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賣你十次八次都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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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時淚如泉湧，泣不成聲，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媽媽，捨不得我，還是要來送送我啊！

鄭美蓮站住了，看著母親到了面前，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鄭王氏到了鄭美蓮面前，二話不說，拖著她就往回拉，鄭美蓮不由自主向後用力，想掙脫母親的手。

鄭王氏說:“你給我回去，你必須嫁給張懶人，他剛才來說了，如果你今天走了，我就要把十塊錢退給他，錢家裡早就用了，哪裡有錢退！”鄭美蓮眼裡的淚彷彿被怒火燒乾了，又彷彿結成了冰，她狠狠甩開了母親的手，渾身顫抖著問:“媽！您想把我賣幾次？您還要把我賣幾次！”鄭王氏強辭奪理:“你是我生的，我養的，我想賣你幾次就賣你幾次，我賣你十次八次都不算多！”鄭美蓮用一種複雜的眼神定定地看著母親，眼神裡有鄙視、有憤怒、有悲痛、還有傷心，她很想和母親大吵一架，很想把這麼多年來在母親面前所受的委屈通通還給她，很想大聲質問母親:“我究竟是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為什麼要如此對我！”但是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幾秒種之後，鄭美蓮平靜下來，回頭對尤得富說:“我們走！”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鄭王氏大叫:“你給我回來！你這個背時女子！你走出去就要被車子碾死！你一家人要害賴要死光！你嫁三嫁都活不到老！嫁三嫁都活不到老…”母親的罵聲一直追了他們很遠很遠！

那時候客車非常少，一天只有一趟車，他們沒有趕上，只有走路。

說起走路也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大練兵的時候，鄭美蓮早就練出了腳板勁。

那年的夏天，在神州大地上，曾上演過一場波瀾壯闊的億萬軍民大拉練、大練兵的場景。

當時，上至白髮蒼蒼的老人，下至六七歲的孩童，幾乎無一例外地參加了，真可謂:“七億人民七億兵，萬里江山萬里營。”這樣的大運動，鄭美蓮的孃家自然也是逃不開的。

不過因為山高皇帝遠，沒有特別強調老年人和小孩要一同參加訓練，但是對年輕人的管理卻十分嚴格。

鄭美蓮作為基幹民兵之一，和村裡的姑娘、小夥子們起早貪黑練了半年的立正、稍息、向左轉、向右轉，以第一名為基準，向右看齊向前看，原地踏步，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剛開始訓練的時候，大夥兒的動作很不標準、不協調，喊向左轉，他向右轉，喊稍息，出的出左腳，出的出右腳，喊了一、二、一，還要喊左、右、左，喊著喊著，喊的人自己都糊塗了。

後來還要練打靶和擊、越野跑，都是軍事化管理，半夜民兵連長一聲口哨，大叫:“緊急集合！”姑娘小夥子們衣衫不整地從屋裡衝出來跑得飛快。

然後就是大串聯，各個地方的各種組-織拉起一支支隊伍到處去串聯，就是相互拜訪，全國各地的紅衛兵都串聯到北京去了，天安門廣場天天人山人海，口號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