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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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又回來了！

黎雪薔拎著行李步下公車，面襲來的溼冷空氣結結實實教她打了個冷顫。

舉目四望，古意盎然的火車月臺以及賣著零食雜貨的小店一如記憶，沒有多大的改變。

她提起行李就想往村子裡走，只是突然間自腦海中浮起的一張冷凝臉孔卻適時阻止了她，讓她硬是收回已跨出的腳步。

她拎著沉重的行李等了許久，眼看公車站的人已空了大半卻依然不見他出現，她仰長脖子向空蕩蕩的長路盡頭眺望著，開始心急的來回踱起方步。

她可以猜得出來程牧磊絕不會太高興她的到來，只是她從沒想過他會惡意不來接她，讓她空等一整個下午。

山裡的天氣多變，不一會兒，白茫茫的霧氣開始從山上往下聚攏，才一轉眼，四周已是朦朧一片，看著山嵐瀰漫，雪薔非但不覺得詩意，反而心慌。

她抬手看了眼腕錶，已經開始興起找電話亭的打算了。

“黎雪薔！”在這個心急時刻，背後突如其來的招呼聲登時讓她渾身一震。

她一轉頭，一個抱著孩子的微胖婦人以一種令人擔心的速度衝了過來。

“果然是你！”婦人拉著她，又驚又喜的嚷了起來。

“我就說嘛，天底下除了黎雪薔還有誰會有這麼白的皮膚？”

“你是…”雪薔難為情的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實在記不起自己曾結識過這樣的面孔與…身材。

“我是何翠！你的小學同學啊。”婦人無視她的赧然，仍是一臉熱絡樣。

“也難怪你忘了，自從你三年級轉學之後就不曾回來過了，更何況我又生了孩子變得這麼胖，你當然不記得我了。”像是自嘲的一番話說得雪薔又紅了臉，她不自在的開口想解釋“不，不是的…”她似乎有必要解釋這種半路相逢不相識的尷尬與誤會。

“別說了，反正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早習慣了。”何翠朗的一笑置之。

“咦，你結婚了？”雪薔看了眼她懷裡的孩子，好奇的問。

何翠以前在班上是成績好的學生，人聰明，書讀得好那是理所當然，難腦粕貴的是她還有討人喜歡的好脾氣。

她並不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但是她喜歡聽她說話、看她的笑容，那總會讓她暫時忘了她的不快樂。

“唉，高中一畢業沒多久，就被我爸爸叫回來結婚了，連收拾包袱逃家的時間都來不及。”何翠還是笑著。

“你先生是…”是誰那麼有福氣娶到優秀的何翠，她更好奇了。

“是你表哥程牧磊小學時的同學陳永章。”雪薔傻眼了“陳…陳永章？”何翠嫁給那個又瘦又矮的陳永章？

她忍不住再次看了眼孩子，只是俊秀可愛的三歲小男孩卻讓她找不出一絲陳永章在她記憶中的樣子。

“沒辦法，我爸爸跟他爸爸約好要一起種山，兩家結親比較好辦事。”何翠的口氣像是討論菜價一樣稀鬆平常。

“你…不反對？”雪薔儘量以含蓄的方式問道。

“反正大學也考不上，乾脆就回來結婚了。”直到此時，何翠始終笑的圓臉上才出些許惆悵。

原來是以婚姻掩埋失意的沮喪！

“別光說我，你呢？現在在做什麼？結婚了沒？怎麼會突然回來了？”何翠一下子又恢復了好心情。

“我還沒結婚，現在在醫院工作，我是聽到我舅媽生病的消息回來照顧她的。”一提及曉貞舅媽，雪薔的笑裡不多了一分勉強。

幾天前，已經多年未曾聯絡的二舅媽打了通電話給媽媽，說是曉貞舅媽生病了，平時二舅跟程牧磊都忙著管理果園，二舅媽又得整理家務、準備三餐，無暇照顧，希望她能回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