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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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起得身來,説道:“世伯,一同去看看吧。”史鼎笑道:“正要去問候問候姑母。”就在賈珩與史鼎商量着河南巡撫人選之時,神京城,韓宅——後院之中,內閣次輔韓癀坐在花園內的一方八角涼亭中,隔着一方棋坪,與一個着書生衣衫的中年對弈着。
對面是神京國子監司業顏宏,也是韓癀的妹夫。
此刻,其人秀逸面容上現出凝重,低聲説道:“兄長,如今永寧伯一回京,河南巡撫、南河總督悉數出缺兒,齊黨這次還想讓手下人填充職事,聽説左副都御史彭曄有意到河南巡撫軍政,漕運總督杜季同孜孜以求兼領南河總督,最近京中暗湧動。”韓癀目光深沉,捏起棋子“啪嗒”放在棋盤上,淡淡説道:“河南巡撫出缺兒,我已屬意於德,但比之彭曄的資歷還要差上一些,廷議沒有優勢,不過,如果有永寧伯上疏,此事就不難。”顏宏聞言,眼前一亮,欣然説道:“兄長此法甚好,如果廷推之時得永寧伯舉薦,勢必十拿九穩,永寧伯先前為河南總督,身負平亂之功,安撫河南更為聖上屬意,其一人一言,勝旁人千言萬語。”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賈珩這個前河南總督的舉薦話語權分量頗重。
“但……”韓癀捏起一個棋子,放在棋坪上,説道:“讓其上疏舉薦,難吶。”一省巡撫為封疆大吏,位高權重,不付出一些代價,人家豈會心甘情願幫着舉薦?
而且,縱然舉薦了,也要考慮宮裏聖上的觀,此事沒有這般容易。
顏宏皺了皺眉,凝聲道:“兄長,他岳丈以一司郎中朝擢工部侍郎,當初如非兄長在廷推時極力舉薦,只怕難遂其願,再説那賈政升任通政司右通政,同樣系賴兄長之力,如今他投桃報李,也是應該的罷。”韓癀搖了搖頭,説道:“秦業升任工部侍郎,為兄我並非力薦之人,再説聖上也不想再將工部再由齊浙兩黨手,故而有意以秦業充任户部,至於賈政,前些時
,翰林侍講徐開履任河南,永寧伯多有照顧,現已知汝寧府事,算是還過人情了。”嗯,現在這位韓次輔,還不知道他一心拉攏的江南士族後進,如今已經投入賈珩門下。
顏宏默然片刻,沉聲説道:“兄長,齊黨咄咄人,對永寧伯屢次三番刁難,如果不是兄長初始迴護,他也不會安然以致今
,雙方雖未明言,但對抗禍國殃民的楊黨中人,都是心照不宣。”韓癀道:“彼時永寧伯未用事,雖結了幾分善緣,但永寧伯能有今
,多是聖上寵信重用,至於齊黨攻訐,他經中原平亂,南河洪汛,已然羽翼漸豐,而且似有為外戚輔國之相,齊黨已經動不得他了。”顏宏聞言,面
微變,驚訝道:“這……”
“是不是覺得難以置信?”韓癀面幽幽,放下棋子,目光眺望遠處,語氣有些複雜道:“為兄思量來,也覺得難以置信,這才多久?可這就是如今的朝局,永寧伯晉爵一等伯之後,已經完全主導北疆國策走向,可謂大勢已成,縱然齊浙兩黨現在聯合一體,也動搖不得他。”顏宏聞言,面
變幻,齊浙兩黨聯合都動搖不得,這……簡直匪夷所思。
韓癀慨道:“他是一步一步因事功而獲得聖上信任,聖上經京營速定中原叛亂以後,對其信任就已經無以復加,等到安治河南,他通過大張旗鼓地抗洪備汛,以能臣幹吏之相示以天下,經此以後,聖上對其已經徹底離不得了。”顏宏目光閃了閃,道:“兄長所言甚是,在中原平亂之前,聖上對永寧伯還是有所疑慮的,當初不少御史彈劾,但中原平亂之後,京營軍力昂揚,聖上就對他幾乎言聽計從……之後,他在河南抗洪、備汛,又是
了好大的臉,至此,徹底奠定其才不僅在於兵事,似還通達政務……”顏宏説着,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為這是賈珩權勢急劇膨脹的半年,起因都是假捷報,然後速定寇亂。
可以説,賈珩通過中原平亂以及隨後高頻率的奏疏刷存在,反覆拉扯,徹底將崇平帝的聖眷刷到信而不疑的地步。
本身就是有計劃的刷好度行為,因為……對虜戰事,需要君臣一心,上下同
。
顏宏思忖片刻,目中閃過一道冷光,説道:“除非……”除非永寧伯在對虜戰事上吃了敗仗,否則,在其不敗金身沒有打破之前,朝堂幾無人抗衡。
因為這是宮裏聖上用來平衡朝局的一把刀,齊浙楚三黨哪個不聽話,都能以永寧伯鎮壓之,而齊浙楚三黨反過來又能制衡永寧伯。
韓癀嘆了一口氣,道:“東虜之事,大漢經不起一場傷筋動骨的大敗了,永寧伯勝了之後,其他還能再作計較,但如是兵事大敗,天下震動,社稷危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顏宏聞言,心思複雜,語氣不無嫉妒説道:“他才多大,就已是軍機輔臣,一人干係天下蒼生,兄長都……”
“自古英雄出少年,他做的事兒也不是尋常少年能夠做出來的。”韓癀面平靜,輕輕
慨一句,説道:“永寧伯能否上疏舉薦,還是需要去探探口風,看他有什麼條件。”顏宏想了想,説道:“讓暉兒過去問問。”韓癀點了點頭,説道:“我也正是這個意思。”想了想,説道:“就怕白忙活一場,聖意又是如京兆府尹一般。”京兆府尹出缺兒,崇平帝在拖延了兩三個月後,在京察之事抵定以後,並沒有從齊浙兩黨挑人,而是任用了不屬齊浙兩黨的廣東按察使饒以周,相當於又從邊遠省份調了一人赴京。
而前左都御史許廬就是從雲南按察使任上,平調到京兆府尹觀察京城風向,之後執掌風憲。
這等在邊遠省份調撥而來的官員,往往沒有在南北省份以及中樞為官的履歷,在朝中基淺薄,政治派系簡單,入京之後,只要腦子不蠢,肯定第一時間圍攏在皇權周圍,實心用事,這樣就能為崇平帝所用。
可以説,崇平帝已經為齊黨退場之後的朝局一步步做起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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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黛玉:他……怎麼就喜歡她了?
