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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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黛玉所居住的庭院之中,黛玉離了榮慶堂,剛剛坐在窗前一張紅木書桌後,從書架上了一本書,星眸微垂,凝神閲覽,少女着雙排扣印花褙子,粉領白底襖子,下着紅
百褶裙,許是安靜之故,姿態頗為嫺靜端莊。
紫鵑提着茶壺倒了一杯茶,柔聲説道:“姑娘,喝點兒茶吧。”説着,遞過茶杯。
黛玉聞言,將一張清麗婉靜的俏臉轉將過去,午後温煦光自軒窗而過,落在少女一側玉頰上,嬌小玲瓏的耳垂上的耳墜輕輕晃動,在臉頰上投映出一道淺淺影子,兩彎似蹙微蹙的細眉下,星眸熠熠,“紫鵑姐姐,放那就好了。”紫鵑放下茶盅,説道:“姑娘,等會兒姑娘也睡會兒午覺,昨個兒都沒怎麼睡好。”這時候正是盛夏之後,天長人困。
“我看會兒書,這時候午睡,晚上又睡不着。”黛玉柔聲説着,重又垂眸,看着手中的書頁,彎彎睫之下,星眸微眯,這讓少女多了幾分專注。
就在這時,丫鬟雪雁繞過一架竹木所制,繪以芙蓉盛開圖案的屏風,黃鶯出谷的悦耳聲音中帶着幾許欣喜:“姑娘,珩大爺來了。”黛玉聞言,心頭一驚,拿着書籍的手頓了頓,罥煙眉之下,秋水星眸宛如凝,就要起身相
。
實在沒有想到他會來尋自己,他回來之後,難道不是應該陪着嫂子她們的嗎?
嗯,黛玉當然不會知道,已經夫團聚過了。
賈珩這時舉步進入廂房,看向那坐在紅木書案之後,眉眼緻如畫的少女,喚了一聲:“林妹妹。”黛玉星眸凝視着對面的青衫少年,問道:“珩大哥怎麼來了?”賈珩也沒有隱瞞,笑了笑,輕聲説道:“走到花牆那邊兒,隱隱覺得哪裏不對,猛然想起落了一宗重要的事兒。”黛玉:“……”芳心一時間又喜又羞,星眸似嗔似惱。
隱隱覺得哪裏不對,落了一宗重要的事兒,這人……
賈珩平實帶着幾分開玩笑的話,語氣中的親切、自然溢着,卻於無形中
人心絃。
這時,紫鵑遞過來一杯茶盅,臉上帶着輕笑,説道:“大爺,喝茶。”賈珩看向笑意爛漫的少女,道:“紫鵑,許久不見了。”紫鵑眉眼含笑,柔聲説道:“是有好幾個月沒見了,大爺這可算回來了,我家姑娘……”黛玉芳心一跳,以為紫鵑要説出一些“驚世駭俗”之言,輕喚道:“紫鵑……”紫鵑到了嘴邊兒的話,當即改口道:“我家姑娘前幾天還唸叨着,珩大爺什麼時候回來呢。”嗯,也算相對尋常的話語,比什麼思夜想,輾轉反側要平和許多。
賈珩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壓了下來自寶釵的鹹,嗯,科學而言,蜂的甜咸和少女、少婦沒什麼關係,年齡長一些,如果沒有什麼疾病的話,都含有無機鹽。
喝了一口茶,徐徐説道:“如是平亂之後回京,許是早就回來,但中間出了洪汛的事兒,家裏也下雨了吧?”説着,少年那雙温煦目光投向黛玉,目帶詢問。
黛玉輕輕捋着自耳際垂下的幾縷秀髮,以紅頭繩紮起的辮子,
着賈珩的目光注視,星眸微垂,柔聲説道:“家裏下了幾場雨,倒是不大,聽三妹妹和雲妹妹説,那段時間,珩大哥那邊兒下了暴雨?”探
與湘雲早先一步回京,與黛玉在一塊兒敍話之時,就將在洛陽、開封的見聞都給黛玉敍説。
賈珩點了點頭,道:“是下了很長時間的雨,將近一個月,黃河水位大漲,原本黃河河道上的水不到膝蓋高,但後來洪汛一來,黃河河水傾瀉而下,宛如蒼龍咆哮,妹妹應該能想出來吧。”黛玉靜靜聽着,黛眉之下,明眸好似藏星藴月,熠熠生輝,似乎為賈珩三言兩語在眼前勾勒出一副場景。
“珩大哥在河堤上住了大半個月。”黛玉輕聲説道。
賈珩沉片刻,説道:“不能讓手下弟兄去吃苦受累,自己在後方享着清福,不然,人心就散了。”
“珩大哥看着真是憔悴了許多。”黛玉聽着對面的少年輕聲説着,忽而抿了抿粉,罥煙眉微微蹙起,眸光定定看向對面少年清峻的面龐。
賈珩道:“沒事兒的。”黛玉輕輕點了點頭,道:“珩大哥還是注意一些身子骨兒比較好。”賈珩凝眸看向黛玉,直將豆蔻少女看的目光再次垂下,説道:“妹妹也是,妹妹看着比以往氣好了許多,曲眉豐頰,眸藴神輝,看着妹妹這般,我也就放心了。”黛玉聽着温言軟語的少年,耳畔響起真摯無比的話語,一時間心思莫名,湧起陣陣暖
。
珩大哥真的僅僅因為父親,才對她這般關懷備至的嗎?
