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劍氣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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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人在卷冊中翻閱了一會,便曼聲道:“中原此去
如何,把酒聞君慷慨歌,道上霜寒逢白鷹,馬前木落見黃河。五陵煙雨秋雖盡,叄輔風雲氣尚多。記得少年曾學劍,壯心猶自憶廉頗。”羅、楊二人瞠目相對,終於羅廷玉開口道:“想不到秦兄雖然體弱畏勞,卻心雄氣壯,名曰人,實則心在天下,可欽可佩。”秦人傾慕地睨他一眼,道:“文舉兄言重了,但小弟卻大有知己之
…”羅廷玉正要答話,忽然聽到潘大的咳聲,兩下相距雖遠,若是尋常之人,決計聽不見,但對羅廷玉而言,卻是一種暗號,他從咳聲中已曉得有一個行跡可疑之人闖入來,心中大訝,忖道:“這會是誰呢?若是武林人物,決不肯參加這種酸溜溜文謅謅的雅集。”方在想時,一個人已登上巖面,呵呵笑道:“諸位雅興真不淺,恕我打擾了。”聲音清朗含威,再看他舉步走來之時,大有龍行虎步之象,氣勢赫赫。但見來人也是個二十許少年,長眉入鬢,俊美非凡,配起他這等龍虎之姿,當真能令人一見難忘。
羅廷玉大是傾心愛慕,連忙回禮,道:“兄臺說那裡話來,如蒙不棄…”話未說完,秦人接口道:“我替你們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東吳羅文舉兄和楊師道兄。
”羅、楊二人都文謅謅地向英俊少年作了一揖,秦人接著又道:“這一位不速之客姓宗名旋,乃是一位文武全才的俠士。”羅、楊一聽來人便是下譽滿天下的高手宗旋,心中都想向他多打量幾眼,無奈這刻既已扮作讀書士子,不便
出馬腳,當下都客氣地說了幾句仰慕的話。
宗旋笑道:“諸位兄臺剛才似是談得十分高興,只不知談些什麼?”羅廷玉立即把剛才他們在時人詩卷中選詩言志之事說出,又道:“宗兄恰恰趕到,還請挑選其一,以竟全功。”宗旋點頭道:“小弟自然也得邯鄲學步,只要諸兄不見笑便好。”他隨手翻動詩冊,不久,便朗聲道:“一市人皆笑,叄軍眾盡驚,始知真國士,原不論群情…”秦、羅等人一聽而知這一首五律乃是詠淮陰侯韓信之作。當初韓信受
下之辱,無飯之地,市上之人,見者皆嗤,直到他登臺拜將,率領叄軍,天下為之震驚,這原是極著名的典故,是以一聽便知。他第叄四句說的是世上之人大多不識英雄國士,因此觀察一個人不能以群情而論,真正的國士,反而不為俗人所識。底下應該還有四句,但宗旋卻不再誦讀下去。
羅廷玉道:“宗兄如若只選這四句,可見中大有積鬱不平之氣。”楊師道說道:“單就宗兄以國士自許這一點來說,
襟氣度自是不凡。”宗旋拱拱手,道:“小弟一時狂妄,胡亂找了幾句來塘
,諸兄盼勿見笑。”秦人道:“以我所知,宗兄大可當得國士二字,獨惜小弟是紅塵中的人,不能追隨驥尾,做一番事業。”羅廷玉心中怦然而動,忖道:他分明是說將要獨善其身,不肯捲入江湖恩怨之中。
宗旋道:“秦兄羅萬卷,學富五車,放眼天下,已無抗手之輩,如何就能自封為紅塵人,不把天下蒼生放在心上?”秦人笑道:“宗兄言重了,世間異人高士盡有,像我這種人,多一個少一個有何相干?”羅、楊二人裝出不解之狀,其實心中雪亮,明白之極。原來這個秦人就是從普陀山聽
閣出來的秦霜波,羅廷玉已接到情報,曉得她抵達此地,是以一整天都留心尋覓,果然被他找到,詩酒論
。他卻沒有想到宗旋也忽然出現,竟是如此俊美人品,而又文武全才,使他真恨不得
