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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信在一旁看著，不知為何，心情特別緊張。

好像一切都靜悄悄地發生，湧動的暗藏在每一個眼神裡、每一個微妙的尾音裡。

就在價格逐漸走高的時候，清伶和趙湛卻沒有動靜了。她們一行人起身，似乎正打算離開。

柳寧歡鬆了一口氣，然後聽見一個聲音喊:“一千兩。”正要離開的趙湛竟然停下動作，看了那個人一眼。

柳寧歡也望過去，發現是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的阿繆。

柳寧歡整個人都斯巴達了，明明今天一整天的情況都在掌控之中，怎麼到了收尾的階段，反而出了這種情況呢？

柳寧歡忍不住說:“你有錢嗎？”阿繆說:“沒有就去搶。趙國搶不到，我就去阿爾泰搶。只要你要，我什麼都給你搶來。”柳寧歡沒說話，神情複雜地盯著阿繆看了一會兒。

阿繆來趙國多年，中原話說得跟趙國人無異，但那張臉還是極有辨識度，是個人都能認出來:她就是阿爾泰族的質女。

在經歷了一整天的變化之後，在場的所有人已經不覺得會有“意外”發生了。他們都快麻木了。

如果發生了超出理解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公主的設計，一定是公主在刻意傳達某種消息。

而帶著陰謀論的立場來看，阿繆的這番話可以說是意味深長。

只要你想要，我什麼都能給你搶來？還從阿爾泰族搶？

阿繆公然釋放合作的信號，是出於公主的授意嗎？雖然她們倆的八卦已經遍佈整個官場了吧……但是就，還是令人大跌眼鏡。

跟聰明人打道，就是這點不好了。

阿繆子直，隨便說了幾句話都能被翻來覆去地思索，因此所有人都錯過了加碼的機會。

這個非常普通的小木槌，最後以一千兩的高價到了阿繆手裡。

趙湛遙遙地對阿繆抱拳，阿繆沒有任何回應，拿著錘子轉身就走。

至此，大戲方休。

有人離場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暗自找丫鬟打聽:“公主還有什麼安排麼？”丫鬟笑得天衣無縫:“今天沒有了。如果想同公主探討棋藝，歡來府。”人三三兩兩地走了，柳寧歡攤在陽翠樓最高級的房間裡，全身虛脫。

石憧坐在邊，為柳寧歡胳膊，同時柔聲道:“辛苦了。”柳寧歡翻了個身，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柳寧歡，說:“今天怎麼樣？”石憧光是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是想要討表揚。石憧溫柔笑了笑，說:“很好，特別好。我都沒想到你能做到這樣……從明天起，公主府的門檻怕是要被踏破了。”柳寧歡說:“表姐安排得很好，有那麼多人卻沒有出亂子；裘宰相的口才很好，除了趙湛問的兩個問題，其他人的說辭他都預料到了；石家也很好，願意拿出那麼多錢資助難民，這是別的家族都沒有的魄力。”石憧看著她，想:這也是別的皇子都沒有的魄力。

石憧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其實今天該我出場的，尤其是拍賣航道的時候。不……要我說，這一步完全沒有必要。”石憧如何不瞭解柳寧歡的意思？柳寧歡想把她單獨摘出去，石憧卻知道，她們早就綁在一塊兒，沒必要分得那麼清楚。

柳寧歡非常認真地搖了搖頭，說:“有必要。”從石憧腿受傷開始，柳寧歡就已經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石憧捲入危險。

之後的抓捕和審訊，再一次提醒柳寧歡:她與趙湛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趙湛為什麼要殺石憧？如果是為了航道，柳寧歡偏要把它劃到自己名下。反正萬一失敗，自己是一定會死的。

再說，不是都死過一次了麼。

想到這裡，柳寧歡又想起清伶。

還有上次臨死之前的疼痛，也隨著記憶重新復甦。

柳寧歡的表情變得難受起來。

注意到柳寧歡的表情，石憧擔憂地問:“怎麼了？我給你叫大夫過來？”柳寧歡擺了擺手，說:“沒事，我只是有點兒累，想睡覺罷了。表姐，我今天不想回公主府了，就在陽翠樓休息，好不好？”石憧哭笑不得，說:“你都開口了，我還能拒絕不成？多大的人了，還這樣撒嬌。”柳寧歡笑了一下。

石憧說:“我不打擾你休息，我替你叫丫鬟進來。”石憧站起身，慢慢地走出了房門。

先前在趙湛那裡受的折磨太大，石憧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這也是柳寧歡無論如何都不讓石憧在今天面的原因——她不能接受石憧出現任何意外。

今天之後，事情應該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吧。

柳寧歡閉上了眼睛。

石憧果真把丫鬟叫進來了，柳寧歡吩咐丫鬟替自己打洗澡水，丫鬟應下了。

溫溫熱熱的洗澡水，能把人皮膚裡所有的疲憊都泡出來。柳寧歡悠哉悠哉地泡澡，甚至還哼起了歌。.自從回到趙湛身邊之後，清伶的地位就跟以前不一樣了。她不用起早貪黑地守在趙湛身邊，不用去幹那些又髒又亂的活，她甚至有了自己的房間，完全無人管轄她。

夜深人靜，清伶穿著夜行衣，剛剛一拉開自己的房門，就看到豔光站在門外。

豔光臉很難看，說:“你又要出去。”清伶說:“不關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