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紫虛的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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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李兄,”彭雄的舌頭已經有點大了“能不能不要用罈子喝酒?”

“我不是答應了我用罈子你們用碗的嗎?”

“可是這所謂的碗和臉盆一樣大啊!”

“你們又沒說要用小碗,你看人家秦姑娘用的也是個小臉盆。”

“話雖如此,”秦淮暈忽忽地道“你也不必把人家酒肆裡所有的酒都搬來呀!”

“這叫幫助掌櫃的消貨,免得積壓。”李閒笑嘻嘻地道“一會紫虛來了,就可以不用請他喝酒。”

“李子好小氣。”門外傳來一把不溫不火的聲音“貧道酒量不好,喝不了李子多少酒的。”

“出家人不是不能喝酒的嗎?”李閒微笑著看著紫虛坐到他們中間,四周的客人見狀頓時雞飛狗跳地散了個光,整間酒肆全是道士打扮的武當弟子。

“修佛才不能喝酒。道士喝一點點是可以的,煉丹的時候還有時要用黃酒做藥引呢。”紫虛親自去拿了個小酒杯,斟上滿滿一杯,道“其實修道修佛,存乎一心。喝不喝酒並不代表什麼,只是怕酗酒會影響平靜心而已。當年少林寺天龍方丈就曾當我的面喝下一兩燒刀子,以示直修本心,破除外障。”李閒大笑道:“說得好!小子敬道長一杯!”說罷捧著酒罈仰脖就灌。

紫虛失笑道:“今總算親見李子喝酒的霸氣。”秦淮不依地道:“為什麼你跟道長喝酒就可以以壇碰杯,和我們喝就不肯?”李閒放下酒罈,嘆了口氣,道:“因為道長是一個人來的。”彭家兄弟見紫虛出現,登時噤若寒蟬。他們與秦淮不同,秦淮只是個山賊,紫虛是什麼人物和她關係不大。但他們卻不能不恭敬,因此也著實佩服李閒:紫虛乃堂堂武當掌門,在當今武林上的地位非同小可,單以身份地位而言,甚至在顧輕塵、厲天和徐不疑等人之上。李閒居然在他面前談笑自若,彷彿剛才殺的只不過是只豬而不是紫虛的親傳弟子。

而李閒的最後一句話,更是玄機暗藏。指明瞭紫虛若想算賬,只能一個人來算,而不能盡起弟子群起攻之。

紫虛一飲而盡,嘆道:“痛快!貧道十餘年沒有這麼喝過酒了。”李閒大笑道:“所以道長錯失了生命中最彩的東西。”紫虛緊緊盯著李閒,問道:“你真的那麼愛喝酒?”

“坦白說,”李閒摸了摸酒罈,道:“我喝的不是酒,而是一種心情。所以我不會醉。”紫虛“哦”了一聲,道:“想不到李子有歐陽永叔的雅緻。”

“我們都叫他歐陽修,道長偏要說歐陽永叔,你跟他很嗎?”李閒打趣道“改天叫他請我喝酒。”紫虛嘆了口氣,道:“其實貧道現在並沒有喝酒的心情。”李閒心叫來了,故意問道:“為什麼?”

“李子可知就因你一句‘谷主有令,眾弟子拼死反抗’,害得蹤谷死了兩百三十三名弟子,少林前幾天剛剛為他們的二十幾名僧超度,武當葬下了三十餘名弟子。關中劍派弟子折損不大,但掌門卻丟了命;崆峒死了足足六十餘人,何玉峰寒了膽,藉口回去養手臂上的劍傷,退出了紛爭。”

“這不是好得很嗎?”李閒嘆道“又少了一個淌混水的幫派。何玉峰雖然不中用,卻是個聰明人。”紫虛兩眼神光電,道:“蹤谷殘殺各派弟子在先,這次的教訓雖然慘痛,也算是他們咎由自取。但由於你等的挑撥,使正道人士也傷亡慘重,這該如何處置?”

