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遠東狐狸:戲子醇酒打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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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年10月的一個傍晚,多事之秋的遠東各個角落和中心各有不同:海京皇宮正舉行酒會,洋人和華人齊舉酒杯圍著皇帝恭維著,各種分贓協議把他們無比緊密的聯繫在一起;海京城門,一隊隊的治安官扛著自己買的槍開出城門,登上冒著煙的火輪,朝著遠方各個要害城市運輸,他們被重新整編,充作後備軍,彌補大宋國內軍力的暫時空白;南中國海洋麵上,銳矛團和小刀軍團士兵抱著槍在顛簸的船上陷入沉睡,他們龐大的艦隊正如刀鋒般駛過洋麵,刀鋒指著陌生的安南;南昌城裡,月軍總部***通明,統帥們在地圖前分析湘軍和太平軍的舉動,在對楊秀清、石達開的咒罵和對曾國藩的咒罵中爭吵個不休;天京城裡,不識字的楊秀清又有了神喻,他龐大的轎伕隊抬著這個身體已經有病的東王朝著天王府行去,韋昌輝跟班般敲著宣示神喻的鑼,而他的兄弟天王跑過了他漫長的九層宮殿,氣吁吁的坐在前門的臺階上,然後他不得不看著那隊轎子跪了下來,等候神喻;長沙城裡,左宗棠正苦讀從大宋商那裡買來的步兵典,不時看一下桌面平鋪的那張西洋肖像畫,腦海裡卻滿是一個地痞用粘著痰跡的腳在大清忠勇之士身上蹭的情景;在另一邊,官文正整著大批的黑材料,他面前的圓形的親戚正滿臉堆笑的點頭哈;而曾國藩正反覆看著沿海官員送來的密信,信上威脅要是湘軍再***敢亂說,錢糧軍火一概免談,還要揪出壞規矩的那個王八蛋,曾國藩這個大儒在對左宗棠的個人恩怨和忠君愛國之間搖擺著;安南順化王宮裡***通明,嗣德皇帝在接到法國、西班牙、海宋三封戰書後,嚇得六神無主,各地援兵朝著首都開進。朝大清求援的信使恨不得一小時就發出去一匹快馬;而京城圓明園地湖泊上,岸邊排成排的太監和宮女一聲又一聲“安樂渡”隨著湖裡的那艘龍船依次叫著,直到那船靠岸,咸豐走了出來,他面威嚴,看起來永遠不動聲。首領太監弓著提著燈籠走在這龍的前面,比任何一天都小心翼翼,他知道今晚不是那麼好過的。

但在寢宮裡,咸豐厭惡的推翻一摞奏章,卻眼睛一亮,從那堆好像蟑螂一般讓他噁心地東西挑出一份厚厚的,他笑了起來,然後翻開看著,哈哈大笑起來。首領太監馬上上去識趣的開始磨墨。

“陸老爺吃醋了,哈。”咸豐敲著那份奏章對太監笑著,但後者只是臉上笑了笑。卻不敢說任何話----今夜絕對不好過的,而他的主子卻好像興致大好,喋喋不休的對他說著這些他這個卑賤之人本不應該從皇帝口裡聽到的。

“朱蓮芳那小婦人,和陸御史也有一腿,他愛她愛的發狂,前幾天,朕不是把朱蓮芳叫到圓明園住了幾天嗎?陸御史吃醋吃翻天了,居然寫了洋洋灑灑幾千字,引經據典。直諫,哈哈。”咸豐笑著說道。

太監知道咸豐皇帝嗜好聽戲。朱蓮芳是戲班子裡地雛伶()。貌為諸伶之冠。善崑曲。歌喉嬌脆無比。而且能作小詩。工楷法。皇帝嬖之。不時傳召。而陸御史和她有一腿。因為咸豐天天玩。他自己玩不上。自然氣得把孔老二那一套搬出來。指責皇帝不能玩戲子啊!

咸豐笑著。手批這滿紙聖人言地奏章雲:“如狗啃骨。被人奪去。豈不恨哉!欽此!”寫罷對太監頭子笑道:“你如果遇到了陸御史。讓他別怕。朕不會加罪。此所謂君臣同樂。”

“是。皇上。”太監趕緊躬身答道。

“去。上酒。”咸豐一指門口。太監一個哆嗦。笑道:“皇上。前天就上酒了。您今天國事勞…。。”

“朕命你上酒!”咸豐突然變了變。一拳擂在御書桌上。硯臺都跳起來老高。

“遵…遵旨!”首領太監膽戰心驚的跑了出去。

不消一會,酒和佳餚羅列在御榻上,咸豐一手拄著書桌,對中間那些酒菜看也不看,自己斟酒,自己仰頭就幹了一杯。

“唉。”咸豐長嘆一聲:“何必為朕,一個親王多好!”幾天來一串的東南奏章把他徹底攪暈了,從剿滅太平天國北伐軍地勝利喜悅裡高興還沒幾天,又一個悍匪再次大鬧南方---偽宋之趙子微。

雲貴總督繞典加急奏章和安南阮氏王朝的求救信同時送達,看到那兩件東西的時候,咸豐差點昏倒在御書桌上。

不僅造反,而且朝自己的附庸國下手了!

