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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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位於中亞細亞,大部分為沙礫和山岩石所覆蓋,但在侏羅紀和白堊紀早期,蒙古卻是暖和且溼,有許多湖泊和淺海,很多恐龍生活在這個理想的環境之中。所以,在一億五千年後的現在,蒙古便成為古生物學家挖掘化石的文化寶庫。
而此時正值七月的盛夏時節。
“絮青,那我們就決定後天出發前往火焰崖那塊化石進行勘察。”董枝明教授說著。
站在他旁邊的楊絮青看著桌面上的地圖“往西行走兩百多英里,單程也要花上一天時間吧?”董枝明朗笑著““幸運”的話也許還會更久呢!火焰崖位在戈壁中央,雖然現在已經是夏天,但若是不碰上一兩個沙暴就不算到過戈壁。”蒙古戈壁長一千多英里,竟六百多英里,橫亙在亞洲中部,是內蒙古和外蒙古的界限。在戈壁見不到一片黃沙滾滾的景象,它是岩
、石礫偏地的礫漠,
、夏季多有沙暴。而他們目前所在的二連浩特市是戈壁沙漠邊緣的小鎮,是著名的化石產地,也是旅人進到戈壁地區的起點,火焰崖則是戈壁中央一處紅
砂岩峽谷,同樣也是著名的化石產地。
“說的也是。”楊絮青也笑了。
當她還是研究生時曾到過蒙古挖掘化石,因而早就認識素有“中國龍王”之美稱的蕫枝明教授,他在中國境內挖掘恐龍化石的成就堪稱中國第一人,是個個朗、很有活力又平易近人的教授,因兩人同為炎黃子孫,所以相談甚歡。
兩人又談了會兒,董枝明捲起圈畫著行程路線的地圖,對楊絮青說道:“大致情形就是這樣。這次行程有八人兩車,預定十天後返回,明天得先到鎮上辦足十天八人份的必需品,到時若有什麼問題再進行討論。”他轉頭朝坐在房間角落的風翼笑笑“時間不早,沒什麼事我先走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楊絮青送他到屋外,小鎮上有專門讓古生物學家們寄宿的小房舍,她和風翼來到蒙古後便住在這裡,這附近大部分也都是一些科學研究人員的寄宿小屋。
到了屋外,董枝明終於忍不住說出口:“看來,那小子真是認定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了。從我進屋就死瞪著一雙眼看我,也不講話,像在監視什麼似的。”他邊說邊笑,從一個月前楊絮青與其它組員來到蒙古之後,他就發現其中有一個年輕小夥子老愛在他和楊絮青講話時瞪他,後來得知他是她的新婚夫婿,他還為此大吃了一鷘。畢竟,只要是深知楊絮青對恐龍有多痴的人都會吃驚的。
他覺得有趣的原因是,現在全二連浩特市的古生物學家都知道,風翼對他和楊絮青的情非常吃味,只要見到他和楊絮青在一起談論事情就會像偵察機似的死盯住他,即使他們談論的全都是有關恐龍化石及工作上的事情,他仍是沒給過他好臉
。
楊絮青聽了他的話,不笑起來,邊道歉:“對不起。”她也知道風翼對董枝明的敵意,這件事已經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最佳笑料,因為再怎麼想,她和董枝明教授都不可能會“怎麼樣”偏傭風翼不知哪
筋不對勁,硬是對董枝明沒好
,連她這麼遲鈍的人都發現了風翼對董枝明的敵意,可見得風翼真的是非常討厭董枝明。
“不過你倒是有了不少改變。”董枝明意味深長地說著:“記得你幾年前到這裡來時,滿腦子除了化石還是化石,一個月前再見到你時我就發覺你變漂亮了不少,而且本你知發現了沒?你只有和他在一起時才會比較常笑,也只有在提到他時,才會讓人覺得你果然也是個女孩子家,因為所有的溫柔全寫在臉上了。”她笑得自然而柔媚“是的,我知道。”她當然知道,而且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風翼是唯一一個能讓她開懷暢笑的人,無論憂喜,她只在他面前無所顧忌。更讓她情牽意動的,是她也只有和他在一起時,才會放任自己的所有行為,好比她答應他求婚那天時的玩鬧放縱,又好比婚禮時撇下一堆賓客臨陣脫逃…也許她還無法真正瞭解何謂“愛情”?或者婚姻該做哪些事才算正常?但她能深刻明瞭兩人相知相惜、相依相存的情,就像兩個半圓找到了彼此,得到了一個“完整”那種深知自己被安放在他懷裡的
覺很好。
“看,就是這種笑容。”蕫枝明指著楊絮青欣的笑著“以前從沒看過你會這般柔情的笑,恭喜你,你真的是找到一個…”他突然沒了下文,眼睛看向她身後從木門走出的人,笑容轉為盎然有趣。
楊絮青隨著他的目光轉頭,看見風翼正站在她身後,像頭禿鷹似的百瞪著董枝明。
實在忍不住想笑,董枝明趕緊微低頭打著道別的手勢“我要走了,要走了…”說著,腳步沒有遲疑的離開了。從他背後看,可以明顯看出他的肩膀正誇張的聳動著。
楊絮青又好氣又好笑的拍拍風翼的臉“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樣消聲無息的嚇人?”
