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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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登的傑爾博部族的駐地是一箇中等大小的村莊:有很多臨時的木頭建築和少量石頭建築。在久遠的黑暗時代，昆特格利歐恐龍建造了很多石頭廟宇和房子。那時就像故事裡說的那樣，很少有地震。然而現在，在建築物上花過多的力沒有什麼意義，因為隔不了幾千，地震就會震裂這些建築物的地基，或者完全震垮它們。

部族不得不四處遷徙，以免把一個地區的獵物吃光。不久之後，卡登的部族就會拋棄這個村莊，遷到其他地方去。這個區域空出幾千之後，另一個部族又會來這裡駐紮。

奇數天的黎明後不久，卡登和阿夫來到村裡。經過長途跋涉，兩人塵土滿面。他們一路上捕殺了一些獵物。在去見瓦博—娜娃託之前，阿夫找到一條小溪，洗了個澡。

娜娃託的工作間從前是霍格——五個創始獵人中的一個——的神廟。神廟的房間大多已經無法居住了:屋頂倒塌，支撐牆也變形了。但有幾間房子仍然可以使用。

卡登沒有指明娜娃託究竟住在神廟的哪一間屋子，阿夫不得不把鼻口伸進三個房間裡仔細尋找。第一間房子裡是一個體積龐大的老年婦女，正在製作外科手術用的金屬器材。阿夫知道，這些器材暢銷整個“大陸”第二間裡有一個可以移動的小櫃子，顯然是印刷文件用的，工作臺上堆滿金屬字模。第三間更古怪，裡面有兩個年輕男人，敞口玻璃缸裡放了上千只蜥蜴。可能是在研究某種生物。

兩個小夥子替阿夫指點娜娃託的房間。

“穿過獻祭坑，就在你右手的最後一間。”阿夫走下通道，陽光透過天花板的裂縫進來，落下一道道斑駁的影子。

一路上，他注意到牆上有不少陳舊的壁畫，依然清晰可見，描繪的都是古代的狩獵儀式，以及——阿夫顫抖起來——某種似乎是以同類為食的筵宴。

娜娃託不在。她的辦公室相當小，遠遠小於飼養蜥蜴的那間屋子。房間裡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平底盆，它使阿夫想起寶石商用來打磨寶石的某種用具。一堵牆上斜靠著一面面大玻璃，阿夫從未見過透明度這麼好的玻璃。另一堵牆是裝得滿滿的書架，上面的書排列得整整齊齊。

很多書都是最新的，出版期很近。但有一些比手抄本還古老。一看之下，阿夫的尾巴不由得一跳。娜娃託有一套完整的薩理德的專著，《關於行星》，用珍貴的克爾巴皮包裹著。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吼。他下意識地張開爪子，一個急轉身。拱門口站著一個女，比阿夫大五千或六千，皮膚上滿是黃斑點。生活在山區的恐龍常常長著這種斑點。

阿夫立即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冒失。擅自進入別人的房間，還看了別人的書，這是侵犯他人地盤。他一彎，深深行了個禮。

“請原諒。”他說“你的房間太引我——”阿夫本來打算解釋說，他把這個古老的、被遺棄的廟宇當成了一個開放的地盤。但他覺得這麼說會使自己的處境更糟糕，只好艱難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是瓦博—娜娃託，對嗎？那個玻璃工匠？”女人的爪子仍然完全張開著，嘴巴也張開了，出鋸齒狀的牙齒。

“我是。”停了一會兒“你找我幹什麼？”

“我從很遠的地方來——”

“你的家在哪兒？”

“卡羅部族，最初是——”

“卡羅部族離這兒不遠。”

“但我現在的家在首都。”他把鼻口轉向書架“我是塔科—薩理德的徒弟。”娜娃託的爪子唰地收了起來，好像突然消失了似的。

“薩理德的徒弟！造物主的蛋啊，快請進！”阿夫輕輕磕磕牙“我已經進來了。”

“那是，那是。我反覆讀過你老師的書。他真是個天才，你知道——一個真正的天才！在他的指導下學習，多麼讓人高興啊。”阿夫知道自己的鼻口會使任何哪怕是出於禮貌的謊言暴無遺，於是只是微微擺了擺腦袋。

“你來這兒幹什麼，小夥子？從首都到這裡，路相當遠啊。”

“我在朝覲。我們的船停靠在這兒不遠。”

“朝覲船不會到西岸來。”

“但我們的船是這樣。呃，這是一次不尋常的朝覲。所以我想和你談談。是關於你的望遠器。”

“你怎麼知道我做的儀器？”

“我是和克尼爾一起航行的——”

“克尼爾！那個脾氣暴躁的老怪物！看在先知爪子的份上，他對我的儀器興趣？”

“他說，你的儀器對航行非常有用。”

“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