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開棺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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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芙向外面望了一眼,自言自語道:“時間快到啦!”羅廷玉登時大為凜,問道:“什麼時間?”端木笑道:“照我的猜測,不須多久,這兒一定有一場熱鬧可瞧。”羅廷玉立刻追問道:“什麼熱鬧?咱們會下會牽涉在內?”端木芙想了一下,道:“說不定,可能不會,但即使會牽涉介入,也只是你而非我。”羅廷玉心想:這話分明是說這場熱鬧有獨尊山莊之人,所以我可能會被牽涉進去,這麼一想,面便不大好看。

端木芙起身步出屋外,羅廷玉跟她出去。但見她四下看了一會,突然回頭道:“羅先生,假如忽然有人要加害我,你幫不幫我忙?”羅廷玉沉了一下,才道:“我當然幫,我很想知道和嚴無畏是什麼關係?”端木芙道:“請放心,我和他關係不深,但我卻沒有辦法幫你對付他。”羅廷玉不悅地哼了一聲,心想我對付嚴無畏豈要一個女子幫助?他終是懷豁達之士,是以並不說她。端木芙舉步走去,踏入一間屋子內,羅廷玉莫名其妙地跟著,一時倒變成了她的衛士一般。她入屋之後,轉入屋側的一間小屋內,從磚砌的窗縫向外望去,恰好能把這村子當中的空地收入眼中。右斜方就是她剛才被尋獲得救的那間破屋。

羅廷玉恍然道:“等候擄劫的人前來麼?”她點點頭,道:“這一處位置最好不過啦!”羅廷玉皺眉道:“當真被倭寇擄來的麼?”她道:“也不全是倭寇,其中有幾個其實是漢人,他們的武功都很高強,在倭寇中勢力浩大。據我所知,這些倭寇們互有心病,向來不和,這一次竟能齊心合力對付獨尊山莊,實在很不容易。”羅廷玉道:“可是在我離開後,便立刻被敵寇擄來此地?”端木芙回頭望住他,用乞求的神態和語調道:“你別追問行不行?”羅廷玉聳聳肩,口中雖然沒說行,但也不再追問。只聽端木芙又道:“這些倭寇們能夠聯合起來,幕後必有原因,這正是我這次踏入人間的第一個希望。”羅廷玉聽得疑惑難解,問道:“意思是說希望這些漢人倭寇首領們聯合起來?”端木芙道:“不錯,假如我查得出幕後之人,許許多多的問題將可刃而解了。”羅廷玉訝道:“什麼問題?”端木芙沉一下,道:“例如我身世之中的一段隱秘,便是最重要的問題之一。”羅廷玉心中不信,想道:“她如此的聰慧多才,又有昔年黑道高手崔洪多年護衛奉侍,她的身世當然大有來歷,決不可能發生任何隱秘不明之事。”但他卻沒說出口,只點點頭,道:“哦!原來身世中尚有隱秘,那就無怪今之局,得十分複雜奇幻了。”端木芙回過頭去,從磚縫中向外張望,口中輕輕答道:“想不到今得蒙先生相救,恰又是在這等最要緊的關頭,大恩大德,後一定有所圖報。”羅廷玉道:“區區小事,姑娘不用放在心上。”端木芙道:“我今只要窺探出一些線索,便須得儘快逃離此地,免得遭他們毒手,白白的空歡喜一場。”羅廷玉道:“鄙人正要向姑娘表白一件事。”端木芙頭也不回,接口道:“是不是要告訴我說,你待會兒雖是見我陷入危難之中,也不會出手相救?我早就料想到了。”羅廷玉道:“正是如此,古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姑娘乃是嚴無畏之人,亦即是鄙人的死敵宿仇,自然不能為姑冒險出力。後相逢,還望姑娘多加小心,莫以為鄙人不會對怎樣。”端木芙道:“謝謝你的警告,我後一定十分小心提防。埃!我若不是為了種種原因,定必離開獨尊山莊,免得與你站在敵對地位。”她的話含蘊著一種淡而深的情份,妙就妙在她頭也不回的說出來,固而更增加了淡遠之致。羅廷玉但覺這女孩子大是令人莫測高深,有一種令人憶思難忘的氣賀。照常情而論,她既是嚴無畏手下之人,又誘騙過他入阱。