出本來面目,與他們肝膽相
。
羅廷玉雖有此想,但卻因秦霜波兩次叄番表示不過問江湖之事的態度,使他不敢貿然表
身份,免得秦霜波像躲避宗旋一樣的躲避自己。他也十分想結
宗旋,可是這刻卻顧慮到一件事,那便是宗旋適才的言語間,已隱隱
出愛慕秦霜波之意,假使
下就表
身份,宗旋當必十分難堪,覺得他的秘密已漏出去,為了這一點顧慮,他也就暫時不表
身份。
宗旋輕輕嘆息一聲,旋即恢復了原有的灑落曠朗,笑道:“小弟特地找尋秦兄,告訴你一件大事。”秦人道:“這一定是件十分重大之事了?”宗旋道:“當然啦,否則豈敢有瀆秦兄清聽。”楊師道道:“兩位兄臺如是有私事要說,小弟等理當迴避。”秦人搖搖手,道:“用不著迴避,你們即使聽去,也不會明白的。”宗旋道:“他們最好不明白,可就省去無窮煩惱了,小弟其實有兩件事要告訴你,第一件是七殺杖嚴無畏當與翠華城主羅希羽力拚之後,業已身負內傷,據說當時他連上船之時也無法自行走動,由雷世雄負他上船,這個消息如何?”秦人道:“應當如此才對,羅城主與他本是半斤八兩,如是公平決鬥,鹿死誰手,尚未可料。”宗旋訝道:“這麼說來,嚴無畏當
與羅城主竟非是公平決鬥麼?”秦人道:“試想在那等城焚人亡的情形之下,方始拚鬥,還算得是公平麼?即使是宗兄你如此沉穩之士,身處其間,亦不免方寸大亂。”宗旋道:“這話有理,在下從未向秦兄請教過這個問題,既然談起,那就不妨再說一說,敢問羅城主
下到底是生是死?”秦人沉
一下,道:“他的體既然找不到,存亡無法逆料,但即使是活著,他的內傷一定比嚴無畏更重。”羅廷玉聽到此處,幾乎要暈倒,當下假借喝酒的姿勢,掩飾面
的變化。他在千藥島中一心練刀,加上其後又得訓練七十子弟兵,又須計劃以後的行動細節,是以忙得簡直沒有時間想到父親之事。在他的直覺之中,父親一定戰死在翠華城,如若尚存人世,當然會回到千藥島,但他們這麼一說,羅希羽首無蹤,竟可能還活著,這個消息真是作夢也沒有想到。
宗旋點點頭,又道:“第二件事是,傳聞已經死亡的衡山高手金銀鉤商陽竟又出現,但已變成了獨尊山莊的人。”秦人沉一下,道:“宗兄提起這事,不知有何深意?”宗旋微微一笑,道:“昔年的高郵黑名單血案,獨
山莊五大幫派傾力齊出,當場殺死了華山喬一芝真人,雲霧山雙雄中的老大孟觸,以及巫山八臂神猿崔毅。這叄位乃是武林一
高手,其餘喪生的名家高手亦達十四人之多。當
曾赴高郵的名家高手之中,除了飛鞭孔翔,
庭李橫行以及錢塘單大娘等寥寥幾人之外,全都受了傷或是震懾而投降。這件事我們都親歷其境,回想起來,猶在目前,從此之後,獨尊山莊號令直達天下各處,無人敢違。金銀鉤商陽乃是稍後才失蹤的四高手之一,其他叄位是青城青霞羽士,少林推山手關彤,五臺癩僧晏明,我們一向都以為這四位乃是後來被殺,殊不料目下商陽居然出現,並且公開把衡山派降列於獨尊山莊麾下。”秦人向羅、楊二人瞧了一瞧,但見他們有點發怔的樣子,不覺一笑。宗旋又道:“小弟忽然想到,這些失蹤而誤傳身亡的高手們,會不會被獨尊山莊囚
起來,設法迫他們歸降?假如所料無差,我們便不能坐視,須得從速查明他們的下落,救他們出困才是。”秦人道:“宗兄說的很是,你可曾查出了端倪?”宗旋道:“獨尊山莊分設天下各處,地方好像不少,但確實地點尚無人知,然而小弟卻已查出一處地方,就在高郵附近。”秦人眼中閃動著奇異的神
,她本是聽
閣弟子,修習最上乘的劍道,因此不想捲入武林的恩仇漩渦之內,可是,有時候卻由不得她不伸手管事。羅廷玉及楊師道兩人雖是十分了解他們的對話,羅廷玉亦曉得獨尊山莊在高郵的地點,這是賈心泉最近探聽出來的,但他們卻須得裝出完全不懂的樣子,茫然地望著宗、秦二人。