“正道人士是人,重陽教就不是人?”李閒眼裡也閃過一道異彩,淡然道:“因為蹤谷瘋狂的報復,使得開封府的乞丐僧卜死傷殆盡,道長是否認為倒應給蹤谷記上一功,褒獎他們穩定了開封的社會治安?”紫虛閉上眼,旋又睜開,道:“武當無意於江湖恩仇,但希望維持江湖平靜。重陽教忽然死灰復燃,打破了這個均衡平靜的江湖。作為出家之人,本不應管江湖俗事,但卻也不能坐視江湖上狼煙四起,永無寧。”李閒嘆了口氣,道:“難道把重陽教給滅了,就真能維持江湖平靜麼?平靜只是一種表象,人的野心遲早會爆發的。徐不疑二十年來無時不在蒐集各派情報;許嵩聽聞重陽令重現江湖的謠言後,馬上蕭無語立幫,在蕭無語大勢已成時,忽然反水,兵壓恆山。重陽的崛起只是個引子,江湖的紛亂才剛剛開始。即使沒有重陽教,也避免不了江湖爭霸的結局。”紫虛默然半晌,道:“貧道承認李子所言有理。但是別人稱霸武林,總比重陽教少些血腥。”話題又回到這個困擾李閒無數次的問題上來。李閒無奈地長嘆一聲,道:“對我來說,我寧可看見重陽教一統江湖。不是因為他們跟我很,而是因為他們明明白白。我可以預見江湖掌控在他們手上的情況,但卻不能預見江湖落在許嵩或徐不疑等人掌控中會是如何。道長若是聰明人,應該保持沉默,不要摻合其中。”紫虛忽然大笑起來,道:“李子不愧是獨孤殘親自選定的繼承人,確實有當重陽教主的資格。貧道知道李子無意於權勢,因此也想拭目以待在李子領導下的重陽教是否有所轉變。武當可以在李子領導重陽的前提下,身退出這場紛爭。”李閒心中佩服,紫虛確實是罕見的大智之士,清楚地把握到,在目前的局勢下,武當再摻合實屬不智,以武當一向與世無爭的態度,摻合在這種紛亂的江湖上,很可能只是為人作嫁。事實上紫虛這麼來找他聊天,其實已經清楚地表現出急勇退的意圖,否則決沒有興趣和他說這麼多話的。只不知少林的想法,是否也與這老道士一樣聰明呢?

“只不過,”紫虛話鋒一轉,道“梁純是我心愛的弟子,李子卻一刀把他劈成兩段。無論出於任何理由,貧道若是不報此仇,何以面對愛徒之靈?”李閒愕然道:“道長剛剛還說,在我領導重陽的前提下,可以退出紛爭。如果道長要殺了我,豈不是說了等於沒說?”紫虛淡淡一笑,道:“貧道並不打算要你償命。只是要你的一個承諾。”李閒隱隱覺得不妙,道:“什麼承諾?”

“武當是可以退出紛爭,卻難保重陽教不會覬覦武當基業。貧道要李子立下保證,從今起,保證不對武當的任何人出手。”

“哈哈哈!”李閒大笑起來,這紫虛原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句話冠冕堂皇,若是沒有在意,真會應承了他。但其實細想之下問題卻嚴重得很:“如果重陽有幸一統江湖,武當趁勢發難,重陽還手不能,所以最終一統江湖的是武當而非重陽!而且還可以贏得江湖救世主的美譽。道長好高明的手段!”紫虛大笑道:“李子既要這麼想,貧道有什麼辦法?只好拿下李子,迫重陽束手,倒是一勞永逸。”話音未落,李閒已向後翻去,正巧避過紫虛無聲無息的一劍,同時叫道:“你們五個不要出手!”彭家兄弟和秦淮一直傻愣愣地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下,對剛才他倆的對話,彭家兄弟一句都沒聽明白,而秦淮只領略了個大概。紫虛劍出,他們的酒頓時醒了大半,李閒的喝聲入耳,五人對視幾眼,都退到了牆角。

一道黃芒沿著一條優美的弧線,斬在紫虛的真武寶劍上。兵刃相的瞬間,紫虛就已明白了李閒的弱點。

李閒這一刀實是彩絕倫,因為他一刀之中巧妙地蘊涵了三道真氣,接連抵消了紫虛沛然莫測的力道。這樣的刀法,令紫虛心驚之下又是一陣狂喜,因為李閒刀法雖然絕妙,但是顯然是因真氣微弱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彌補。

紫虛劍勢一變,變得大開大闔。對付身負內傷真氣不繼而偏偏刀法高明的對手,這樣以硬碰硬的方式是最高明的選擇。

李閒心中氣苦,紫虛的武功雖高,他在初步領悟的天道之後,他已有足夠的信心與之抗衡甚至取得勝利。但此刻真氣未復,明明有信心戰勝的敵手卻變得強大無比。

一場戰鬥的失敗原本並不代表什麼,只要能留著命一切都好說,但是對於剛剛領悟天道的他來說,這種情況卻決不應發生在單打獨鬥之中,那將會使他心中留下無法彌補的陰影,今後再見到紫虛,將不戰自潰。

心念及此,李閒的心裡湧起強大的鬥志,炎陽寶刀發出灼熱的氣勁,接連劈出七刀。紫虛劍硬撼,拼到最後一刀,李閒的氣血開始翻湧起來,若是再拼下去,勢將受到沉重的內傷。

就在此時,李閒忽然到一股熱從刀尖倒卷而入,同時一股寒意從腳底緩緩上。天地之間的生氣,正往他已近枯竭的經脈中灌注進來,來勢洶湧迅猛。李閒的經脈被漲得隱隱作痛,一陣陣火燒般的灼痛傳來,彷彿水管經不住水的迅猛而即將爆裂開來一般。

再這樣下去,不被紫虛刺死也要被真氣爆得七竅血。

李閒大吼一聲,狠命劈出一刀,希望將這些可怕的真氣排出體外。奇事發生了,一直不停湧入的真氣忽然靜止不動,而他這一刀劈出卻也不帶一絲真氣,好象被一堵牆硬生生阻斷一般。

紫虛的寶劍就在這時掃在他的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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