這刻依然堅稱她真是被倭寇擄來此地,顯然是一派謊言。他自應及早下手對付她,免得反而被她再度陷害。但問題就在這兒,他不知何故一直到她並非會陷害他這種人。而且當她要求他不要向她探詢查問之時,他也就慷慨的答應了。她究是具有什麼力量,能令他生出如此奇異的態度?

忽然聽她低聲道:“羅先生快瞧,他們終於來啦!”羅廷玉不由自主的湊到另一條磚縫,向外面瞧去。但見村口處一群人徒步走到,是故沒有什麼聲響。

這一群人俱是漢人服飾,但羅廷玉銳利的目光落在他們的兵器上,發現至少有四把以上的倭刀,還有幾種奇形兵刃。當下問道:“這些人是誰?”端木芙道:“據我的調查,加上這次被擄劫的路上竊聽所知,這一群人之中,有幾個是倭寇方面的漢人首領。他們各人都建立了一股勢力,分別與倭寇串通勾結,禍害沿海百姓。”羅廷玉道:“聽說這些人都是本朝開國之時,被太祖皇帝征剿擊潰,逃亡到海上的人。

多是方國珍張土誠的餘黨。這些人反對本朝,自然無足為奇。”端木芙道:“他們無論怎樣的反對大明朝廷,但也不應勾結異族,入寇我中原,殺掠肆。這等暴行惡孽,你肯容許繼續麼?”羅廷玉沒有做聲,過了一會,才道:“當然是深惡痛絕,即使他們願意助我對抗嚴無畏,我也不能饒恕他們的種種暴行罪惡。”端木芙道:“我早知你必是如此,換了嚴老莊主,為了消滅強仇大敵,料必肯庇護容忍他們,以便借重其力。”羅廷玉訝異地聽著,端木芙又道:“這就是正之分了,自古已然,不足為怪。”羅廷玉忍不住道:“既是如此,姑娘何必還助紂為?何以不離開獨尊山莊?”端木芙沉一下,道:“此中別有隱衷,恕我不能告訴羅先生。我可以透的是假如你的力量和他一樣強大,也願意幫我的忙的話,我仍然選擇獨尊山莊,而不能接受你的幫忙。

因為…”她忽然停口,似是考慮要不要說出來。羅廷玉如被吊在半空,甚是難受。但她不講的話,他也不便追問。端木芙沉片刻,才又道:“這是因為我須得利用他的惡手段,換了你的話,許多事都窒礙難行,這等說法大概不能使你滿意?”羅廷玉心中想道:“當然不能滿意啦?除非所行的亦是惡之事,否則焉有必須倚靠惡手段幫助之理?”這時,那叄十多名大漢已走到切近。從他們的舉動之間,大致可以瞧出這叄十多兇悍大漢,可以分為五派。而這五派的領袖當中,竟有叄個是背倭式長刀,另外兩個都帶的奇形兵刃。他們一直走到磚縫前面的空地,才停下腳步。人人都望住對面那間破屋,即是早先藏放端木芙那一間。

端木芙忽然推了羅廷玉一下,打手勢向右方指去。那邊便是村後出路,也就是崔阿伯追去的有一倏平坦大路的方向。羅廷玉轉眼望去,只見四條人影迅快奔來,其中一個還扛著一個人在肩上。他一望而知被那黑衣大漢扛在肩頭之人是個女子,方在驚訝注視,忽覺端木芙嬌驅發抖,更是奇怪。

