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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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賈珩與陳瀟敍話之時,在崇明沙入海口通往通州港的遙遠海岸線上,海上風平靜,唯有星子稀疏的天穹之上,一輪明月高懸,一艘吃水甚深的海船,桅杆高高掛起的船帆,隨着海風鼓盪而起,舟船破水傳來的“嘩啦啦“聲響,傳至遙遠之處。

船首之上,赫然站着數道人影,後金豫親王多鐸一身戎裝,間按着一把寶劍,目視遠方,有些蒼白的臉,陰沉似鐵。

身旁赫然是金沙幫的大當家嚴青,四海幫的大當家秦,怒蛟幫的大當家上官鋭,不過都是穿着女真的制式盔甲,正白旗的一牛錄三百人,則在周圍與幾家海寇勢力混合站着,一時間還真分不出。

經過多鐸的一番斡旋和施壓,金沙幫、四海幫、怒蛟幫這些活躍在南洋海貿之間的海寇,有不少因利而聚集而來,大約七八千人,乘着三十多條船,向着通州港近。

多鐸目光眺望着遠處,冷聲道:“諸位,本王方才説如何,這崇明所的水師兵丁全無防備,烽堠更是並無示警,足見沿海諸衞,翫忽怠慢,戰力不堪一擊,等我等殲滅了通州港的鎮海衞,就能直金陵。”當然,在場之人知道這純屬扯淡,單憑他們七八千人,怎麼可能打下陳漢的南都,但只要在沿海城池搶掠一番,這收穫也不小了。這時,上官瑞面凝重,翁聲翁氣道:“豫王爺,這通州港水師可有不少,至少得有一萬多人。”

“上官幫主多慮了,通州港的鎮海衞,近些年兵丁久疏戰陣,都是一些老弱。”多鐸身旁的鄧飈開口説道。

葫蘆廟的小沙彌道:“只怕這往金陵都是一馬平川,一舉攻下陳漢舊都,定鼎南國,指可待。”四海幫大當家秦道:“江北大營還有一支兵馬,再説金陵也有不少步卒,周圍不少府衞,單憑我們這些人,本不可能。”如果不是因為被東虜親王的海貿利益驅動,而且還僅僅是他們假冒女真,這趟渾水還真不好趟。

多鐸冷聲説道:“江北大營同樣不足為慮,水師更是幾近於無,再説我等就算攻不下江北大營,這沿岸縣城,皆為富庶繁華之地,也不虛此行了。”在場眾海寇聞言,心頭都是湧起一陣火熱。

反正等到與官軍打硬仗的女真人,他們在旁邊只是站腳助威,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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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甄蘭:妹妹,你看那永寧伯來了……

,揚州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在揚州的瘦西湖,熙台前搭就的一方樓台舉行,浣花樓、環翠閣、採樓、鸞鳴閣、碧海院、紫竹軒等經過初賽的八家青樓花魁,則在熙台之後兩旁搭就的帷幔蘆蓬等候。

除卻揚州鹽商等東道主外,還有揚州地方官員共觀盛會,如知府袁繼衝、學道孟冬、兩淮都轉運使劉盛藻。

揚州府下轄通州知州蕭志文,江都縣知縣萬城,寶應縣知縣莊謙以及揚州府治中、通判等屬官齊聚。

此外還有水裕,這位原江北大營的檢校節度副使,因為河南方面的軍將全部接管了江北大營的整訓事務,此刻無事一身輕的水裕,也應了汪壽祺的相邀,來此散心。

按揚州知府衙門一位不願透姓名的消息人士説法,在永寧伯、軍機大臣、錦衣都督賈珩,掀起的整飭江北大營,裁汰老弱之兵的風波中………水裕已經過關,並且列席了數次江北大營的整軍議事,在總結陳詞中,提到軍機大臣賈珩對江北大營的整飭是堅定的、有力的、及時的。

水裕端起手中的茶盅,抿了一口,目光晦暗不明。

此刻,仍覺疼無比,一下子上了四十萬兩銀子,在揚州還有金陵的產業,賬面上現銀幾乎被調一空,而且還只是初步上了一部分,後續還要分年補齊。

江北大營的整飭,以“徹查貪腐、嚴明軍紀“為指導方針,在賈珩提出檢舉可減輕罪罰的“議罪銀“下,幾乎是互相檢舉揭發,掀起一場從上到下的反貪風暴,上至衞指揮使、下至百户官,全部被新成立的軍法司審查、訊問。

揚州江北大營稱追繳七成貪墨為“議罪銀”,不過,賈珩十分反這個説法,容易讓人想起和珅。

汪壽祺正與一旁的蕭宏生敍話,這位面容慈祥,素來以和為貴的老者,臉明顯就有些差。

這幾天,隨着鮑祖輝、黃誠仍在錦衣府百户所羈押當中,這些鹽商早已是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本來對這次花魁大賽有着就此取銷之意,但汪壽祺提議説如期舉行,順便再行試探一番賈珩。

