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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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靜。逍遙島上的夜從沒有這樣寂靜過。往常這個時候,島上燈火通明,四處喧譁,直至凌晨時分方才燈滅聲寂。
輕衣閣前,木青柳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心中不免難過。自林小七昏倒後,一直到現在也沒能醒過來。他心中有愧,便自願留在輕衣閣前守衛。閣中有一豆燈火,暗影照在窗上,一個倩影正托腮沉思,那是留在閣內照顧林小七的碎銀。
木青柳輕輕嘆息這…自楚輕衣死後,島上的人大多數被轉移到了離焰島,若不是睚眥說林小七心智不穩,不宜移動的話,這裡怕已經成為一座空島了吧?
燈影搖曳,似有風來。
木青柳不皺了皺眉,哪裡來的風?便是有風,又怎麼會吹進閣中?這輕衣閣裡的門窗不是自己親手關的嗎?
閣門忽然開,昏黃的燈火傾瀉而出,光影中,一個身影
拔的聳立。
木青柳呆了一呆,道:“公…公子,你醒了嗎?”按睚眥所說,林小七因傷心過甚,導致心脈經絡十斷七八,不僅全身功力盡廢,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兩可之事。當然,睚眥的推斷也僅僅是將林小七當尋常人來看。他卻不知道林小七已修有冥嬰,雖說有可能功力盡廢,但死卻是死不了的。木青柳呆呆的看著林小七,心中滿是疑惑,此時的林小七不僅醒來,臉上神的也不似先前那麼頹廢,倒是有些容光煥發的意思。
而且…而且他嘴角邊的笑容隱隱帶有及分氣,一雙眸子更是在夜
中散發出淡淡的紅光來!
木青柳隱覺不妥,後退兩步,手指林小七道:“公子,你…你的眼睛怎麼了?”林小七冷哼一聲,道:“賊,你還敢叫我公子嗎?”木青柳大駭,道:“公子,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林小七嘿嘿笑道:“好你個吃裡扒外的賊坯,你還敢問我什麼意思?”木青柳一聽吃裡扒外四個字,便知林小七已經知道自己在魔界的身份,當下心膽俱裂,撲通跪倒在地,道:“公子,我雖身入魔界,但這卻是在來逍遙島之前的事情了,且我也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啊!”他口中辯解著,心中忽又覺不對,林小七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呢?難道昏睡一次之後,便能知曉過去往來?再看林小七眼中詭異的紅光,心中一震,陡然跳起,大聲道:“你…你絕不是林公子?你究竟是什麼人?”林小七哈哈一笑,道:“我不是林公子?哈哈,我若不是,誰又是呢?”笑聲中,眼中紅光更甚,臉上神也轉為凌厲,厲聲道:“木青柳,你與那些人一般可惡,若沒有你們,輕衣又怎麼會死?且那拿命來八!”聲音未落,整個身形陡然變得虛幻,繼而化為一道光影,竟是硬生生從木青柳的身體中穿過!而在這同時,聞聲趕來的睚眥和鬱帶衣俱是大聲叫道:“公子(小七),手下留人!”聲至人卻亡!
木青柳仍是呆呆的站在那裡,全身有若石像,一眼看去,似乎沒有什麼改變,就連表情也與剛才毫無二致。但仔細看時就會發現,他的表情僵硬且驚懼,更有一絲莫名的詭異!
