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致命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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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格把這個緻的小包放在上，拉開拉鍊，從包裡掏出4張dvd碟片，分別放在4個筆記本電腦裡。

然後方格起身，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一對蠟燭，蠟燭上還刻著金的喜字，方格把蠟燭和香點燃，蠟燭在梳妝檯的鏡子兩邊各放了一支，香在一個小型的薰香爐裡，水果才擺放在鏡子的前面。

今天方格還罕見地穿了一身名牌西服，做好這一切，方格站在哪裡出神地看著嫋嫋升起的青煙，臉上的表情而動人。

如果有人看到此時此刻的他，一定不認出來他就是平裡鬱鬱寡歡神情寡淡的男人。

此刻的方格，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單純幸福得不知世事艱難的陽光大男孩。

等那一縷青煙在房間裡慢慢飄散的時候，方格又看了一眼正在燃燒著的紅燭，在紅燭的照映下，他臉上的紅暈越來越紅，彷彿一個在房花燭夜裡幸福得暈頭轉向的某個美貌女子的年輕丈夫。

一個人看著紅燭微笑的方格，他的笑容那麼燦爛，那麼純淨，那麼寂寞，那麼孤單。

好像過了好一，方格的臉上已經平靜下來，平靜得彷彿沉靜在一個輕盈如水的夢境中，他輕輕轉過身，在三臺電腦上，平靜地點了一下播放。

等方格點下播放鍵，這個房間突然之間，就起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因為5房間的牆，在一瞬間，都消失了！

靠門的那面牆，一瞬間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大海，大海波濤滾滾，陽光燦爛，銀灰的鷗鳥在天際翱翔飛過，鳴聲在波濤和海風的聲音裡若隱若現地傳來，近處的海岸，怪石巍峨，樹木青蔥，怒放的鮮花在陽光下，熱烈得讓人暈眩－－－－而靠窗子的那面牆，一瞬間變成了廣袤的白雪皚皚的原野，白雪之上，沒有任何足跡，遠處有一片樹林，樹林旁邊有一個正在冒著炊煙的木頭房子，白雪中的炊煙，讓這有些清寒的雪野，散發著生命的堅韌與溫暖－－－－而靠著頭的牆，也突然之間消失了，變黑了，彷彿黑夜已經將這面牆噬，但馬上，黑慢慢變淡，變淡，最後變成白，在繼續變淡的白中，一聲聲青翠滴的鳥鳴由低向高，由緩趨急地在白中傳了過來，很快，在鳥鳴中，模模糊糊就看到一片泛黃帶綠的青草出現在了視野中，一些搖曳的含苞放的小花逐漸清晰起來，搖晃著，在鳥鳴中彷彿有著說不出的喜悅－－－－然後鏡頭一換，一片奼紫嫣紅的桃林，在微風習習的黎明出現了－－－－桃林之中，似乎還有一個女孩子安靜地坐在一條長凳上，她的腳下，彷彿還有一些五彩的瓢蟲，在草的縫隙裡一晃一動地爬著，彷彿天纖細的心跳與細細的叫喊，這些細微的動靜，還是被那個夢一般的女子驚覺了，她抬頭四周望了望，她看起來那麼安靜，又那麼慌張－－－－這桃林不僅出現在頭的牆上，同時也出現在對面的梳妝檯上巨大的鏡子裡－－－－一時之間，這個中華神州酒店5房間，似乎從人間蒸發了，四面牆壁一下子變成了季節與子的棲身之所－－－－方格站在季節的光影裡，臉安詳而欣悅，彷彿一個天的早晨，正準備到校園裡那個安靜的樹林裡去讀書的年輕子，他自信而堅定，眼睛裡裝著的是透明而悠長的未來與壓抑不住的夢。

方格安安靜靜地在房間裡站著，房間裡的畫面與場景不停地變幻，方格的臉上一直平靜地微笑著，看起來有一些茫然，有一些幸福，好像，幸福有時候就是一種茫然的喜悅－－－－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格嚥了一口口水，他平靜的外表下，似乎並不平靜，終於，他扭了扭脖子，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梳妝檯上嫋嫋升起的煙霧和點著的蠟燭，然後，走到梳妝檯前，安靜地坐了下來，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進了電腦，他打開一個qq，一個只有他和周晴兩個人的qq，然後，點進了qq的空間，這是他和周晴在網上的家，沒有任何一個外人進入過這個空間，這裡永遠只有他們兩個人。

