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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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賈珩:再試探一番就是了書房之外,傳來兩道悉的聲音,似正在爭執,賈珩凝神傾聽,向外間小廳而去。

“大爺在裏面嗎?”只見從屏風後款步進來一個着紅裙裳的少女,玉容豔冶,藕臂似雪,挪動着弱柳扶風的肢,步入書房。

賈珩抬眸看向容豔麗,肌膚如雪的少女,問道:“三姐兒?怎麼過來了?”尤三姐款步而來,帶起周圍一陣香風,輕笑了下,説道:“大爺,晴雯剛剛還騙我説,大爺不在這兒,明明屋裏亮着燈。”這時候,晴雯隨之進入屋內,柳葉眉下的,撅了噘嘴,怏怏不樂道:“公子正在忙着,不好打擾,你非要進來。”尤三姐笑着打趣説道:“大爺哪會兒不忙?反正再忙,也不會耽擱回來洗澡。”聽完洗澡兩字,晴雯瓜子臉上,臉頰微紅,羞惱地瞪了一眼尤三姐,心底啐了一聲小蹄子,你想洗,公子還不讓你伺候呢。

抬眸之間,低聲道:“公子,我給你倒杯茶。兩個人一看就是平常多有鬥嘴。”

“沒打擾到大爺吧。”尤三姐手中拿着美人扇,落座在對面的凳子前,美眸顧盼波地看向對面的少年。

賈珩輕聲道:“這會倒是忙完了。”説着,看着了一眼尤三姐另外手中拿着的一本藍封皮的書籍。

尤三姐放在小几上,問道:“這話本是當初按着大爺的提議説的隋唐演義的話本最後一部,已經出了出書,還請大爺斧正。”賈珩接過書冊,垂眸掀開紙頁翻閲起來,抬眸問道:“已經寫了八十回目?”尤三姐輕笑一聲,看向那面容清峻的少年,輕聲説道:“大爺不在家的時候,我又擴充了不少回目呢。”賈珩不置可否,重又掀開紙頁,翻閲了一會兒,目光看向對面的少女,低聲説道:“如是湊個一百回目,或許結構更完整一些也説不一定。”尤三姐:“………”她還要寫到一百回目?那還要一兩月吧,那就是從揚州回來了?哎呀,眼前之人怎麼就這般沉得住氣?

少女眼波盈盈,一張豔冶如琪花玉樹的玉容,蒙着黯然之,原本鼓起的勇氣再次了下來。

賈珩看向肌膚勝雪的少女,沉片刻,輕聲説道:“這幾天比較忙,回頭我看看你寫的這本書。”回來之後,想要給自己放個假都不成。尤三姐目光黯然下來,貝齒輕輕抿着

“我就説了,公子忙的不成,哪裏有時間看什麼話本。”晴雯撇了撇嘴,將倒好的茶盅端了過來。

賈珩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睛雯,道:“晴雯。”晴雯輕哼一聲,然後離了廂房,來到屏風後,雙手抱,嘴角撇了撒,一肚子不服氣。

明明她先服侍公子的,現在卻讓三姐跑前頭去了。

賈珩看向尤三姐,笑了笑,説道:“晴雯還是小孩子,被我寵慣了,喜歡沒大沒小的。”尤三姐看向對面的少年,聲音低沉道:“我知道大爺覺得我太潑辣,不知廉恥,不是太喜歡我。”她出身那樣不清白的家庭,現在過來這般主動,只怕在大爺眼中,她與那勾引人的風塵女子也沒什麼兩樣,但她還是雲英未嫁的處子。

説到最後,心情黯然,聲音已有幾分哽咽。賈珩放下茶盅,淡淡道:“瞎説。”尤三姐:“???”什麼意思?

賈珩看向尤三姐,在少女錯愕目光中,輕輕拉過尤三姐的手,低聲道:“在府上住這般久了,你什麼品格,我心中有數,如你真是不知檢點的,我也不會容你在府中待着了。”其實,將尤三姐納進門倒也可行,不然在府上地位不尷不尬的,從岳丈那裏回來之時,可卿也委婉提及過此事,或許需要給少女吃一個定心丸。

“珩大爺。”尤三姐定定看向對面的少年。

賈珩看向四周的書房佈置,低聲道:“當初就是在這裏吧,我記得,我給你説不要因家裏的事兒顧影自憐,只要你自尊自立,也沒有人瞧不上你,這麼長時間過去,府上有人輕看你嗎?”被賈珩拉着手,尤三姐輕輕垂下眼瞼,往的潑辣早已不見,將盤桓嘴邊兒的話重又咽了回去。

其實還是有的,有婆子在私下説,她和姐姐賴着寧國府不走,就等着爬大爺的牀,但大爺本就看不上她們兩個。

賈珩輕聲道:“這麼長時間,你書看了也不少,寫的又是隋唐話本,紅拂女原為楊素的歌姬,又能怎麼樣?李靖那樣的英雄,何曾因紅拂女出身卑賤而輕視?”而王公貴族的歌姬,多半是要陪客人的。

尤三姐抬起明眸,看向那少年,原本濕潤的眼眶,珠淚漣漣。

賈珩拿出手帕,擦了擦少女的臉頰,道:“好了,先別哭了,我還有樁事兒要問你。”當然不是中年男人拉着少女談人生、談理想,其實是在等藥效,他從來都是召之能戰,戰之能勝。

而是需要解決一個前置問題,尤三姐的心結,因為之前很少有太過深入的。

見賈珩神鄭重,尤三姐凝了凝眸,低聲道:“大爺你問吧。”賈珩沉片刻,臉上沉靜如淵,低聲道:“當初薛妹妹與我的事兒,是你給可卿説的吧?”少女聞言,臉“刷“地蒼白如紙,目光震驚地看向那少年,有些難以置信。

賈珩目光緊緊盯着少女,沉聲道:“這樁事不是可卿告訴我的,是我當初就有懷疑,猜到可能是你。”尤三姐聞言,頓時心神慌亂,那樁舊事,她本以為已經過去了,怎麼現在又提及了出來?