鬱帶衣疾奔而至,一把抱住已經沒有生氣的木青柳,大聲道:“公子,你怎麼殺了他啊!”林小七看著鬱帶衣,眼中神複雜,半晌才道:“你我總算有緣,罷了,便不殺你了!”鬱帶衣這才察覺出不妥,惶聲道:“公子,你究竟是怎麼了?”一旁的睚眥冷冷的看著林小七,忽開口道:“鬱總管,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他不是小七!”鬱帶衣呆了一呆,道:“睚眥先生,你…你說什麼呢?他分明就是公子啊,你怎麼說他不是呢?”睚眥冷冷一笑,卻不再說話。
林小七卻一揚眉,道:“我如何不是了?我若不是,誰又是?”睚眥忽然嘆了一聲,道:“真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罷了,你說是就是吧…”林小七哼了一聲,道:“我本來就是,又何須言之?便不是,待我殺盡天下人,又有誰敢說我不是?怎麼,你想攔阻與我嗎?”睚眥苦笑道:“你覺得我有能力阻攔與你嗎?”林小七哈哈大笑,道:“你非我一合之敵,又焉敢言勇?”他眼光一轉,卻看見碎銀正呆呆的依靠在閣門便,臉上滿是疑惑,眼光當即一柔,輕聲道:“銀兒,吵醒你了嗎?罷了,醒來也好,你且告訴我,我殺盡仙魔,為你輕衣姐姐報仇,你肯隨我去嗎?”銀子忽然嘆了口氣,輕輕道:“公子,我且叫你一聲公子吧。你告訴銀兒,我若隨你去了,那正躺在
上的公子又該怎麼辦?”她扭頭向閣內看去,穿過內門,楚輕衣的香
之上卻赫然又躺著一個‘林小七’!鬱帶衣聽出話中含義,急步跑了進去,待看清這詭異的一幕之後,登時呆立當場,嘴裡‘呃呃’有聲,卻說不出一具完整的話來。
林小七搖頭道:“那是過去的我,念他無益,你眼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銀子也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雖不知你究竟從何而來,因何而生,但我心裡卻清楚的很,你不是我家公子,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呵呵,難道你忘了嗎?論身份,我是公子的獸寵,我又怎會分不清誰是我的主人呢?”林小七怒聲道:“他就是我,我便是他,那不過是一具行屍而已,有什麼值得你留念的?”睚眥忽沉聲道:“是既非,非既是,你若真是他,又何必在乎別人怎麼看?今天若要一定分個是非,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裡的人全部殺光!”林小七冷笑道:“你當我不敢嗎?”睚眥同樣冷笑道:“你自然是敢!不過你既自稱是他,那麼大仇未報之前,卻反屠親近好友,你又何曾是他了?”林小七嘿嘿一笑,道:“你莫要使什麼將法,這對我不起作用的。”微微一頓,又道:“不過你既示怯,我也不好
你太甚,罷了,我這便離去。待我屠盡仙魔,蕩盡這數萬年的怨氣後,在讓你們瞧瞧,我又何嘗不是我了?”他看向碎銀,又道:“銀兒,你且等著我,待我心願達成,再來見你。到時,我也一定能找到救你輕衣姐姐的辦法!”他口中狂笑,長袖一揮,便自隱沒在虛無之中。
碎銀無力的跌坐在地,看向睚眥苦笑道:“大哥,你能告訴銀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睚眥一頓足,道:“快,快去抱起你家公子,隨我去一個地方!”碎銀道:“什麼地方?”睚眥沉聲道:“去見我母親,這事未必就沒有轉圜之處。”碎銀聞言,不敢怠慢,匆匆奔進閣內一把抱起‘林小七’看也不看已經石化的鬱帶衣,轉身衝出,和睚眥一起奔往龍界…數月之後的龍界。
碎銀看著遠處呆呆站立的林小七,心中愁思萬千。時至今,她總算是
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有些事情越是清楚,這煩愁便愈發的深厚。林小七自被帶來龍界後,不過數
便醒了過來,只是他自醒後,卻彷彿失去了魂魄,終
不發一言,除了睡覺,便是痴痴的站在那裡。
“銀兒,最近小七有沒有好轉的跡象?”睚眥緩步而來,在他身後,怒瞳和離墒一臉的凝重。
碎銀苦笑道:“大哥,你不是說過了嗎,公子現在只是一具行屍走,滿身的魂魄早被大周天劍化為的劍靈帶走。若不是怒瞳大人當初助公子修成冥嬰,便是這行屍走
亦不可得。又哪敢期望他有什麼好轉呢?銀兒就這樣守著公子,便覺得很好了,其他的再也不敢奢望。”碎銀來到龍界後才明白,離墒口中的離魂劫恰應在了大周天劍的身上。所謂成敗皆一因,當初怒瞳助林小七修成冥嬰,本是為了抑制劍靈噬主的,但他卻終是小看了經歷了數萬載的劍靈。劍靈本有懵懂的靈智,當它漸漸融進林小七的靈智後,若無外部的刺
,他
林小七或有大成也未可知。但正因為林小七修成冥嬰,無需在靠大周天劍增長功力,是以劍靈
漸漸狂躁。再加上林小七對大周天劍的嗜殺起了戒心,
漸疏遠,非不得以時,再不願使用,這也導致人、劍之靈融合出現了難以癒合的裂隙。劍也有靈,未必無知,雖是懵懂,但當林小七因為楚輕衣至死而導致心脈十斷七八時,劍靈最原始的直覺促使他奪舍而居,否則下場便如現在的林小七一般無二,將永沉無知無識的無涯境地!
