留用之身暫管兩江,威信受損,顯然已經壓制不住人心浮動的兩江官場了。
沈邡落座下來,心頭隱隱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距離國子監監生圍堵在寧榮街口向賈珩討要説法已有兩,而崇平十五年也漸漸進入了尾聲,時光離着新年愈發近了一些。
賈珩依南方舊例錄取的言論,倒是安撫了國子監的一眾監生,而且還拋出了一個誘餌,士林方面的輿論沸騰漸漸趨於無聲。
輿論就是,你不搭理他,很快就會有新的爆點出來,引眼球。
大眾的注意力是稀缺的,雖然此刻還不是互聯網時代,但也隱隱有了一些苗頭。
兩江總督衙門、江左布政使司也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相關材料,尤其是江左布政使司要搬到安慶府辦公,江右布政使仍在蘇州府。
重定一省,難在人事,如今人事理清,剩下的就是在安慶府修建三司官署衙門。
賈珩並沒有再親力親為地盯着這場監生鬧事的調查結果,而是盡數給了錦衣府衞,自己則是領着軍將前往位於崇明沙之上的水師學堂視察辦學事宜。
作為江南大營的水師訓練基地,港口之中停泊着十幾艘嶄新的桅杆風帆戰船,而水師將校在韋徹、節度判官馮績等人的率領下,着賈珩進入修建好的中軍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