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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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目光冷厲,道:“這兩人還有更早的徐貴妃的弟弟,徐傑,三人把持鹽運司長達近三十年,不知釀成多少虧空,朕在潛邸時,執掌刑部,當年也想查清鹽務,後來幾度週轉,拖延至今,朕聽説你在河南對貪官污吏斷言,倒查二十年,如今朕派你去揚州,就不是過去簡單查察,而是要將揚州運庫的底兒給朕翻出來!”賈珩拱手道:“臣也是這般意思,這次要麼不去,去就要重定經緯,重新梳理局勢,況彼等自聖上御極天下以來,仍不收斂、不收手,如蠹蟲一般侵蝕我大漢社稷,臣願為陛下清掃彼等國之蠹蟲。”崇平帝點了點頭,道:“一旦揚州運庫虧空追繳而還,不論是整軍經武,與虜決戰,還是鋪開朝廷各項大政,朝廷有了銀子,也就有了底氣。”賈珩沉片刻,説道:“聖上,微臣以為對於鹽務,還是以積累財源為要。”崇平帝道:“是這個意思,你前去整飭鹽務,多和林愛卿談談,他在揚州一呆就是十來年,當年也上了不少革舊除弊的奏疏,但朕忙於中樞機務,一直未得機會處置。”賈珩點頭稱是,道:“事有輕重緩急,此一時,彼一時也。”崇平帝點了點頭,道:“是啊。”崇平帝伸手喚住了想要拱手告辭的賈珩,目光温和地看向那臉上見着詫異的少年,説道:“等會兒喚上咸寧,一同在坤寧宮吃個飯,對了,明天是太后的生兒,太后説想見見你。”因為咸寧公主先前隨軍出征,馮太后聽説之後,就問及崇平帝,大概也知道天子的用意。

“可明是誥命夫人集會,臣去是否不大合適?”賈珩遲疑説道。

天子現在對他幾是視為女婿,但恰恰是這樣,晉陽的擔憂也是有道理的,如是真的讓他查出點兒什麼,他就一下子被到了牆角,與其這樣,還不如現在不去碰那段隱秘,等到他實力足夠應對真相所帶來的風暴,再揭開謎底不遲。

“都在屏風之後敍話,宮殿兩側往往斜以屏風。”崇平帝道。

賈珩面頓了頓,説道:“既是如此,臣遵聖命。”心頭忽而閃過一念,明天甄晴會來,倒也不知甄雪會不會來,嗯,他已説過水情緣,各自珍重,原不該再惦念着才是。

連忙壓下心頭蕩起的圈圈漣漪。

不過,對那位温寧如水,宛如瓷娃娃的北靜王妃,蹙眉苦忍的模樣,實是讓人印象深刻,起心動念。

就在這時,外間的內監傳來一道輕喚,道:“皇后娘娘駕到。”説話間,宋皇后邁着雍容雅步,進入殿中,一身丹紅衣裙,雙肩與藕臂罩着輕紗的麗人,翠髻如雲,蛾眉似月,一張白膩如雪的玉容豔若桃,華豔之態在夏夜之中,宛如一株國天香的牡丹,近得前來,鳳眸烏珠盼,語笑嫣然説道:“方才聽説子鈺進宮面聖,臣妾想着多半是和陛下在宮中談事,就過來看看,不想還真在這兒。”賈珩連忙向着宋皇后行禮,拱手道:“臣見過皇后娘娘。”

“平身罷,都是自家人,無須多禮。”宋皇后柔潤如水的目光,輕輕看向那少年,轉而看向崇平帝,笑道:“陛下,天不早了,坤寧宮已做好了飯菜,陛下也該過去用些。”因為崇平帝康復之後,又變得常常勞於公務,常致廢寢忘食,宋皇后就時常過來提醒。

崇平帝抬眸看向麗人,輕聲道:“梓橦,這邊兒朕還有奏疏未處置,等稍晚一些朕再過去不遲,你和子鈺先行過去,喚上咸寧,一同吃個飯。”賈珩怔了下,道:“那微臣先過去。”宋皇后聞言,看了一眼在紅木書案上摞成一團的奏疏,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那臣妾和子鈺先等着陛下。”崇平帝點了點頭,回到書案之後,拿起奏疏,凝神閲覽。

“那臣妾再過半個時辰來喚陛下。”宋皇后輕聲説道。

崇平帝“嗯”了一聲,放下奏疏,開始執筆批閲。

賈珩拱手一禮,與宋皇后一前一後離了大明宮內書房,二人立身在廊檐之下,凝眸看向膚白膩,容華豔的宋皇后,温聲道:“娘娘可乘着肩輿,微臣走着就好。”宋皇后轉眸看向賈珩,柔美一笑,輕聲説道:“倒也不用,這到坤寧宮去,也沒多少路,本宮就這般走着就行,聽太醫院的那些人説,其實平常多走動一走動也好。”賈珩看向宋皇后,雍容雅步,華豔生光的麗人,宛如盛開其時,嬌豔滴的牡丹花,雲髻之下,柳葉細眉下是温婉妍美的臉蛋兒,氣質渾然不似養育了子女,目光緊了緊,一時也不知想起什麼,輕聲説道:“生命之道,在於運動,娘娘深諳長壽養生之法,微臣佩服。”嗯,好像這話有些不正經?