而這最原始的直覺不僅挽救了劍靈自己,更是直接幻化出第二個林小七來!而此林小七奪取了彼林小七大半的靈魄,是以當他一來到這個世界上,他雖然明知道還有另一個林小七,也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的林小七,但那來自於彼林小七的記憶和驕傲卻讓他不肯承認這一點!
其實,時至今,誰也分不清哪個林小七更接近與原來的林小七,尤其是碎銀,當她守著一具行屍走
時,往往會問問自己,是守著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重要呢?還是追隨那大半個曾讓自己心痴的靈魂更好呢?畢竟那更為霸道,也更為驕傲的林小七轉身離去時,那眼中的一抹柔情依舊如昨…怒瞳看著碎銀,忽然輕輕嘆了一聲,道:“銀兒姑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一直幫助你家公子呢?”碎銀微微一笑,道:“銀兒並不笨,先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便是猜也猜出來了…怒瞳先生,我家公子應該就是你所說的冥神吧?又或者說,是冥神在人間的化身?”怒瞳點頭道:“不錯,林公子正是冥神大人在人界的化身。每當冥神沉睡時,總會分出一縷靈識寄於萬千世界的一個角落。這一縷靈識雖然不是完整的冥神,但卻是冥神本尊甦醒的鑰匙,它若不醒,冥神也就將陷入永久的沉睡之中…”碎銀搖了搖頭,道:“怒瞳先生,您不必再說這些了,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因為現在再說什麼都已經遲了。”怒瞳苦笑道:“說是遲了,但我總不死心,你和楚仙子是小七在這世間最掛念的人,楚仙子現在已然不在,我希望你能多陪這小七多說說話。或許,那殘留在他腦海裡的那一絲靈識會發生奇蹟也不一定!”碎銀道:“你只想你的冥神醒來嗎?那你幹嘛不去找另一個林小七呢?要知道,相比較而言,他更像是從前的公子。”怒瞳依舊苦笑,道:“道理是這麼說,但你也知道,如今的他不僅擁有小七大部分的靈智,更是擁有無與倫比的來自於數萬年積累而至的直覺。什麼人對他衷心,什麼人向對他不利,只一眼便能看得出來。再加上他現在是完全的天生兇器,便連神龍大人也不是他的對手。你且說說看,我若跑去對他說,讓他犧牲自己的靈識,成全冥神…呵,你猜他會不會答應?”一旁的離墒也苦笑道:“這數月來,仙魔兩界已被他折騰的雞飛狗跳,玉魔神歿,歐陽緋紅歿,軒轅長清被打至重傷…便是阿古拓也跑來我龍界避難!而那些失去領袖的仙、魔們,此時已大多被他整合,眼見著就要真正的一統這萬千的世界了。”碎銀對這些卻不關心,隱隱的竟還期盼著如此,畢竟活在那個軀體中的靈魂是她在無數個夢中所痴纏過的!子為英雄,焉能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