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有病天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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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步凡不認識賈正明,其餘兩位在海南已經見過,但仍然裝作不認識,與他們一一握手問好。
買萬通人像猴子,頭腦特別機靈,說:“今天是王書記麻我埋單,贏了是王書記的,輸了算我老買的,我觀陣助威吧,反正我
麻將的水平也不行。”喬織虹笑了:“有這麼好的同志怎麼不站在我這邊呢?”
“喬書記手氣好,一般是不會輸的,我就怕王書記的手氣不及喬書記,我是同情弱勢群體啊!”買萬通的話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似乎王步凡成了弱者,今天是肯定輸的,但他沒有表現出反情緒。
牌局開始,喬織虹坐東,王步凡坐西,鄭清源坐南,賈正明坐北。喬織虹裝著去洗手間洗手,賈正明就羞答答地把五萬元的票子到東邊的
屜裡,買萬通也很利索地把五萬元票子
進王步凡的
屜裡。賈正明又從包裡取出五萬元放在自己的
屜裡,鄭清源也在自己的
屜裡放了錢。王步凡總覺得這種做法實際上是在變相行賄,但是喬織虹邀請他,不來不合適,來了心裡有些彆扭。一個市委領導整天和這些企業老闆攪來攪去,沒問題也會攪出問題來。現在老百姓最恨最嫉妒的就是私營企業老闆,他們認為中國的私企老闆沒有幾個是靠光明正大的本事掙錢的,沒有幾個是靠正當手段發家的,多數是權錢
易下的產物,是中國特
的私營企業家,與外國的企業老闆有著
本的區別。
喬織虹洗漱了一下來到麻將桌前坐下後就開局了,並且宣佈:“今天變一種新玩法吧,‘獨釣寒江雪’,不準平贏,只能自摸,並且自摸時還必須是釣將。”大家齊聲贊同。打著牌王步凡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到下邊派出所公安分局的人天天忙於抓賭,抓來抓去賭博的人沒見少反而越來越多了,可就是沒有人敢抓這些領導們,真應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那句話。這年代人們的思想似乎有些空虛,學習的少了,上進的少了,思考發展大計的更少,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麻牌桌上,還翻新出許多賭博的新花樣,其實這是在費青
,等於慢
自殺…不知面前這位喬大書記是如何看待賭博問題的。她似乎樂此不疲,賭癮很大。王步凡也能理解一個孤身女人的心境,沒有家庭,沒有孩子,除了工作,業餘時間是夠寂寞的。她雖然收養了水漣和水漪姐妹兩個,也讓她們上學了,但都是住校。沒養過孩子的女人不懂得與孩子勾通思想和培養
情,只是養活她們而已。
今天打的是一二四帶樁槓頭雙,增加了“獨釣寒江雪”的難度。王步凡手裡已經有四個六過了,也有將,是五餅,槓頭上是個一餅,王步凡手裡拿了個一餅,只要上個五餅就解決問題了,喬織虹打了一個三餅,賈正明也打了個三餅,這時候王步凡揭了個五餅,暗槓獨釣一餅成功。這一局王步凡不是樁,賈正明是樁,他掏了一千八,別人只掏了一千,王步凡總共贏了三千八。
今晚王步凡的手氣仍然很好,第二局坐莊,槓頭上是個四萬,他碰了一餅,本來停四萬和五條對倒,四萬已經打下去一個了,為了槓頭雙,他打了個四萬,沒停,留了個發財。發財已經打下去三個,誰也不會碰發財,買萬通就有些不安,說太可惜了。輪到王步凡揭牌時他揭了個一餅,沒有開槓,把發財打了。又輪到他的時候就揭了個五條,一餅開槓,槓頭獨釣四萬成功。
買萬通嘖嘖嘖了幾下:“我老買真佩服王書記的膽略和牌技,佩服,佩服啊。”王步凡一笑了之,不想說什麼,他覺得牌局上是靠運氣的,膽量和牌技在其次。這一次槓是鄭清源的,鄭清源掏了一千八,其他人是一千六,整整贏了五千。
接下來幾乎是王步凡和喬織虹輪坐莊,兩個人都贏了五萬多塊錢。慢慢地王步凡就發現其中的奧妙了,鄭清源和賈正明可能壓
兒就沒有準備贏,而是專門來輸錢的。他覺得氣氛不對,就說去去衛生間。在衛生間裡他想,如果不採取點兒什麼措施,可能以後喬織虹會老是叫他,這樣會對他很不利的,一旦鄭清源告訴了雷佑胤,買萬通告訴了文史遠,他們也可能把參與賭博作為一條罪證,必要的時候捅王步凡一刀,也許他的前程會葬送在麻將桌上。喬織虹是書記,又有劉遠超做靠山,相對來說沒人與她競爭,而市委副書記和政法委書記往往是別人競爭的對象,文史遠這次沒有當上市委領導就很有意見。想到這些他故意摔了一跤“哎喲”了一聲…
