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錢放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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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孫佃明家,魷魚迅即又去找了紅綠大酒店的老闆,進一步核實了情況。這麼一來,有關蘇宏巖的涉黑證據差不多已經足夠,而且很快形成了文字材料。

隨之,潘寶山就拿到了相關材料,去見省公安廳長王法耀,直接説明情況。

“王廳長,公安隊伍和社會治安是密切相關的,可以説是互為裏表。公安隊伍是本,只有隊伍好,治安才會好。如果警察與社會上的壞人牽扯到一起,相互勾結助紂為,那社會治安必然要出大問題。因此,公安隊伍必須保持高度的純潔。”潘寶山説得很嚴肅“所以説,蘇宏巖的問題該提上程了。”

“就在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有這麼嚴重的問題!”王法耀的表情非常憤怒“潘秘書長,是我的失職。”

“也不能説是你的失職,關鍵是下面的人有問題。”潘寶山道“當然,也有更為上層一點的原因,個別領導幫忙説話,也導致了燈下黑。”

“不管誰説話,也不管當事人有什麼樣的背景,一定要查到底!”王法耀道“如果我們行動慢了,受害人將實情公佈到網上,引起社會輿論職責,那我們就會非常被動。”

“嗯。”潘寶山點頭道“為了保證案件順利偵破,我認為要秘密行動。否則當事人聞風而逃,或是保護傘有了準備極力庇護,怕是要增加難度。”

“好的潘秘書長,此案由雙臨市公安局秘密偵辦。”王法耀道“我這就給趙輝去個電話。”王法耀當場與趙輝通話,指示他成立專案組儘快破案,同時要做好保密工作,專案組人員在任何場合都不能談論與蘇宏巖一案相關的情況。

有了指示,趙輝當然不遺餘力,他親自帶着專案組對轉過來的材料進行核實,之後,便對蘇宏巖實施秘密逮捕。

借羣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專案組佈下了一張網。

蘇宏巖接到了羣眾路線學習通知。下午兩點,他乘坐路虎發現者越野車,風風火火地來到市公安局,下車後,便提着工作包匆匆進入辦公樓。

來到會議室,蘇宏巖正襟危坐,表情嚴肅莊重,打開提包後拿出工作手冊翻開,準備做筆記。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衝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蘇宏巖牢牢扭住。

毫無準備的蘇宏巖一邊垂死掙扎一邊哀叫,大喊為什麼要抓他。趙輝也不説話,手一揮,蘇宏巖便被帶走。

僅僅一兩分鐘,蘇宏巖便被拿下,同時被擒獲的還有樓下他的專職司機兼保鏢。

接下來,是對蘇宏巖進行秘密突審。

然而,蘇宏巖憑着他豐富的反偵查經驗,一連幾天都沒有開口,不代任何問題。不過他的負隅頑抗是徒勞的,這期間,警方迅速行動,又秘密抓捕了他手下幾個主要成員,他們都老老實實地待了。

至此,查辦蘇宏巖,可以説已不存在任何懸念,他已不再反抗。但趙輝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潘寶山主張辦掉蘇宏巖,必定有另一層意思。於是,他便向潘寶山請示,還需不需要深挖一下。

潘寶山沒有迴避,不過也不是太直接,他暗示趙輝,支開審訊室的其他人並關閉視頻監控的聲道,然後單獨問蘇宏巖,前陣子對農家小院的行動,是誰發出的指示。

這事不難,蘇宏巖立刻就待是受陳維迪所託。

趙輝很明白,潘寶山不會只是想得到這麼簡單的答案,於是接着問,説蘇宏巖怎麼沒腦子,陳維迪讓查就查?即使幫忙也得考慮一下影響,四五十人撲過去,查出個什麼了?

蘇宏巖這會完全沒了戾氣,他乖順地看着趙輝,道:“趙局長,有些事不知道該不該説。”

“説吧。”趙輝一點頭“但不要無事生非搞捏造,如果擾亂了我們的視線,就是罪加一等。”

“我知道。”蘇宏巖不住地點頭,道:“那天陳維迪找我,説農家小院有省級幹部在裏面幹壞事,要我查一下。當時我有私心,其實並不是真的要幫陳維迪的忙,因為我知道他搞到了省級領導的頭上,肯定是政治層面的鬥爭,水深,碰不得。我只是覺得,如果真是要查到了就捂下來,然後可以用來作為要挾,發展成為我的保護傘。”

“哦?”趙輝一皺眉,問道:“陳維迪怎麼知道農家小院有省領導消費?”

“我問過,他收買了農家小院的內線。”蘇宏巖道“據説花了不少錢。”

“內線是誰?”

“餐飲部的副經理。”

“哦,我知道了。”趙輝點點頭,轉身剛要離開又折回頭,略帶猶豫地問道:“你聽到的消息説,有沒有提到在農家小院的省級領導是誰?”