榮國府,榮慶堂“大爺和史老爺來了。”這時,一個嬤嬤面帶笑意地進入廳中,對着屋內正在敍話的賈母以及幾人説道。
賈母面上笑意繁盛,招呼道:“快讓人進來。”説着,循聲看向從外間而來的賈珩與史鼎二人。
“珩哥兒,鼎兒過來坐。”賈母笑着喚了一聲,目光親切,見着史賈兩家親密無間,臉上的笑意就洋溢不住。
賈珩與史鼎紛紛向着賈母見禮。
待賈珩與忠靖侯史鼎兩人落座,賈母笑道:“你們叔侄兩個同在軍機處任職,珩哥兒又難得回來一趟,你們兩個在一塊兒好好説話。”賈珩放下茶盅,輕聲説道:“先前已經和史世伯説了不少話。”史鼎也滿面笑意,輕聲道:“珩哥兒在外面沒少為着朝廷的事兒持,我看着都清瘦了許多,這幾天在家裏好好歇歇才是。”元
嫺雅地坐在一旁,柔潤楚楚的目光投向賈珩,抿了抿櫻
,嫵媚
波的美眸中現出一抹憂思。
珩弟看着的確憔悴了許多。
賈母端詳了下賈珩,説道:“珩哥兒他是瘦了一些,聽説河南那邊兒暴雨,珩哥兒為了搶險,都是吃睡在河堤上,這吃不好,睡不好的,身子骨兒估計都折騰的狠了,這回到家,就好好養養。”薛姨媽笑道:“珩哥兒年輕一些,年輕人體格壯實,養養就好了。”
“姨媽説的是,養幾天就好了。”賈珩輕聲説道。
賈母點了點頭,説道:“這幾天你就好生在家裏將養將養,我瞧着宮裏也是這個意思,總要讓人緩口氣。”賈珩道:“宮裏放我了幾天假,不過,如是衙門裏有事兒,仍需要去坐衙問事。”周氏笑道:“老太太,珩哥兒是個大忙人,這朝堂是須臾離不得他的。”幾人説着話,史鼎坐了一會兒,領着夫人周氏,告辭離去。
待賈珩送別史鼎回來,賈母好奇問道:“珩哥兒,剛才聽你嬸子説,你大伯想外放河南?”賈珩怔了下,説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那你……是怎麼想的?”賈母蒼老眼眸中現出好奇之。
賈珩道:“河南方經離亂,也需得一位武勳坐鎮。”説着,也不繼續往下延伸,而是輕聲道:“老太太,在家裏也不好談這些朝中的事兒。”賈母心頭一動,連忙點了點頭道:“朝堂上的事兒,家裏是不好提着。”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同氣連枝,這才有個互幫互助的樣子。
王夫人眉頭皺了皺,捏着佛珠的手也不由緊了幾分,果然讓史家的二老爺去河南做封疆大吏。
按理説,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外放封疆這種好事兒,他怎麼就不想想老爺呢?
因為眾人皆不知王夫人“異想天開”的心思,故而倒沒有人將注意力留在王夫人臉上。
賈母又問道:“珩哥兒,你晉爵的事兒,什麼時候祭祖?”賈珩想了想,説道:“後天罷,後天好像是個吉,開祠堂祭祖,順便這兩天也準備準備。”賈母笑了笑,道:“好,等會兒別忘了通知各房的人,你和鳳丫頭好好商量善良,得好好準備準備才是。”賈珩看了一眼鳳姐,卻見花信芳齡的豔麗少婦笑靨明媚如昨,也不好多看,輕聲説道:“那就有勞鳳嫂子了。”鳳姐笑了笑,看向那青衫直裰,氣度沉凝的少年,説道:“珩兄弟,還有園子這段時間的賬簿,晚一些我給你拿過去,咱們對對賬。”賈珩點了點頭,之後見賈母在午後説了一會兒話,明顯神
乏了,需得午憩,眾人也不好相擾,各自從榮慶堂散去。
賈珩正要返回寧國府,沿着抄手遊廊走到東山的花牆,步伐頓住,面動了動,忽而想了想,打算去黛玉院裏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