不僅對附庸國下手,而且英法都要求外談判,要求滿清承認大宋的合法地位,還要求對《南京條約》修約,簽訂類似他們和大宋簽訂的《海京條約》一樣的新合約!

趙子微剛出現的時候,清廷沒有餘力理他,他不如他主子洪秀全那樣動不動縱橫十省無人可制,好像一個噴嚏就要北京的命,但現在他已經從洪秀全身後地陰影裡站出來了,宋賊妖兵一出,一年內馬上屠滅江西和廣西,所向披靡,清兵連個一合之將都沒有,連洪秀全都在江西被他擊敗,那一口白花花的獠牙比洪秀全還要可怕,此刻滿清竟然有一前一後兩個心腹之患了。

湖南官員、沿海官員、雲貴官員都上奏此人禽獸勝過洪秀全萬倍,雖然眾口一詞稱他是“新時代的石敬瑭”但咸豐從那些遮遮掩掩的典故里看得出來大家的意見:趙子微是吳三桂。

大明怎麼亡的?

不就是封建王朝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民不聊生,百姓起義蜂起,而清兵趁機入關竊國嗎?

趙闊就像當年藉著李自成內耗大明,吳三桂引清兵入關一樣,不同的是他勾結的不是辮子,而是洋人了。

滿清對漢人是恨和怕,雖然喊著“滿漢一列”地口號震天響,但實際上還是恨和怕。誰家奴隸主不怕奴隸的?不過對漢人造反地事情,恨是遠遠超過怕的----我搶到了,我到了,你要反抗,你看看氓恨你不恨你?

但對英法這種外夷,一樣是恨怕加。但卻是怕超過恨,一句話,都是道上的兄弟----入室搶劫綁架原主人的小氓不一定怕原主人反抗,卻怕同樣黑道上的朋友過來攪局,因為人家不信儒不信佛,而且不可理喻(文明不同),說不定一子就過來,而且你打不過。

第一次鴉片戰爭,已經讓洋人海戰無敵的觀念深入滿清朝廷。

滿清素來不知道海洋那一大池子水有什麼用。很好理解,你如果是搶了一個養牛場地小偷,開著寶馬。著鴉片,你也不在乎養魚地效益。

滿清官員周天爵就奏報道:“惟前次失利(鴉片戰爭失敗),因專事海門,一切船隻炮位,事事效顰。”意思是,為什麼打敗呢?就是因為海戰方面地船隻和炮位全學西夷的戰法,這是東施效顰,不是王道,所以才失敗了。結果鴉片戰爭地後果反而是廣州徐廣縉葉名琛開始裁減廣東水師的規模。

海戰打不過英國人。而陸戰英國人不行的觀念,靠著夷務嫻的林則徐的福,仍然在北京那群鄉巴佬中傳了下來,夷人陸戰不行!

而趙子微投靠了洋人,他陸戰打得湘軍和綠營滿地找牙,這不得不讓咸豐這個可憐地鄉下皇帝想起了他祖宗們怎麼竊取這個國家的:當年他們陸戰行,海戰不行,還是靠了施琅這漢,才打敗海上鄭家。

現在趙子微一身兼任吳三桂和施琅這雙重身份的超級大漢(漢一詞意思深博大:咸豐看來就是造反滿清王朝地漢人)。簡直是滿清滅亡的最大凶兆啊。

“唉!朕亦如崇禎不亡而亡耳?”咸豐悠悠一嘆,哽咽了一聲,連飲了三杯。

這句話他不是第一次說,在太平軍北伐軍在黃河以北所向披靡的時候,他曾對恩師杜受田(當然,咸豐眼裡,此漢人不是漢)的兒子杜翰說過:“天啟當亡國而弗亡,崇禎不當亡而亡,今豫南北皆殘破。賊已渡河。命帶事行見矣。設在不幸,朕亦如崇禎不亡而亡耳。”在那個時候。咸豐已經打算劃江而治了,他能佔據黃河以北就是最佳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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