見黛玉目光失神,紫鵑笑着接話説道:“還要多虧了珩大爺,我們姑娘的身子骨兒,經過調養,比之以前真的好了許多呢。”比起原著,黛玉不用因情所困,天天暗自垂淚,現在除卻藏着一樁心事,幾是無憂無慮,又時常得食膳調養身子,比之以往自是氣紅潤,神采奕奕。
賈珩笑了笑,道:“林妹妹自小體弱,又與姑父骨分離,難免憂思多了一些,不過,只要善加調養,以後能夠無病無災。”黛玉温寧如水的眉眼中見着一絲欣喜,輕輕柔柔説道:“可也沒少讓珩大哥費心。”賈珩端起茶盅,輕輕呷了一口,温聲道:“原是應該的。”黛玉聞言,芳心輕顫,在膝蓋上抓着一角手帕的玉手,輕輕攥了攥,有心想問,怎麼就是應該的了?
不過到了嘴邊兒,卻説不出口,轉而問道:“珩大哥在揚州見到了父親?”賈珩道:“與姑父見了一面,姑父近況還好,就是有些惦念妹妹,等過段時間,帶着妹妹去揚州看看姑父。”揚州鹽務遲遲不見進展,他多半是要走一趟,不過京中還有備虜一事,仍需提前佈置,未雨綢繆。
黛玉玉容微變,明眸定定看向少年,驚訝道:“珩大哥要去揚州?”賈珩嘆了一口氣,道:“今年北地諸省都受了災,朝廷諸項軍政靡費,都需要調撥銀子,揚州鹽務那邊兒一直久拖不決,也不是法子。”陳漢在崇平十五年一個半年的時間內,北方諸省幾乎沒有什麼好收成。
而後是北平經略安撫司的籌建,李瓚督邊,整飭武備,軍費靡巨。
再加上北方邊鎮為了便於整軍,安撫帶兵之邊將,前往整飭軍務的南安郡王等人,先是對邊軍將門既往吃空額一事不再追究,而清查兵額之後,多是從邊將的家丁、衞所田地的青壯募集。
南安郡王、保齡侯兩人,在之後提出“師法京營,實兵實餉”,再次向朝廷户部索餉,用以安撫邊軍將校,這一來一去,朝廷國庫又是見了底。
相當於龐大的邊軍經過整頓,軍將構成沒有大的變化,經制兵額沒有減少多少,當然好處是紙面上的兵額多了一些,邊防武備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強。
但是,與賈珩設想的大換血、大裁軍卻是大相徑庭。
於是,面對邊軍的再次乞餉,户部在軍費上也不好一直拖欠着不給,否則在京營大軍平叛中原之時,邊軍再是不穩,那就是雙鬼拍門。
另外一項大額支出,就是皇陵坍塌之後,户部又撥付了一些銀子用來修造皇陵。
還有這段時,大漢官員的俸祿……
林林總總,國庫再次見了底。
至於向內務府打秋風?
內務府也沒錢。
陳漢皇室的自身開支就是內務府供應,在沒有向户部要銀的同時,還供應着京營兵馬的軍費,先前修河的河工銀子也是內務府在供應。
可以説,大漢再這樣下去,完全不是長久之計。
黛玉眸光熠熠,問道:“珩大哥什麼時候去?”
“這個還不確定,看南邊兒的動向,不過我想着也就在這段時。”賈珩輕聲説着。
這次班師回京,主要是將在外征戰的幾萬大軍帶回來。
賈珩説着,看向對面臉上若有所思的豆蔻少女,温聲道:“到時領着林妹妹去揚州,再去姑蘇老家祭拜姑母。”黛玉玉容微頓,心湖之中隱隱有漣漪圈圈生出,星眸閃了閃,似有幾分嚮往,輕聲説道:“有許多年沒回揚州了,還有姑蘇老家。”賈珩道:“這次帶妹妹去看看,只是到了揚州,妹妹也儘儘地主之誼,做個嚮導什麼的,帶我四處走走。”黛玉神情恬靜,柔聲道:“我那時候還小,也沒有去過別的地方的。”賈珩看向眉眼如瀟湘之水的少女,輕聲説道:“無妨,到時候一起去四下看看。”黛玉“嗯”了一聲,罥煙眉下,瀲灩眸光微微垂下,不知為何,忽而覺得心跳的有些快。
兩人正説着話,忽而廂房之外傳來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天真爛漫的聲音穿過屏風而來,道:“林姐姐在屋裏嗎?”説話間,只見湘雲與探挽着手,在侍書、翠墨等丫鬟的簇擁下,來到廂房之中。
黛玉起身去,拿着手帕淺淺笑着看向湘雲以及探
,問道:“雲妹妹,三妹妹,你們怎麼沒有睡午覺?”湘雲正要回答,驚喜地看向一旁的賈珩,驚喜道:“咦,珩哥哥也在這兒?”探
英麗秀眉之下,一雙明眸,熠熠
光地看向那青衫少年。
賈珩近前,伸手了
湘雲的劉海兒,笑道:“從老太太那邊兒過來和你林姐姐説幾句話。”湘雲紅撲撲的小臉見着笑意,嗔道:“珩哥哥就喜歡林姐姐,一回來就找林姐姐説話,也不來找我。”以往愛哥哥也是,什麼時候都圍着林姐姐。
這話一出,黛玉臉頰騰地紅了,朦朧煙雨的秀眉蹙了蹙,一時間芳心羞惱不勝。
暗道,湘雲總是這般口無遮攔的,他……怎麼就喜歡她了?
還是探見黛玉神
不對,圓了個場,笑了笑説道:“珩哥哥在洛陽、開封時候,就與咱們是待在一起,這次回來與林姐姐許久沒見了,肯定要第一時間過來尋着説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