這後來的四人,除了兩個黑衣大漢之外,有一個是虯髯繞頰的兇猛大漢,背倭刀。另一個最惹羅廷玉注目,原來是個身穿青長衫的六旬老者,面貌冷峻,雙目神光炯炯,一望而知必是內家高手。這青衫老者乃是唯一穿長衫之人,又顯得如此冷峻悍。羅廷玉自然而然的對此人特別加以重視。這四人走到那一大群人面前,羅廷玉可就發現他早先的觀察沒有錯,那一大群兇悍大漢中,果然是分作五派。

這刻由那五人上前與那乩髯大漢互相施禮說話。但使羅廷玉大意外的,卻是那個他視為十分莫測高深的青衣老者,居然被這些惡寇們冷落了。

羅廷玉發覺這一場集會果然相當古怪,便更加留心觀察。忽見那黑衣大漢,把肩上女子放下。一瞥之間,已認出正是端木芙的侍婢燕兒。她全身ruan綿無力,雙目緊閉,任得那大漢擺佈。這時他方恍然明白端木芙嬌軀發抖之故,心中又記起她剛才說的話,那便是她說過只要窺探出一些線索,立刻潛離此地。現在燕兒落入敵人手中,她將如何做法,倒是很有趣的一個疑問。

那黑衣大漢把燕兒放下之時,動作十分猥褻,大的手亂捏亂摸,引起旁邊好些大漢的譁笑。這等事在這一群賊寇眼中,只是好玩而不奇怪,所以那一陣譁笑只是有趣助興而不是譏嘲。羅廷玉卻勾動了怒火,側顧端木芙一眼,但見她玉面泛起紅暈,羞se之態可掬,益增嫵媚。

這時那乩髯大漢開始替五寇介紹那青衫老者,細聆之下,便得知這青衫老者姓蕭名越寒。虹髯大漠姓岑名放。那五寇一個是張登,一是陳元,一是方滔。這叄寇皆用倭刀,餘下兩寇一是黃奎,背杯形鋼槍,尺寸卻只有四尺五寸的兵器。一個是李肅,間掛著一隻刀似的兵器,柄上有一條長長的鐵只聽岑放洪聲道:“兄弟依照以前約定的方法,果然很快就聯絡上了,這位蕭老兄便是代表之人。蕭越寒向六寇拱拱手,道:“老朽是聽命行事的人,只知道敝東主跟諸位約好,一手貨,一手錢。只不知對也不對?”張登縱聲笑道:“對極了。”轉眼向其餘五寇道:“咱們若是遣開手下,再細談此事,比較妥當些。”數寇都同意了,各施號令,餘人盡皆退開,只餘下六個賊頭和蕭越留在當地。方滔道:“蕭老兄,貴東主跟你怎生說的?請告訴我們。”蕭越寒道:“正該如此,這也是約定中辨別真偽的辦法之一。敝東主說,你在百棺中見到了海上六大豪時,謹記這幾點。”蕭越賣關子似的停口不說,端木芙在羅廷玉耳邊輕輕道:“原來那六人就是著名的海上六大寇,聽說他們的武功各具擅長,勝過一般的中土名家高手甚多。這六大寇若是聯成一氣,果然可以跟獨尊山莊相抗。不過他們大概不敢當真與觸尊山莊作對,致遭覆亡之禍。”羅廷玉道:“既說他們聯手之勢可以和獨尊山莊相抗。但又說他們不敢,豈不矛盾?”端木芙道:“獨尊山莊自從雄霸天下之後,嚴老莊主便不再面,只由大弟子雷世雄主持。所以這六大寇聯手之勢,可以與獨尊山莊一拚。但若然惹出了嚴老莊主,他們便有覆亡之虞了,此所以他們大概不敢公然正面與獨尊山莊作對。”羅廷玉道:“但他們已下手對付你,難道還不算與獨尊山莊作對麼?”端木芙道:“此事顯然有人在幕後指使縱,而且很明顯的就是那蕭越寒的東主,此人來頭一定不小,連嚴無畏他都敢惹。”說到此處,但聽那蕭越寒重重的咳一聲,說道:“敝東主說,你見到了海上六大豪,須得把約定的內容說出一半,聽六大豪說出下一半,兩相吻合,自然如符節般可資徵信了。”六寇中的張登說道:“蕭老兄說得不錯,我們這就把貨物給老兄你。你老兄是見貨付錢,我們是見錢付貨。”蕭越寒道:“好極了。”探手人懷,取出一疊厚紙封袋,道:“諸位隨意取其一,驗個明白。”屋子內的端木芙輊輕道:“糟了,原來他們的約定暗語至此為止。”羅廷玉心想:“這六大寇和獨尊山莊都不是好東西,我反正誰都不幫,樂得旁觀。倒是那蕭越寒的東主是誰?大是值得注意。”正想之時,只見六寇中的陳元一伸手了一個封袋,打開一瞧,頷首道:“這封袋內的銀票數目符合,而且這家銀號也很可靠。”方滔道:“既是如此,咱們貨就是了。”他望了眾人一眼,見他們都沒有異議,便又道:“蕭老兄,到這邊來驗貨。”他當先走去,一逕跨入破屋。羅廷玉哼了一聲,道:“端木姑娘,他們所說的貨物,竟然當真是你,目下馬上要揭穿了,還不走,更待何時?”端末芙沉一下,道:“我拼著一死之危,冒險讓他們擄劫至此。但目下還未查出要緊線索,豈肯就此逃走?”羅廷玉心中冷笑一聲,忖道:“我道獨尊山莊如此無能,竟讓倭寇劫走了此女。原來她是故意讓敵人擒走,以便探查內幕的…”他忽然發覺自己有點妍忌的意味,定神一想,這才知道竟是由於端木芙的不顧生死,替嚴無畏出力。