劉盛藻此刻同樣心不在焉,對先期暖場的環翠閣的單人舞蹈,本沒有多少心思關注。

因為其子劉昌道這幾天下落不明,而其母劉盛藻的元配楊氏發起了河東獅吼。

如果一開始劉家人還以為是劉昌道又跑到哪裏玩耍,但幾天過去,卻沒有小廝過來稟告,自然讓這位兩淮都轉運使心情煩躁。

再加上程馬兩家之人落在錦衣府手中,可謂年不利,諸事不順。

劉盛藻本來想去尋顧若清解解悶兒,卻不想又被安南侯之女葉暖出言警告。

隨着時間逝,劉盛藻已隱隱察覺出一股不妙,或者説山雨來之勢。

這時,袁繼衝轉眸看向劉盛藻,笑了笑道:“劉大人氣怎麼這般差,可是昨沒有睡好?”劉盛藻面陰沉,説道:“犬子這幾天也沒有下落,不知去了何處。”袁繼衝微胖小臉擠成綠豆的小眼閃過一抹思忖,説道:“劉大人,令郎之事,下官已經派出揚州府三班衙役正在尋找,莫非是去了金陵,沒有知會?”劉盛藻沉道:“也有可能,昌道太過貪玩,等這次回來,非要好好足半年才是。”説到最後,聲音已有幾分嚴厲,這些年這個不成器的,給他惹了多少麻煩。

袁繼衝笑了笑,説道:“年輕人總是貪玩一些,令郎孝敬懂事,劉大人也不要太過求全責備了。”當初他幫着劉昌道平了一些事,雖説他都是讓手下一個通判去辦,但其實也有後患。

幾位鹽商落馬也不知有沒有將他與人方便供出來,按説也不怎麼相關才是,他可是沒有收着他們的銀子,一切都是他一房妾室的弟弟打着他的旗號,自行其是。

隨着揚州鹽商被削掉一半,江北大營的貪官紛紛落馬,嗅覺鋭的袁繼衝,也隱隱意識到一些不妙。

劉盛藻問着身後一排的汪壽祺,説道:“汪老爺,今天怎麼不見那位永寧伯?”此言一出,其他幾位鹽商還有幾位揚州府的官吏,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汪壽祺。

汪壽祺強自笑了笑,道:“已經下了請柬,永寧伯説會過來看看。”可以説,此屆揚州花魁大賽的一眾評審都是各懷心事,渾然不見往年的意氣風發與談笑風生。

而客居揚州的名士,閆醒、解鶴兩人則是一如既往的笑地邊喝酒,邊點評揚州參賽的青樓。

閆醒看向那翩翩起舞的少女,笑了笑道:“環翠閣多是青妙齡,楊柳細的少女,舞蹈倒可勉強一觀,但終究不過是一些庸脂俗粉。”

“浣花樓請來了江南的名顧若清,想來合閆兄的胃口。”解鶴端起酒盅,輕抿了一口酒,輕笑道。

“文齋兄是説顧若清?”閆醒笑了笑,目光閃了閃,年近三十歲的俊朗面容上,見着幾許神往之

解鶴笑道:“此女琴棋書畫,舞藝皆為江南一絕,在下有幸在定居杭州的林泉先生宴會上,見過此女在席間獻舞,方知曹子建之言不虛,婉如驚鴻,翩若游龍,況且其談吐清雅,實為集南省之靈韻。”閆醒笑了笑,説道:“解兄這般一説,等會兒,我還真想要見見了。”而在另外一邊兒,看台西南之側的重檐亭。湖石亂疊,佳木環繞的一座涼亭旁,甄蘭領着其妹甄溪,女扮男裝,在幾個甄家護衞的暗中保護下,墊着腳,視線穿過人山人海,向着不遠處的樓台眺望。

“姐姐,咱們這般隨着大姐偷跑來,三叔那邊兒知道只怕該發火了。”甄溪柔聲道。

甄蘭着一襲年輕公子的錦袍斕衫,這位眉眼氣韻嫵媚凌厲肖似甄晴的少女,正處及笄之齡,偶爾還會現出屬於這個年齡的嬌憨爛漫。

甄蘭聞言,眉眼彎彎如月牙,櫻顆輕綻,輕笑道:“年年詩會有什麼看頭兒,再説,你才多大,再等二年都不急,咱們不如看看這些花魁大賽,再説下午之時再回去就是了,有大姐在,爹爹那邊兒不會説什麼的。”原來昨晚,兩姐妹乘着船與甄晴一同來到了揚州,打算瞧瞧揚州花魁大賽的西洋鏡。

至於甄晴,則是來揚州辦事,並未與賈珩提前敍説,打算給賈珩一個驚喜。

許是黏在一起久了,甄晴真有幾分熱戀期的意味……閉上眼睛都是和賈珩抵死糾纏的畫面,腦海裏都是賈珩很用力親吻投入的樣子。

然而,賈珩愛就了一個字:“哦。”甄溪心頭微羞,旋即,柔婉眉眼之間見着好奇,張望着遠處摩肩接踵的人海,説道:“這些人好多啊,比去年在園子裏赴會的人都多,還有那邊兒,怎麼穿……”韶顏稚齒的少女説着,就有些害羞,伸出纖纖小手擋住了明眸,但卻在指縫裏看着那看台。

分明是在悶熱的天氣中,環翠閣的三個女子穿着輕紗薄裙,雪白的藕臂,以及玉足上一串用紅繩繫着的銅鈴,隨着輕歌曼舞,足踝上的鈴鐺輕輕搖晃,白的晃眼。

這採蓮之女、吳娃越豔的清涼打扮,哪怕是在風氣開明的淮揚、江南之地,都有幾許罕見,故而引起看台下一眾看客的叫好聲。

不説其他,光是這些就不虛此行。

就在這時,甄溪耳畔聽到罵着:“有傷風化有傷風。”甄溪不由轉眸好奇地看過去,只見是一個頭發灰白,揹着手的老者,正要説兩句,卻見老者目光發直,墊着腳,伸長了脖子,眼珠子地幾乎是挪不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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