宋皇后柳葉細眉下,晶瑩美眸波,這位保守的麗人,當然不會如閲盡圖冊的晉陽一般,已經達到萬事萬物“自動聯想”的境界,細聲道:“子鈺所言甚是,不説其他,用過飯後也當走動走動,不至積了食,有損臟腑,如説益壽延年,倒也不錯。”賈珩道:“娘娘説的是。”兩人輕輕説着話,沿着宮殿之間的迴廊與虹橋向着坤寧宮走去,近得一座軒峻壯麗的宮殿,卻見宋皇后頓住了步子,賈珩也只得停下步伐,凝眸看向麗人。

“本宮有幾句話要問子鈺。”宋皇后轉過玉顏,烏珠盼的美眸,看向賈珩。

此刻正值傍晚,夕陽西下,暮垂落,道道金晚霞照耀而來,因為宋皇后逆着光,而雍美大氣的雲髻,一鳳頭金釵就熠熠光,而明潔額頭之下,那張肌膚勝雪,雍麗豐潤的玉顏,恍若籠着一層夢幻瑰麗的霞光,而温婉眉眼之間淺笑盈盈,美眸恍若庭湖的浩渺煙波,讓人恨不化身一葉扁舟,在柔波中盪漾起伏。

麗人耳際邊兒一縷圈起的秀髮,彷彿都斑駁着細碎光影,而那嬌小玲瓏的耳垂上,珠花耳飾輕輕晃動,也似搖曳在人心上,撥動琴絃。

而秀頸之下,晶瑩汗珠順着鎖骨,落在雪紡裙裳中,浸潤小衣,盈月之上,肌膚雪白透亮。

賈珩抬眸之間,目中倒映着那張被金晚霞映照的美豔難言的麗人,失神僅僅是一瞬,就已定下心神,迅速垂下眸光,輕聲説道:“還請娘娘明示。”心頭不由浮現一句或許不是很應景的話,那天陽光很好,而你正好穿了一件白襯衫。

稍作改編,那天晚霞絢爛,夏風暖融,你正好盛裝華裙,容顏嬌美,而脖頸和鎖骨之下都是脂粉軟香的顆顆晶瑩汗珠。

“子鈺,你在河南平亂,在淮揚抗洪做的不錯。”宋皇后將少年驚豔目光中的失神一瞬捕捉到,心底不由閃過一抹羞惱,丹微啓,低聲説着。

這個賈子鈺真是……膽包天!方才,那竟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驚豔、失神?還在往下瞄着?

不對,不對,她年齡已長,早就人老珠黃,方才的目光……應該不是。

宋皇后連忙將心底的一絲異樣驅散。

賈珩輕聲道:“微臣忠於王事,不敢當娘娘誇讚。”宋皇后凝了凝柳葉細眉,默然片刻,説道:“本宮四弟他在河南用事,所行所為如何?”

“娘娘是問宋四國舅?”賈珩面平靜,清聲説道:“宋四國舅在收復開府之後,幫着微臣安撫百姓,立下不少功勞,後來營造河堤也沒少勞心勞力,現已權知開封府事。”宋皇后輕聲道:“這些本宮都知道,此事還多虧了……多虧了子鈺舉薦。”賈珩拱手道:“臣為朝廷舉賢,不使滄海遺珠,一來系出公心,二來分內之責,誠不敢居功。”宋皇后點了點頭,打量着對面回答的幾是滴水不漏的少年,輕聲道:“子鈺,陛下現在又為政務廢寢忘食,不知愛惜御體,子鈺你奏事之餘,多勸勸陛下……以後你若與咸寧喜結連理,與陛下自也就成了翁婿,也不能眼見着聖上勞累於公文案牘,積勞成疾。”賈珩輕聲説道:“臣會勸聖上好好歇息,保重龍體,但臣有時也不在宮中,一切還是得娘娘勸説。”宋皇后嘆了一口氣,嫵媚波的美眸眺向西方的晚霞,一剪秋水幽遠,低聲道:“本宮也會時時勸着陛下的。”只是她勸説着,陛下並不是時時在聽,而眼前少年卻一言擋着十言。

賈珩抬眸,看向夕陽之下,嬌媚明豔的宋皇后,面頓了頓,也不知是不是鬼使神差,輕聲道:“也不能像上次那般暈倒才是,再讓娘娘提心吊膽的。”方一出口,就有些後悔。

宋皇后似是靜默了片刻,也似是沒有靜默,玉容側顏對着賈珩,倒也看不出神,丹輕啓,柔聲道:“陛下不僅是九州萬方的頂樑柱,還是本宮這六宮的頂樑柱,不能有什麼事兒,説來,上次還要虧了子鈺呢。”説到最後,尾音似有一絲異樣,也似是沒有。

上次,其實只有這位麗人知道,不僅有冬霜雪,還有夏葡萄。

宋皇后轉過玉顏,又提及一事,柔聲道:“子鈺,還有件事兒要和你説,昨高仲平的夫人攜其三子高鏞進入宮中,向本宮和容妃求娶咸寧。”賈珩聞言,心頭微驚,問道:“四川總督高仲平之三子?”高仲平先前也是崇平帝的寵臣,當初曾有從龍之功,現為四川總督,屬於天下排行有數的疆臣。

宋皇后玉容幽幽,柔聲道:“高鏞年歲已經二十有一,按理説早該成了家室,但當年應是瞧中了咸寧,而高仲平……也是陛下當年的有功之臣,許是還不知京中發生的事兒,所以才讓其夫人周氏才有求請,本宮昨已經和周氏説過了,咸寧已經許人,周氏倒沒説什麼,只是本宮瞧那高鏞面有不甘之。”

“高家當年也是潛邸之臣,又督川多年,勞苦功高。”宋皇后想了想,看了一眼那少年,低聲説道。

賈珩默然片刻,拱手道:“微臣多謝娘娘成人之美。”宋皇后打量着那拱手道謝的少年,心頭也有幾分欣賞,有情有義,倒也不枉她昨幫着打發周氏,輕聲説道:“子鈺,你也有了家室,如果不是咸寧心屬於你,本宮和咸寧的母妃是萬萬不會答應的,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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