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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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初柳吐綠,奇卉爭,湖畔楊柳搖曳於一片水波盪漾中;世間萬物已經逐漸復甦,皇城驪京到處是一片萬物更新的景象。

軒轅侯府裡的氣氛,卻仍然比那三九嚴冬還要寒冷幾分。

這幾天,滿府上下的婆子、丫環都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在“望塵軒”外,豎著耳朵聽著裡頭的動靜,不時地頭接耳,講個話連稍大點聲都不敢。

“哎,少夫人都已經陣痛了三了,怎麼還未生?”

“是呀!可急死人了,你瞧少爺的臉…”

“你們說會不會是難產啊?”

“噓!快別說了,在這望塵軒執事的王嬤嬤,昨兒個就是在背後悄悄議論這事,不料居然被少爺無意間聽到了,你當時沒在場,少爺那樣子簡直像要殺人,大發雷霆地叫人把那婆子捆起來關了。”

“啊?王嬤嬤說什麼了?”

“那王嬤嬤也是個沒眼力的,仗著自己是府裡的老人,平裡總說些有的沒的,不是說少夫人身份低微,還做過侯府裡的下人,本就配不上少爺,就是說少夫人善妒,連個妾都不許少爺納。昨兒見少夫人陣痛了兩還不生,就幸災樂禍地說少夫人是個沒福氣的人,這萬一難產了,對咱們侯府來說不見得就是壞事,少爺回頭再娶個金枝玉葉的公主、郡主什麼的,多納幾房姬妾,開枝散葉。”

“嚇!那婆子也真敢說啊!”

“可不是!好死不死叫少爺聽到了,你說少爺能饒了她?”

“就是,我瞧少夫人脾好的,又知書達禮,倒是少爺一時沒見少夫人在眼前,就急躁得跟什麼似的,那王嬤嬤在這節骨眼咒少夫人,豈不是雞蛋偏往石頭上撞嗎?”

“沒錯沒錯,我也瞧出來了,在府裡若是做錯了事,不小心得罪了少爺,一定要去央求少夫人,她說一句比旁人求千句萬句都要強一百倍。”幾個年紀稍長的僕婦正小聲議論,忽然見望塵軒內,荷香拎著裙襬,急急忙忙地跑出來,引起一陣騷動。

荷香滿臉焦急,四下好像在找什麼。

“娘子,我在這,裡面怎麼樣了?”郝管事方才去處理府裡的幾件事務,完事就馬上過來,同樣也是滿臉的焦慮。

“阿茗!”荷香見了自家男人,才稍放下心,拉著郝管事到一旁小聲道:“你快去叫阿大、阿二他們過來,我怕少爺他…”郝管家聳然一驚,“怎麼了?少夫人情況不好嗎?”

“穩婆說目前情況還好,但是若今兒個再不生出來,大人小孩可能都會有危險了!”荷香的聲音都帶著顫音:“萬一、萬一有什麼事…平安和小川子肯定是制不住少爺的…”郝管事心裡明白,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急匆匆地轉身就走。

老侯爺半年前就興沖沖地跟著少夫人的外婆,範夫人,四方遊歷去了,不在京裡;親家老爺、太太接到少夫人要生產的信,此時還在路上,一時半會兒趕不來,這府中竟沒個能做主的大人,萬一少夫人有什麼三長兩短…郝管事簡直不敢想象下去。

與望塵軒外的人頭湧動不同,軒內一片安靜,偶爾會聽到幾聲細細的呻

繡菊在外間忙忙碌碌地指揮穩婆和小丫頭們,儘量小心地準備熱水、燕窩粥,聽到那細不可聞的聲響,心中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了。

少夫人都陣痛兩天了,卻因為怕少爺著急,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會叫喚出聲,她每叫一次,少爺的臉就要難看一分。

繡菊覺得少爺正在極力壓抑自己,隨時會處於崩潰發狂的邊緣。只不過,他在為了少夫人而盡力忍耐,除了對著少夫人,他還能笑著,面對其它人時,簡直如同黑麵煞神般地嚇死人。

屋內極其安靜,擺設和許多年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雪白的牆壁上掛著名家字畫,紫檀木的傢俱描金雕花,多寶格上放滿了各種珍貴的玉器古玩。

香爐裡燻著淡香,嫋嫋香菸,卷舒聚散;梅花式的洋漆小几上,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著時令花卉;指頭大小般的南海珍珠穿成珠簾,靜靜地低垂著。

珠簾內,柔軟榻上,溫婉美麗的女子正闔著眼,眉心微微蹙著,整個人偎在俊逸男子的前,睡得並不安穩。

男子屏氣凝神,不時用柔軟的絲帕細細地拭著女子額間的汗,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那張清麗的小臉。

“雲墨…”她在他懷中動了動,睜開眼,柔柔地喚聲。

“我在這裡,櫻姊姊。”雲墨應道,俯首憐愛地輕吻著她的額,一下,又一下。

“你幾天都沒闔眼了,快去睡一睡…我沒事,你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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