秦霜波雖是改扮作書生,但她清華淡雅的氣質仍然那般動人,越是超世絕俗之士,越是為之傾倒。因此,在羅廷玉與楊師道二人而言,羅廷玉較為傾心敬慕,而且有一點連宗旋也比不上羅廷玉,那就是泰霜波不想參與江湖是非恩怨的深意,只有羅廷玉最為了解,因為羅廷玉已得窺最上乘刀道的堂奧,亦一如秦霜波般,要向至高無上的境界邁進。羅廷玉因而覺到俗世的是非恩怨,實在是他進修途中的一大障礙。是以別人會對秦霜波的態度產生種種想法,只有羅廷玉了悟她可能是為了至高無上的劍道,因而十分厭倦這些俗務。
宗旋站起身,豪地乾了一大觥,道:“今宵奉擾羅、楊兩位兄臺佳釀,不知何時方能答謝,殊覺汗顏。”羅廷玉訝道:“宗旋兄何出此言?莫非便要離開?”宗旋道:“正是,小弟俗務羈身,不得不走,文舉兄不要見笑才是。”羅廷玉道:“今宵風清月明,靈山寶劍,盡足徘徊,宗旋兄定要再留一會。”秦霜波心中一驚,忖道:“江湖是非,武林恩怨,固然是阻礙我的進修,便這等詩酒之會,名山勝境,亦何嘗不是心魔之一?”當即問道:“獨尊山莊在高郵的什麼地方?”宗旋低聲告訴了她,也不再問她是否前去,先行告別,匆匆離開。他這等舉動無形中表示出他心中的抑鬱失意,秦霜波自然覺察出來,可是她心中不
暗暗好笑,心想:像羅文舉、楊師道這兩個讀書士子,縱是長相極佳,卓爾不群,但若說到男女之情,他們還不能在自己芳心中留下任何印象。
她也沒有怎樣去理會宗旋的舉動,跟羅、楊二人酬對了一陣,逕自辭別。她向高處走去,晚間的山風吹掠起她的衣衫,詩酒之會,士林雅事,都被她拋在腦後。
大約走了數丈,躍登一塊高巖之上,她忽然停下腳步,仰首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冥想深思起來。宗旋的影子從她心中湧現,接著羅廷玉的面容也出現了,她駭然地想道:“我當真完全不把他們放在心上麼?不對,這兩年餘以來,我極力要把宗旋的影子驅走,絕不在心版上留下任何痕跡,正如河下面的岩石一般,雖然有落葉、泥沙以及種種物事隨著河水在石上
過,但決不留下絲毫痕跡。”最使她擔心的是以前只有一個人的影子要驅逐,但現在卻有兩個。她
間碰見羅廷玉之時,芳心之中就起了一陣波動,當時令她
到很不快,因為她自問並非是平凡的女子,不該被任何男子在第一眼見到之時就挑動了心絃,因此,今晚她才會現身相見,她須得進一步認識這個男子,方能把他的影子驅掉。
她雖然不是平凡的女子,然而地畢竟還是太年青了,今宵一會,結果令她心中多出一個人,並且由於她不知不覺中拿宗旋來跟羅廷玉比較,以致本來印象已經極淡了的宗旋,也重新活躍鮮明起來。
惘了許久,找尋不出有什麼辦法對付這兩個男人的影子,不知不覺舉步而行。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猛可發覺已回到棲霞寺中,此時萬籟無聲,縱是多愁善
的詩人們,也都睡了,她走了幾步,突然發覺一個人張惶四瞧,兩下一湊,她可就認出這人正是羅文舉的僕從之一,只聽他驚慌地道:“敝上和楊爺都不見了!”秦霜波聽聞這個消息,心中一驚,但表面上平靜如常,道:“他們也許是踏月賞玩風景去了。”那僕從搖頭道:“不會是這樣,我們有叄個人在附近找了好久…”秦霜波道:“你在這兒稍候片刻,我當有回訊給你。”她一轉身迅即奔出寺外,身法之輕快迅疾,使那假扮僕從的潘大直瞧得目瞪口呆。
秦霜波回到適才詩飲酒之處,細心一瞧,發覺一卷雅冊丟棄在石隙間,她乃是十分聰穎細心之人,定神一想,曉得羅、楊二人必是碰到意外,否則這一卷詩冊不會丟棄在石隙間,然則他們會碰上什麼意外?她忖想一下,幾乎馬上就可以斷定是獨尊山莊之人所為。她曉得獨尊山莊對自己十分忌憚,用盡全力釘梢著自己,同時對宗旋亦是如此,故而羅、楊二人突然失蹤,當必與獨尊山莊有關。