所以覺得很不是味道,他自然不相信端木芙竟是為了身世的隱秘,而冒此奇險,堅決地認為端木芙乃是替嚴無畏賣命。

那邊破屋中突然傳出數聲怒吼,接著六大寇譁然奔出來。蕭越十分yin冷,跟在後面。方滔宏聲道:“咱們把貨物藏在棺中,在場的尚有多人,可以證明。因此,那妞兒竟是自行打通道逃走了,諸位對此了有何高見?”岑放哼一聲,道:“兄弟可沒在場目擊,很難發表意見。幸而兄弟還擒下那妞兒的丫頭,尚可取得應得的那一份銀子。”他轉眼向蕭越寒望去,又道:“蕭老兄以為如何?”他滿面兇光,目殺機,大有一言不合,便刃殺人之意。蕭越尚未答腔,黃奎怒哼一聲,道:“岑兄可還記得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誓言麼?”岑放嘿嘿冷笑數聲,道:“兄弟腦子不大靈光,竟記不得有這麼回事啦!”黃奎bo然大怒,其餘數寇也都泛起怒。岑放自知這話把他們五人都惹怒了,到情勢太以不利。兇睛一轉,狡計頓生。這時黃奎迫前兩步,反手握槍,正待發話。岑放向他擠一擠眼睛,搶先道:“假如黃兄沒有忘卻誓言,便不該作出示意動手的姿態。”這話未嘗沒有歪理,黃奎一時測不透他擠眼之故,只好藉機剎住出手之勢,冷笑一聲,退了下去。說道:“我犯不著先跟你翻臉,看大家的意思怎麼說…”李肅手按間刀,大聲道:“黃兄說得對,其實蕭老兄肯不肯付那一份給岑兄,還是疑問。”蕭越寒道:“貨不同,價錢有別,兄弟只是這麼一句話。”這話答得很妙,ruan中帶ying,的是老江湖口吻。岑放也發作不出,冷冷道:“那麼這個丫頭蕭兄打算出價若干?”蕭越寒道:“諸位如若不出貨,這丫頭亦無大用。至於價錢若干,想來用不著爭執了。試想假如諸位把心思氣力都集中在如何抓回正貨的話。這筆易做成了,諒諸位也不會斤斤計較這個丫頭的價錢了,兄弟說得對不對?”張登道:“咱們即速招集手下,換過消息,或者研判出那妞兒逃走的方向,以及逃走的時間。”蕭越大聲道:“張兄說得對,這才是正經辦法。”六大寇當下傳令召集部屬,一方面又派出許多人出村四下追搜。片刻工夫,由方滔作成結論,道:“據咱們各人的部屬偵查所得,這百棺村中清晨之時,來了一個年輕漢子,帶著長刀。緊接著便有一批人馬趕到,竟是錢塘一鼠親自率了他的手下,搜過全村,空手離開。不久,那老賊頭崔洪忽然離村,竟不知他何時入村的。但最後那年輕漢子竟不曾出現,那妞兒亦未見離開本村…”張登道:“這樣說來,那妞兒很可能還躲在村內。還有那年輕漢子,亦藏匿在本村之內了?”