等方格進入這個qq空間之後，5房間裡又出現了一些變化，剛才是四壁消失了，而現在，房頂也消失了，空間的畫面，正通過投影儀投在房頂上，方格的臉在鏡子裡的天裡，身影在季節和子的光影裡，完全虛化了－－－－這致命的幻覺與幸福，讓方格完全不知道今夕何夕－－－－這個只有他和周晴的兩個人的空間裡，存放著他和周晴戀愛以來互相寫的情書，記錄著他與周晴在一起的所有細節。

空間的最後一篇誌停留在周晴出事之前的前兩天的晚上，就再也沒有新的誌添加，周晴走後，開始方格天天晚上呆在這個空間，後來方格自殺沒死成之後，方格來這個空間的次數也少了很多。

只是他還是一直偏執地，不管怎麼樣，應該有一個辦法，有一個辦法把周晴找回來。

然後，他開始了每年天的超度，每個月的燒香拜佛，他儘量讓自己虔誠地去相信，相信周晴回來，悲哀的是，他從小就被告訴，這是一個無神無鬼的世界，一個物質的世界，他的內心有一種強大的否定力量，總是在嘲笑著他，但他總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培養著自己偏執去確信他現在做的，是正確的。為此，他現在甚至從來不去看那些所謂的哲思書籍，他怕那些混亂的頭腦擾亂了自己好不容易壓制住的對事物的懷疑，甚至，他也不敢去研讀佛教書籍，因為他天生其實是個懷疑主義者，習慣於質疑與尋找一切事物的漏。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思考在許多時候，的確是謬誤的開始。

其實，在內心深處，他一直是一個情飛揚的希望改造世界和改造命運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對生命和這個世界懷著多麼強烈的情，甚至，連周晴都不完全知道，因為方格不讓這些大而無當的與情，給自己和周晴的生活帶來過多的沉重。

有些東西與生俱來，那個在南方小鎮上的陽光少年，看起來總是隨和而陽光，總是心無大志地茫地笑著，沒有人知道當初他一個人在青期的黑裡，掙扎著走向外面的世界的時候，他的心裡就一直湧動著一種古怪的持久不息的情。

即使是歡也不知道，雖然歡幾乎陪著方格一起走過了方格個青期，甚至，歡自己就是方格那個青黑的一個部分－－－－後來與周晴相遇，周晴那燦爛而輕盈的笑容，輕而易舉地就化解掉了他身體裡埋藏著的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從此，周晴也就與方格的生命牢牢地嵌在了一起。

而現在，上帝似乎有些靠不住，方格似乎又開始了質疑，他沒有把握，這個虛無的上帝給自己帶來什麼，他不得不去一些他不願意的問題，不得不去質疑一些他不質疑的東西。

這些質疑一直就有，只不過總是被方格生生壓了下去，下午與釋道的對話，更是讓他有了絕望的動搖。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把舊世界打個落花水－－－－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國際歌的旋律不時來來回回混亂地在方格的心裡響起來，有一種聲音，不斷地告訴他，最後的時刻還沒到來，要創造自己的幸福，誰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對，只能靠自己，我不能放棄。

現在方格的手邊放著兩本記，周晴走後兩年，他幾乎每天都在寫記，耽誤了，回頭馬上就補上。

“我要自己動手，把自己的幸福找回來，最後的時刻還沒到來，我不能放棄。”此時，坐在梳妝檯前面的方格，內心已經沒有了掙扎與糾結，只有一種偏執得近乎瘋狂的情在他開始在心裡湧動著，一種夢幻過於強烈，就變成一個人常的行為，對自己的行為，他非常平靜而安然，這種行為，在他人看來，可能有些不正常，而在他開來，這是希望與夢，是那無所不在的美的召喚。

方格坐在梳妝檯前，翻開記本，準備把過去的子，與這兩年的子對接起來，他看看自己的謬誤與問題倒底出在哪裡。

方格在5房間如夢如幻的情景裡，在一種自己製造的幻覺中，平靜地來到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qq空間，他已經有好久沒有進這個空間了。他一邊翻開記本，一邊看著qq空間裡最後一篇誌時候，突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方格的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來－－－－一個不可思議地數字一下子擊中了方格－－－－方格發現，空間裡，最後那篇誌的期與時間，竟然是今天，竟然是剛剛發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