“你和那傢伙出來這麼久,我當然要跟出來看看。”他像個鬧脾氣的小孩,滿身醋味的說著。
那傢伙?這種說法還真俯。她笑著搖搖頭,轉身進屋,邊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董教授?”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他一進屋就賭氣似的一股坐下,雙手環上
膛,還故意別過頭不去看她。
她坐到他旁邊,帶絲促狹的笑道:“董教授不錯呢!學識豐富,工作認真,領導能力強,辨識化石的功力更是一,是個相當值得學習的對象。”越聽她說著董枝明有多厲害他就越生氣,故意不回話。
“飛飛?”她輕碰他臂膀,探頭想看他的表情。
他又故意轉過身背對她。
邊笑意漸濃,她站起身舉臂環過他頸際,整個身體靠到他後背,在他耳邊輕問:“飛飛,你在生我的氣嗎?”氣憤的情緒漸漸被她的溫柔撫去,他嘆口氣,執起她的手摩挲了會兒,才開口說道:“我嫉妒他。”他語氣極認真。
“為什麼?”
“因為他是你崇拜的人。”
“我崇拜的人?”她疑惑。
他偏過頭與她視線相,認真又凝重的說:“你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崇敬得不得了的模樣。而且幾年前那次你從蒙古回來後,我就不斷聽你說起他有多厲害、多高超的話,你一定不知道我從那時起就一直擔心萬一你愛上他,那我該怎麼辦?”聽到這裡,她終於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吃驚不已的道:“飛飛,董教授不但已經有了老婆小孩,而且以他的年紀,也都快可以做我們的父親了,你怎麼會想得那麼荒謬?”這次他沒有發出哀叫聲,反而極認真的繼續說道:“我知道我是人多慮了,但那也是因為我沒有安全
的關係。”她沒去最後一絲笑意,略揚眉地問:“是因為我嗎?”他沒有回答,但他低垂的眼中寫滿不安與擔憂。
她的確是如她一個月前所承諾,只要他想和她說話,她就會放下工作與他閒話家常,但除此之外“詩意的公園散步”、“華麗的兩人旅遊”卻全像天上的月亮般遙遠而夢幻。
雖然在反省餅後,他也承認自己的要求的確是太過得寸進尺,但他還是非常渴望有一天他們的婚姻生活能夠“正常”點。
心底泛起疼惜與不捨,她輕吻了下他的頰“對不起。”
“不。”他將她移到自己身前,擁住她深情地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無法調適好自己的情緒,讓你也跟著不好受。”那是一雙滿懷渴盼,卻又拚命忍著不便自己令她為難的眼神,她發覺她實在無法拒絕他這般無有的希冀。他要的,不過是想多要一點她對他的注意力以及和她相處的時間罷了,如此微小的要求,她竟然讓他出這般謙卑又壓抑的眼神,就好像她欺負了一個最純真可愛的小孩般,讓她覺得自己實在很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