賈珩問道:“當初,你是想看我的笑話?還是想看可卿的笑話?”驟聽此言,尤三姐如遭雷殛,心神劇震,支支吾吾道:“我……我沒有,大爺你誤會我了,我當初就是見姐姐矇在鼓裏,不是,我………”説到最後,垂下螓首,身形都在顫抖。

賈珩聲音平靜而漠然,問道:“為什麼事先不和我先説説?”尤三姐訥訥不語,沒有回答。

賈珩沉聲道:“你之所想,我大抵也能猜出一二,不過是不喜寶釵,然後順便看可卿怎麼處置,如果可卿與我鬧了彆扭……”尤三姐聞聽此言,嬌軀劇顫,凝起水泛起的眸子,只覺心如刀絞,低聲道:“原來在大爺心裏,我是那等挑撥離間,心腸歹毒的人。”此刻雖被對面的少年握着手,卻不到任何温暖,雖是大夏天,但四肢冰涼,心底卻湧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賈珩輕聲道:“你在我心裏倒不是那般人,但你的做法卻引起了我的誤解,也看到一些不好的苗頭。”隨着後宅人越來越多,指望都沒有小心思,那本不可能,就算現在沒有,以後有了孩子,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小心思,生活不是童話,從此以後就可以過上了快樂的生活。

如果不想後宅成天上演甄嬛傳的話,那就需要……經營。

真正的現實生活,不僅人際關係需要經營,家庭與婚姻同樣需要經營,窮人的婚姻是在哦雞蒜皮中消磨掉戀愛時的情,富人的婚姻是物質充分滿足以後,神空虛,尋求刺

有一種怨婦,在你一文不名時,説你不上進,你事業有成,説你不陪她,當然,本質上這些人是愛自己勝過愛別人,一直在索取,從未想回報。

除了祈禱遇上知足常樂的好女人,只有經營,否則縱然是皇帝,都避免不了後宮爭寵,人心鬼蜮。

如論尊耀,後宮嬪妃難道就不榮耀?如論恩愛,剛剛受寵的妃嬪,連你的親族都跟着沾光又是省親,又是封官,但這種體面與快樂只能維持一時,在時間面前,大部分人很快就會習慣身份和物質的提升與轉變,還想要更多,因為人心,高了還想高。

要想長長久久,就需要手段去經營。

“珩大爺,我………”尤三姐在那道看穿心事湛然目光注視下,卻不敢爭辯,心底生出一股委屈、愧疚、恐懼,還有絲絲縷縷説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真真切切被戳中了當初隱藏心底深處一絲小心思,當初是一時糊塗,現在她早就服了秦姐姐她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賈珩默然片刻,低聲道:“不管你先前是什麼想法,以後這等事兒不要再做了,你進府後,可卿對你怎麼樣你心裏有數,至於薛妹妹,她原是個心思玲瓏的,你以為她事後不知是誰?只是不想再計較罷了,家裏如果到處都是算計,也無什麼意趣。”此刻,正如寶釵當初對不喜三姐的鶯兒所言,尤三姐的以往的那些小心思,在賈珩心底本無所遁形。

聽着少年毫不遮掩的言語,尤三姐容蒼白,貝齒緊緊咬着下,幾是要咬出血來,抬起紅了眼圈的眸子,哽咽道:“大爺,如我再起那等心思,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賈珩看着淚光閃爍的尤三姐,默然了下,伸手拉過那玉手,道:“倒也不用賭咒發誓,你心思雖多,但心眼還是好的,以往的事兒就不説了,但不許再有下次!”可卿情終究綿軟了一些,在管着府中各種事務時,不能沒有一個情潑辣的人鎮場子,而有三姐兒在一旁幫襯着,管理家務,懲治下人,也能不讓可卿太受衝擊,這就是他寧國府的鳳姐。

嗯,提及鳳姐做什麼?

尤三姐玉顏怔怔,此刻手被少年抓住,只覺方才冰涼的心又暖乎過來一般,聽着隱帶着警告的話語,啜泣道:“再也不會有下次,如是有下次,我唯有一死以報大爺。”賈珩看向神情決絕的尤三姐,一時默然,伸手拉過少女,擁在自己懷中,道:“好了,我和可卿也沒怪你,不用尋死覓活的。”原也不是什麼大事,説是算計可卿,既是小女孩兒的惡作劇,也可能是看不慣寶釵後來居上,而原著中黛玉一開始也看不慣寶釵呢,各種擠兑。至於想着動搖可卿的地位,寶釵一開始也未必沒有遐想。

這就是人心,全無保留的純粹,不是一蹴而就的。尤三姐其實還好,能殉情的人,情也不可能不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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