陳元接口道:“那年輕漢子說不定崔洪化裝的,他入村搜索之後,查不到線索,便恢復了原來容貌離開此村。”方滔道:“這話雖然也有道理,不過咱們手下之人見到那年輕漢子挾刀入村,崔洪離村之時,卻是拿若他著名的九曲拐。由此推測,崔洪應是黑夜追逐之時,到了此村,是以咱們佈下的崗哨都沒有瞧見。”陳元沉一下,道:“這倒是很有可能。”黃奎接聲道:“兄弟早先曾猜疑蕭老兄,所以故意索金以作測驗。要知這百棺村的秘密,除了咱們之外,尚有蕭兄的東主曉得。他說不定會派出高手,暗暗盜走那妞兒,但經過這一番測驗,卻可證明蕭老兄並不情虛。”他這個理由,聽起來堂皇冠冕得很,其實他是不是當真存下這等用心,誰也不敢相信。

蕭越寒似是怕惹起紛爭,所以沒有作聲。方滔道:“那麼咱們現下開始搜村,村外有咱們手下多人把守,諒他們決難無聲無息的逃出本村。”他環視全村一眼,又道:“咱們宜合而不宜分散,現下咱們七個人,率同手下十餘人,一齊搜查,由前面開始,往後面搜去…”眾人都頷首稱好,當下不管地上的燕兒,齊齊邁步向村中入口處奔去,打那邊挨屋子搜起。

羅廷玉道:“端木小姐,早晚得被他們搜出,只不知有何自保之道?在下恐怕無法拔刀相助了。”端木芙道:“這個自然,你不殺死我,已經是罕有的君子風度,英雄襟了。再要你拔刀相助,那也未免太過強人所難了。反正我現下還沒有查出幕後之人是誰,所以決定再讓他們捉去。”羅廷玉轉眼瞅住她,道:“落在他們手中,再逃只怕不易,如此做法,未免太過危險了。”端木芙微微一笑,心想:“你既不肯助我,我武功又不行,除了束手就擒之外,還有何法?你這樣說法,於事何補?難道我除此之外,還有逃走之法不成?”但她卻不肯拿話剌傷他,道:“古人說,不入虎,焉得虎子?羅先生即管離開,不必以賤妾為念。”羅廷玉想道:“是啊!假如我決定不幫助她,何必念念不忘她的安危呢?我不是正想借那六大寇等人之力,把她除掉的麼?”當下沉聲道:“既然如此,姑娘多多保重,在下就此辭別。”說罷,轉身走去。才邁出四步,那端木芙輕輕道:“羅先生…”羅廷玉如響斯應,疾然旋迴身軀,心裡頭懷著一種連自己也不敢多想的希望,迅快問道:“什麼事?”端木芙探手人懷,取出那面銅鏡,說道:“賤妾這回落在敵人手中,勢將遭他們搜索全身。這面古銅鏡,乃是罕見珍品。是我平生最愛惜之物,因此我不願落在敵手,有煩羅先生代為保管一些時候。只不知羅先生肯不肯答應?”羅廷玉一聽她並非開口向自己求助,暗覺失望。自然他不會表出來,過去接了銅鏡,道:“區區之事,鄙人自應效勞。幾時能原璧歸趙,還望姑娘賜示?”他邊說邊看,果然是嵌有他肖像的那面銅鏡。