大概是敵人眼見她和宗旋碰頭,談了不少話,所以要從羅、楊兩人口中探問。他們對兩條人命當然無所顧惜,可是羅、楊兩人為了傾慕自己,卻送了命的話,那真是天大的不幸,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袖手不理。她迅即回寺,吩咐潘大他們不必驚慌,可返金陵等候消息,然後自家就離開棲霞山,不循大路,一逕翻山越嶺,直撲高郵。
翌中午時分,她已抵達目的地,遠遠望去,但見一道河
旁邊,矗立著一座莊院,四面俱植有樹木,氣勢甚是雄壯。這座莊院佔地頗大,屋宇甚多,最少可以容納萬人以上,但當然對方不會有那麼多的人她冷靜地忖思一下,斷定這座莊院之內定必還有古怪,最起碼的是敵方利用屋宇地形掩護他們的核心地,使得一旦有敵人入侵的話,必須付出重大代價,方能攻到核心地帶。她放開腳步,筆直向這座莊院走去,不久,已走近大門前,但見大門上的橫匾題著“獨尊山莊”四個金字,威勢赫赫。
門房內先出來一個雄偉大漢,穿著素長衫,毫無兇悍之氣,他打量一下這個年輕俊秀的佩劍書生,才道:“尊駕敢情是
了道路?”秦霜波搖搖頭,道:“我是特意登門拜訪一位前輩的,卻不曉得他是不是居住此間?”白衫大漢道:“只不知尊駕
訪之人是誰?”秦霜波道:“這位前輩姓嚴,嚴無畏,煩你進去通報一下吧!”白衫大漢面上泛起十分驚訝之容,卻沒有惡言駁斥,再度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幾眼,方道:“你貴姓大名?仙鄉何處?在下好向上面通報。”秦霜波道:“我姓秦,來自普陀山聽
閣。”白衫大漢想必聽過“聽
閣”之名,又或者是受過上頭警誡,頓時泛起一面笑容,道:“原來是聽
閣的貴賓,請移駕客廳用茶,在下馬上通報。”他側身肅容,十分禮敬。
秦霜波毫不遲疑,舉步入內,走過一片大曬場,踏入一座寬敞華麗的廳堂之內,白衫大漢不知何時發出暗號,她才一坐下,便有侍僮奉上香茗。秦霜波打量茗碗,竟是十分緻的景德名瓷,茶香撲鼻,亦是上品。她從這白衫大漢以至茶葉都細加觀察,至此,已得到一個大概的印象,那就是這七殺杖嚴無畏果然是絕世傑出的梟雄,雄才大略,而又極為縝密小心。單是這種種排場之講究,以及每個手下的嚴格訓練,便已大異於一般的黑道霸主了。白衫大漢迅即離開大廳,入內通報。
秦霜波端坐不動,神情恬淡沖和,既沒有半點不安,也沒有絲毫尋生事的意思。她一路撲奔此地,走的既是捷徑直路,同時又沒有停歇過,自信當比劫走羅、楊的敵人們快得多,因此,那個白衫大漢全然猜測不透她忽然登門之舉,出了驚詫之
。在她看來,乃是正常的現象。
她並且相信因為自己來得快,獨尊山莊的首腦人物,多半會出來見面,她在世事上採取的手法,亦一如劍道,不發則已,一發必中。而且講究的是擒賊擒王,處處搶制機先,務必掌握住主動反擊之勢。下這種種措施,皆是合乎上乘劍道的原則,要知敵暗我明,在形勢上她本來很難奪回主動之勢,而且敵方還可以憑藉地形,深藏不
,她不知費多少氣力方熊找到敵方首腦,假如對方有意規避的話。故此,她決意搶先一步,而且正式求見,只要見到敵人主腦,一切都好辦了。
只片刻工夫,兩個人一齊走入大廳,她抬目一望,但見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婦,男的長得甚是秀氣,女的亦風韻尚存,頗饒媚態。這一對夫婦她雖然從未見過,可是一望而知他們乃是獨尊山莊底下五大幫派中,雙修教的始祖詹先生夫婦。
她含笑起身,道:“打擾了雙修教主的清修,實歉疚。”詹先生連忙道:“秦姑娘言重了,芳駕蒞臨,敝莊大大增輝,榮幸何如。”詹夫人道:“秦姑娘這一份氣度,令人敬佩不已,無怪普陀山聽