“那個我真不知道,陳維迪沒告訴我。”蘇宏巖道“不過人數我知道,是兩個人。”

“哦。”趙輝恍然點頭,若有所思地地離開了審訊室。

出了審訊室,趙輝馬上就把情況告訴了潘寶山,包括兩位省領導的事也説了。潘寶山聽後沉思一陣,説省領導到農家小院的事不要多問,只是挖透蘇宏巖跟陳維迪是什麼關係就行。

這一下,趙輝算是明白了潘寶山的意向所指。對陳維迪,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説是如雷貫耳,作為袁徵的小舅子,在雙臨的各個行業都很活躍,幹了不少勾當,也犯過不少事,都和袁徵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事實很明顯,陳維迪並不是潘寶山的真正目標,袁徵,才是靶向中心。

趙輝開始猶豫了,畢竟袁徵的分量擺在那兒,如果折騰半天不能把他怎麼樣,那自己就要倒大黴。而且,就算袁徵被扯下來,他那一方的勢力能善罷甘休?

不過,猶豫只是一時,趙輝很清楚他所處的境地,現在他直接面臨的壓力是潘寶山,如果稍有不力,恐怕馬上就會遭難。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潘寶山的指示辦,沒有其他選擇。

趙輝要專案組審訊已經崩潰了的蘇宏巖,要他待和陳維迪的關係。

蘇宏巖説,他與陳維迪最初的合作,是陳維迪找他幫忙催要欠款。有個基建商因為資金鍊發生斷裂,欠陳維迪工程款十萬元。猴急的陳維迪就找他,説那基建商欠三十萬,如果能把錢要回來就平分。於是,他就派人持槍直接綁架了那基建商,進行威脅恐嚇,讓其寫下了三十萬的欠條。然後,他憑着欠條到與基建商有投資合作關係的另一公司,硬是從投資份額中划走了三十萬,然後從中獲利十五萬。也就是經過那件事後,他才知道陳維迪的姐夫是袁徵,當時的省政府秘書長,很不一般。於是之後,他就頻頻和陳維迪合作,更加肆無忌憚地斂財,遇到問題需要擺平,就通過陳維迪送禮給袁徵。

提到袁徵,專案組停止了審問,向趙輝請示是否要繼續。趙輝説可以繼續,不過要保密,畢竟牽涉到了高級別的官員。

審問繼續。

蘇宏巖待,説袁徵知道收那種錢不妥,堅決拒絕,同時告訴陳維迪,説有些錢是不可以拿的。陳維迪並不笨,便問哪些錢可以拿。袁徵説,介紹正兒八經的工程項目給別人,其中的好處費不燒手。看到了路子,袁徵就通過陳維迪走關係,不斷介紹工程項目給他。作為回報,他數次進貢好處費多達五百萬,而且都是現金。

趙輝深知這一情況的重要,馬上當面向潘寶山彙報。

潘寶山聽了着實很吃驚,不過他表現得很淡然,只是點了點頭,説查辦蘇宏巖不能牽扯太大,否則最後又是困難重重。趙輝心領神會,説那就憑現在掌握的涉黑證據,直接對蘇宏巖送判了。潘寶山又是一點頭,而後讚許地看着趙輝,肯定了他的表現。

得到認可,趙輝滿心歡喜地離去。潘寶山一人留在辦公室,卻陷入了沉思,他在琢磨該如何把袁徵受賄五百萬之多一事給掀開。

“袁徵受賄數目很大,而且還都是現金,為的就是不留痕跡,怎麼才能揭開?”潘寶山找魷魚商量計策“反正不能通過官方的路子,沒有實證他可以抵賴,而且還有段高航保着。”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到受賄的錢藏在哪兒。”魷魚聽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過那困難很大,因為袁徵收現金,必定是深藏不的,想要找到,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是啊,看看網上貪官藏匿贓款的秘笈,絕對是五花八門,什麼炮彈殼、煤氣罐、魚肚子還有煙道夾牆裏,真是無處不在,有的甚至還包裹起來沉到魚塘、糞坑裏。”潘寶山道“袁徵藏錢的手段肯定也不一般,在沒有任何信息的情況下,本就沒法下手。”

“可再怎麼着還能藏哪兒?”魷魚道“無非就是他家裏的那塊地方,還有車庫。”

“就算你猜得催又能怎樣,誰能直接過去抄查?而且只要稍微有風吹草動,或許他就悄悄轉移了,實在轉移不掉也有可能就地焚燒。反正他收錢也沒個證據,即便蘇宏巖和陳維迪一起指證,他也可以完全抵賴過去。再説,那些錢也有可能被藏在別處。”

“能不能想想辦法,充分利用中央巡視組下來的機會,一舉將其掀翻。”

“關鍵問題是沒有實際證據,不好辦。”潘寶山微微嘆道“再想想吧,也不急於一時。對了,農家小院那邊有內鬼,是餐飲部副經理,那人收了陳維迪不少錢。”

“回去我就死他!”魷魚一聽頓時氣怒“平看他還可以,真是人不可貌相。”

“誰不貪財好利?客觀地説,也可以理解。”潘寶山笑了笑“不過也不能輕易放過,但別做過了頭,人命大於天,輕易別沾手,讓他把吃的錢吐出來,再個名頭讓他蹲幾年,好好悔過自新。”

“行,就照此辦理。”魷魚道“老闆,那袁徵的事就先放一放?”

“只有帶着想辦法了,但最終是不能放過他的,貪官污吏之,除掉了對社會、國家和人民都有益。”魷魚聽到這裏,嘿嘿一笑,道:“既然這樣,那就不擇手段算了,倒也不沒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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