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家常国事随便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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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的两下子早已经试过了,不行嘛,比华主席差远了…”这番话讲过不久,西单墙就开始攻击汪东兴,完全是用漫骂和造谣的方式进行。由于江东兴的工作质很少与外界发生联系,聚集在西单墙下的斗士们便想出一个“宦官”的恶名,单是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人声名扫地,何况又编造出一则谣言:汪东兴花五十个亿,在中南海为新领导们大兴土木建一座地下殿,叫“逍遥”这种谣言漏百出,除市井之辈原无市场,偏偏能在“民主运动圣地”西单墙上再三再四出现,又被那些参观西单墙的游人带到北京每个角落,甚至全国各地。汪东兴是华国锋最倚重的政治局委员,搞他无疑就是搞华国锋。

“这里有谋,背后有人搞鬼呢!”华国锋愤怒中,更加到组织力量统一思想的重要。他长期受教于泽东,泽东多次谈及当年怎样一个个地找人谈心,统一思想,组织力量…

周惠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在湖南共事相处甚好,他折于庐山,华国锋当时还没有资格上庐山,没有直接矛盾冲突。周惠虽非“文化大革命”的既得利益者,但也不是那种完全的受害者,他毕竟在“文革”开始前六年就已经栽了…

华国锋停止了思考,因为他已经走进东大厅,并且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悉的面孔。他怔了怔,可能是对周惠的形貌变化略吃惊,嘴张了张,喃出一声:“哦,你头发都白”

“是呀,近二十年”周惠站起身,”我这二十年子个好过呀。”华国锋用舌尖轻轻了一下嘴,发现这个话题不好,改口道:“我来晚了,叫你等久”

“我也只到了几分钟。”周惠笑着客气一句。毕竟为官已久,这样的场合,他分寸把握很好。既不因为自己过去是对方的上级而故作清高,也不因为对方现在的职位而过分恭敬。他适当带出一点朋友故旧的随意口气,又不失几分真诚地说:“你现在忙啊,是的主席,军委主席,又是总理,理万机,出时间来不容易。”华国锋已和周惠握过手,百集地摇摇头,两个人分别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身体还不错嘛。”华国锋注意着昔的领导,这随意的一句话在政界是很有分量的。大凡要有什么人出山,身体总是要被关心到的。

“也有病。”周惠坦然相告“总的说还算可以。你身体也好吧?”

“大病没有。”华国锋给周惠递去一枝烟,自己也燃一枝。他吐出第一口烟时,略显疲惫沉重地叹口气:“就是累”周惠将烟捏捏松,没有马上,诚恳地望着华国锋:“我怎么称呼你好是华主席,老华,还是华国锋同志?”

“老华,”华国锋脸上是那种宽厚、朴实的微笑“还叫老华好。哎,你老婆孩子好吧?”

“这一年来好多”周惠松弛地燃香烟,身体稍稍向华国锋倾去点。宦海浮沉,世态炎凉,他折于庐山,没少受冷淡,难得华国锋身为主席,不失过去旧谊和本。他到今天的谈话可以谈好,自己也愿意把心里话掏出末。淡青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融,谈话的气氛也渐渐融洽“老范去了中科院,在半导体所当副书记。六个孩子四个下乡,现在有的考上大学,有的进了工厂。鲁生和小兵一大一小没下乡,都工作”

“鲁生是老大吧?”华国锋回忆着问。

“对,现在是中学副校长。最小的是儿子,在机厂工作。”周惠的目光透过烟雾望着华国锋,闪烁着出怀旧之情:“一晃二十年,你老婆孩子怎么那时候老韩还是幼儿园的院长呢。”

“改行”华国锋用略带鼻音的山西腔说“到外贸部上班去”

“哎,老华,”周惠将身子前倾,认真地:“听人讲她是骑自行车上班?真的假的?”华国锋点头:“真的。”

“嗯,不错。”周惠身体后仰,从嗓底发出轻微叹“主席夫人骑自行车上班…”华国锋将手轻拂,表示本该如此,无须多言。他眨一眨眼,同周惠目光相遇时才问:“你那位老兄现在怎么我去上海、南京、无锡转一圈,见的人里有他,我们握了手,没顾上谈话。”

“他嘛,现在还可以…”周惠含糊一句,续燃一枝烟,连几口,眉头微锁地说一句:“‘文革’中受迫害,九死一生,遭大罪了…”一阵静默,两个人都垂下眼帘,各想心事。毕竟,一场运动的受益者与受害者谈这场运动,难免会尴尬。沉默中,只有烟头不时地在际燃亮片刻,接着便是云吐雾…

周惠本姓惠,江苏灌南人。七兄弟,两姐妹;农村排男不计女,他被称为七弟。

这是一个不典型的农家,若用今标准看,他们距温还有一段距离,但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在赤贫的四亿五千万农民中,他们已算小地主这个小地主的家庭由于生活的艰难,将初生的周惠作为多余的一张嘴用盆装了丢弃于野地里。是大嫂心有不忍,又把他从野地里拾回来,用地瓜糊糊喂养大。这样的母亲,若非家贫口众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怎么能丢弃亲生骨?当兄弟们挨成一排躺在大通铺上入睡时,陪伴母亲的永远是一盏如豆灯火。母亲上一针、下一针地纳鞋底,不时将针在头发里擦擦,借头上分泌的油脂来起润滑作用,便于拔针。母亲有做不完的针线活,周惠至今记得,母亲给千补万纳的鞋子,鞋底厚得竟像一只高底木履。

他最早受的启蒙教育来自母亲。听了的话诸如“布衣裳瓜菜就是好子”

“富子要当穷子过”

“常将有思无,莫等无时想有时”

“好话不应坏话应”

“平安就是福”

大些后,看到母亲给被关押的人亲手做饭菜,送去时说:“有打罪、骂罪、死罪,就是没有不给饭吃的罪”又见母亲给“造反”的人衣袋里装蛋:“吃蛋吃蛋,遇难就淡了…”在中国,就是无数这样平平淡淡的母亲哺育出了无数轰轰烈烈的英雄。这里孕含着多少深刻的哲理,人们永远无法彻底悟透。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离开父母,投身到革命队伍中去。反动派来抄家,叔父被伤,父亲以“通共”被抓去。大哥早年投身国民革命,后当一名教书匠,几个兄弟参加了共产;他的两个儿子都牺牲在抗战场上。二哥和四哥在家乡组织武装暴动,被国民。二哥出逃,四哥被捕,受尽酷刑,两次押赴法场假毙,叫作“陪斩”他的肺被辣椒水灌烂,又患上伤寒,敌人以为他必死无疑,又怕传染,便丢出了监狱。不想他又奇迹般活过来,以病弱之体找到了组织,投身于抗战争…

惠浴宇是三哥,一九二八年的老共产员,被捕入狱,直至抗战爆发才出狱,投身到抗战争中。建国后任江苏省省长,曾到湖南,与华国锋见过面,所以华国锋称他老兄。

“文化大革命”爆发前夕,惠浴宇曾身患癌症,动了大手术。手术前后,受到两位老上级、老战友的深切关心。一个是陈毅元帅,听到消息,早饭没吃就赶来看望,给予多方面关心和帮助。再一个是陶勇将军,听到消息便“急如星火”赶来“动员惠省长去割除癌肿”术后“专程去黄岩买了一箱橘送到惠省长的头”

“文化大革命”爆发,陶勇又不顾个人处境之艰危,把惠浴宇保持掩藏在所属部队中,直至自己被迫害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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