閣名重天下,愚夫婦總算是開了眼界。”這對夫婦談吐不俗,而且言之有物,非同泛泛。秦霜波大起警惕之心,微笑道:“詹夫人過獎了,我此來有一件要事奉商,雖是見不著嚴莊主及雷少莊主,但能得晤伉儷,也是一樣。”詹先生道:“姑娘即管賜告,我等在此洗耳恭聽。”秦霜波道:“我想請求教主立刻下令釋放兩個人,只不知賢伉儷能不能負此責任?”詹先生一驚,道:“那得看釋放什麼人了。”秦霜波道:“我們一樁樁的來,我所說的兩人,乃是讀書士子,一個
羅名文舉,一個姓楊名師道。他們在棲霞山上與我談論詩文,恰好又碰上宗旋,宗旋想是曉得有人跟蹤他,匆匆走開。我其後離去,不久,忽聞他們失蹤之事,我便趕到此間。”詹先生皺眉道:“照姑娘所述的過程,並無有力證據指出定是敝莊之人下的手。”秦霜波微微一笑,撇開這個話題,道:“聞說賢伉儷雙修參悟,武功別闢蹊徑,今
幸晤,豈可錯過,我大膽要向兩位請教幾招。”她瀟灑地邁步向他們走去,離他們座位尚有六七步之遠,便停下來,直到這刻,她的長劍仍未出鞘,可是已有一股凌厲劍氣直迫對方,使他們不敢胡亂逃開,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正是上乘劍法中奇奧心法,不必掣劍擺開門戶,便已搶制住主動之勢。敵人稍有動作,她的劍受到
應,頓時如經天長虹般發出,詹先生夫婦乃是時下高手,如何能不知道厲害?
但見他們紋風不動,危坐如故,詹先生道:“秦姑娘果然已得真傳,聽閣威名實是不虛,但愚夫婦仍然不能就此認輸,當須領教個叄招兩式,方能心服。”秦霜波道:“那麼兩位請吧!”她這麼一說,詹先生夫婦方敢起座,他們先取下頭巾,
出一頭白髮,襯起他們俊秀的面容,顯得甚是詭異古怪。詹氏夫婦起座後迅即分開兩步,使敵人
神難以集中。
詹先生道:“愚夫婦向來動手不用兵刃,但秦姑娘不比等人物,我們只好獻醜了。”秦霜波意態雅,道:“承蒙你們兩位看得起我,請亮出兵刃吧!”詹先生連擊兩下手掌,片刻間,一個英俊少年奔入來,右手提著一鋼杖,
如鴨卵,份量極沉。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口長劍,劍鞘上鑲滿了名貴珠寶,華採熠耀,價值不菲。他逕直走來,打算從秦霜波身邊掠過,當他入廳之時,秦霜波曾經回頭瞧了他一眼,這以後就沒有再加註意。
這個壯英俊的少年奔到切近,突然目
兇光,炯炯地注視著她的背影,越走越近,他右手的鋼杖已舉將起來,隨時可以砸落。詹氏夫婦瞧都不瞧來人一眼,令人
到來人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僅僅是送兵刃來的。
秦霜波忽然向前跨出半步,嬌軀微側,轉未轉,後面的步聲驀地中止,似是被她這一下動作迫得如此,再也不能繼續前奔。事實上確是如此,秦霜波乃是一直傾聽著對方的步聲,算準間距,方始有所動作。她雖然只移動了那麼一點點,但卻是極為上乘深奧的招數身法,目下前後兩方皆在她劍勢控制之中,任何一方稍有動作,她的劍立刻躍出劍鞘,閃電般攻出。
假使後面的那個少年乃是武功平凡之士,勢必繼續前奔,那時節,秦霜波的長劍是否已透刺入,誰也不知道了,但他居然及時剎住腳步,可見得他也是內外兼修,得有上乘武功真傳的高手。
秦霜波儘管門戶嚴,異常警戒,但面
一如平常,說話時聲音中沒有半點異樣,她道:“進來的這一位是嚴無畏前輩的什麼人?”詹氏夫婦不
出駭訝之容,至此他們方始深悉這位嫻雅美貌的姑娘,實在智慧過人,靈警無比,任何時候都能搶制機先,料敵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