端木芙道:“假使賤妾所謀得遂,定於最短期間內拜訪先生,取回此物。此事蒙你慨允,不盡。”羅起玉道:“舉手之勞,何當姑娘掛齒。”轉身走出這一間偏屋,正向後門奔去,突然間聽到尖銳哨子之聲,不一怔,旋即回身向門奔去。躲在門後,從門縫中向外窺望。目光到處,恰見一條人影如奔雷掣電般飛掠而至,彎挾起了地上的俏婢燕兒,隨即轉身走。

;數丈外幾聲暴喝起處,聲音強勁震耳。原來是六大寇中的張登、方滔、李肅叄人聞哨而到。方滔狂笑一聲,道:“崔老兒,你去而復轉,敢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正是白髮飄蕭的崔阿伯,他左手挾住燕兒,右手提拐,聞聲向後一望,大怒停步,厲聲道:“跳樑小醜,也敢在乃公面前賣狂。老夫今若不出手痛懲,你們定要以為老夫乃是好欺之人。”就這麼幾句話工夫,已有七八條大漢攔住了崔阿伯的退路。其中一個相貌特別兇悍的大漢近,大喝道:“老兒臭美什麼,看刀!”呼的一聲,揮刀向崔阿伯頭頂砍去。崔洪頭也不回,聽風辨位,身形微向前傾,右手九曲拐呼一聲向後疾挑。

“當”的大響一聲,拐尖挑中了敵刀。竟把那口大刀震得向上彈起。

那兇悍大漢健腕一翻,抓牢刀柄,不讓兵刃tuo手,人已一個大翻身躍退數步。

崔洪冷笑一聲,道:“這等蹩腳貨,也敢大言不慚。”兇悍大漢面目無光,發了兇ye之xing,迅即再度揚刀猛撲,叱吒如雷,聲勢頗覺驚人。

崔洪轉身揮拐,ying接敵刀。鏘鏘鏘連響叄聲。那兇悍大漢只震得手腕發麻,已不能施展強攻招數。此時另有兩名勁裝大漢揮刀疾撲,援救同伴。崔阿伯一鋼拐,上下翻飛,五招不到,已殺得那叄敵且且退。

崔阿伯雖然佔盡上風,心中反而暗叫不妙,忖道:“六大寇果然名不虛傳,單是這幾個手下就如此的驍勇善戰。其主可想而知,我孤身一人,陷入重圍之內,必須速戰速決才行,早晚得被這些小子們纏住,活活累死…”崔阿伯此念一生,登時發揮全力,施展殺手。但見他九曲拐陡然如風雷迸發,從刀光中掃擊入去。

“砰”的一聲,一個勁裝大漢被他一拐掃出丈許之遠。他一得手,更不怠慢,繼續逞威,又是“砰”的一聲,擊倒那最先出手的兇悍大漢。緊接著橫拐疾掃,磕飛了最後一人的兵刃,發出響亮的金鐵鳴之聲。

斜剌裡已衝上五個勁裝大漢,刀劍並舉,戮力圍攻。

這些惡寇們許久以來,已養成了悍之xing,視殺為樂事。這一亡命奮攻,形勢險惡異常。

崔阿伯手中挾著燕兒,無法盡施絕藝,是以霎時間險象百出。耳中但聽方滔傳下命令。

著村外的手下們嚴密監視四周動靜。此外,仍有七八個勁服大漢湧到,把他團團圍困在核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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