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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凉的地方，全体停下休息。裘信捧了一碗绿豆粥，掀开帘子走进柳宁的马车。

柳宁侧躺在马车里动也不动。裘信喊她:“公主。”柳宁翻身坐起来，裘信看到一张死气沉沉的脸。柳宁说:“哦，是你啊。”裘信心想:你在期待谁呢？

嘴里却说:“天气炎热，公主要不要喝一碗绿豆粥解暑？”柳宁慢慢摇了摇头，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就又要躺下去。

裘信说:“再这样下去，公主身体会出问题的。”柳宁小声嘟囔:“死了才好，说不定就能回去了……”裘信只听到了前半句，心下揣测:公主这一次真的被伤到了。可同时又觉得奇怪，这不太像心如死灰，不比上次被囚在皇之内更甚，倒更像是，郁闷……？

裘信讷讷地说:“公主若是心里有恨，更应该保重身体……”

“伶牙俐齿的你，竟然也有这么一天。”柳宁强打起神，对裘信伸手，说:“绿豆汤拿来。是赵湛让你来的？一个和亲公主就这么重要？”她的笑容有些哀伤，裘信看得出来，对方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决定喝下这一碗绿豆汤的。

裘信低声说:“对于很多人来说，重要的是你的命，而不是‘公主’的命。比如云大夫，得知皇上要将您带回京城，主动请求跟随。”柳宁黯然道:“那她呢？她关心的是我，还是公主？”裘信知道柳宁在问谁，她就是受那个人的请求，来劝柳宁吃东西的。

可清伶说的那么冷漠骨，裘信不想把清伶的态度直接传达给柳宁，她觉得那是一种伤害，于是裘信说:“清伶姑娘……还是在意你的。”柳宁抿了抿，只是勉强微笑着，似乎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裘信看着柳宁的笑容，心中又察觉到那股异样:公主真的为情所伤吗？

柳宁看起来伤心绝，连饭也不愿意吃一口，好像心如死灰。可言谈之间，她的伤心与愤怒都太过“表面”了，这让裘信本能地察觉出不对。

裘信心里一动，说:“公主，清伶是不是有苦衷的？”柳宁愣了愣，攥紧了手掌，反问:“你说什么？”裘信连忙低下头，说:“抱歉，是我多嘴了。”之后两人之间再无对话，柳宁慢地喝完那碗绿豆汤，裘信接过碗，离开了。

柳宁又默默躺在马车里，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神情一片凝重。

她的确认为清伶是有苦衷的，因为清伶没必要在那个计划上骗自己。如果自己对赵湛告密，那么清伶无论如何也无法自保:医术这种高尖领域本来就缺人才，药方有没有问题，赵湛自己判断不了。而能够对清伶进行判定的，是越仙人和云景，以赵湛狐疑的程度，能够相信这两人吗？

所以，当清伶把计划告诉柳宁的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是把自己的命给了柳宁。

在清伶带着赵湛出现在柳宁面前的时候，柳宁第一反应的确是“被背叛了”，但紧接着她换位思考，觉得清伶当时肯定也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赵湛都已经找过来了，瞒是肯定瞒不住的，倒不如表个忠心，主动带人去寻自己。

因此柳宁配合清伶演了一场戏。只是现在看来效果不佳……她可能是个拙劣的演员。

柳宁正在反思自己的演技，期待接下来更加自然的时候，赵湛宣她过去。

此时大部队在驿站休息，赵湛一个人占了个凉亭，身边重兵把守，没有一个人可以靠近。

柳宁走近赵湛，赵湛对她说:“坐。”柳宁也不扭捏，直接坐在赵湛对面，说:“你有什么事？”两人是你死我活的立场，表面的和平本没用。柳宁没力气站了，倒不如给自己行个方便。

赵湛望着柳宁的眼睛笑了一下，说:“皇妹这双眼睛生的极好，神采奕奕，十分讨喜，这一点倒是与朕很不一样。”柳宁和赵湛在外貌上有很大区别，柳宁眼睛很好看，是那种不知民间疾苦的肆意与锐气，而赵湛一双眼睛深沉又智慧，在收买人心方面为他赢得了很多便利——朝臣不会信任一个天真的君主。

柳宁不知道赵湛为什么要说这个，只是本能地警觉起来。

赵湛说:“朕倒是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的眼里失掉了光，会是怎么样？”柳宁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见赵湛从怀里摸出一个小信筒，就是一般挂在鸽子脚下的那种，扔给柳宁。

那一瞬间，柳宁竟然有点莫名的恐惧，但还是把小信筒接了过来。

她打开看，发现里头是一封密信。字迹规整隽永，言辞简洁，叙述了清伶“学医”之后的大小事宜，包括遇到阿尔泰族人的伏击。这密信是以清伶的口吻写的，里头冷漠地分析了阿尔泰族地目的，还推测了柳宁的心态变化，最后总结:可以对柳宁使用怀柔策略，留着柳宁的心，或许有大用。

柳宁看到这封信，脸倏地白了。

赵湛玩味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化，心里想着:还不够。

柳宁松开密信，默不作声地望着赵湛。

赵湛说:“这封信是清伶发到京城的，朕恰好错过。京城收到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转送到这里，朕今天刚刚收到。皇妹，对这封信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