買萬通立馬跑來了,問怎麼回事。
王步凡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握著右手的食指一個勁兒地叫疼,別人都站起來問要不要緊,要不要去看醫生。王步凡摸了摸手指道:“沒有傷著骨頭,只是有點兒疼,估計是韌帶拉傷了,牌只怕打不成了。買老闆你上吧。”喬織虹正在興頭上,就說:“那個啥,王書記受傷了,陣地不能丟,買萬通上吧。”買萬通把王步凡贏的錢給了王步凡,王步凡推辭不要,買萬通硬是把錢進了王步凡的口袋裡。接下來王步凡站在買萬通的身後看。這一局買萬通坐莊,停了個獨釣三條,喬織虹連打了兩個二條,按照常理要麼是沒有三條,要麼是三條多,這時他揭了一張南風,南風已經打下去兩個了,他把南風留下,打了三條,結果讓喬織虹開了槓,獨釣槓頭東風成功。王步凡這時終於明白他和喬織虹老是贏牌的原因了。看別人打牌最沒意思,王步凡申請告退。喬織虹只顧高興上局獨釣東風成功,也不多與王步凡說話,王步凡就離開了喬織虹的房間。下到二樓見歐陽頌的房間裡亮著燈,正好溫優蘭
了上來要去給他開門,王步凡就問:“歐陽市長休息沒有?”溫優蘭忽閃著兩隻大眼睛作思考狀:“估計還不會休息吧。”
“我到歐陽市長那裡坐坐,你忙吧。”聽王步凡這麼一說,溫優蘭又回到了服務檯。王步凡敲門,歐陽頌開了房門見是王步凡,急忙拉進屋裡來。莫妙琴也在,她急忙給王步凡倒了茶水。歐陽頌拉住王步凡的手坐下,熱情得有點兒過分。王步凡就覺得這種做法只怕不合官場之道,在官場上你架子越大,別人越敬威你,你如果沒有一點兒官架子,別人反而認為你不像個當官的樣兒。莫妙琴看兩位領導要說話,自動退出去了。
王步凡問歐陽頌到任後工作開展得是否順利。歐陽頌眉頭一皺,嘆道:“天野的官不好做啊,老文不怎麼配合,還處處使絆子,我怕跟他的關係很難處好。比如城區建石榴工程的事情吧,我的意見是公開招標,他硬是讓買萬通的建築公司攬了這個項目。建石榴園的事情呢,明明說是要公開競標的,這是市委常委會議上研究決定的事情,由他負責。我估計他可能把標底透給買萬通了,結果十幾家競標單位落選,又被買萬通把工程攬了過去。唉,他沒有把我這個代理市長放在眼裡啊!我目前還是個代理市長,也不想和老文頂牛,只好隨他了。”王步凡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市長不是市長,而是個書呆子,是個令人同情的弱者。他王步凡同樣遇到過這類問題,雷佑胤不是揹著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就想調整政法口的班子嗎?他略使小計就沒有讓雷佑胤的陰謀得逞。而眼前的這位代市長,為什麼就不用拖的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呢?為什麼就不通過喬織虹下道聖旨讓市長親自負責二次競標呢?而是委曲求全,讓文史遠的陰謀再一次得逞。一開始他就以軟弱敗下陣來,以後的工作就更難開展了。可惜這位秘書出身的市長,似乎不懂得這些為官之道和處世規則,看來以後說不定還會有他哭鼻子抹眼淚的時候。省人大常委會主任楊再成是他的靠山,可惜那個老人家已經不是當年的省委書記,能夠把歐陽頌扶上馬,卻不一定能夠保證他永遠順風。
王步凡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不能說透。他既要團結歐陽頌,也不想得罪文史遠,他知道文史遠的小兒子是雷佑胤的義子。他們兩股勢力合起來要比王步凡歐陽頌喬織虹三個人的力量加起來都大。目前和他們鬥勇不現實,要鬥也得講究策略講究方式鬥智,只怕歐陽頌在策略和方式上都不行。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歐陽頌還不是強龍,喬織虹也不是強龍,喬織虹背後還有劉遠超這棵大樹,還能狐假虎威,而歐陽頌背後的大樹已經逐漸枯萎,只怕靠不了很長時間。因此天野官場的情況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複雜,他甚至有些為歐陽頌擔心,即使他將來當上市長,也不一定能作出什麼引人注目的政績。
王步凡見歐陽頌悶悶不樂,他的酒癮卻犯了,就試探地說:“怎麼,不行咱倆喝一瓶解解悶?”歐陽頌羞答答地說:“我不會
菸也不會喝酒,打牌剛剛入路。唉,沒有辦法,習慣已經養成了,很難改變啊!”王步凡心想,現在這個時代三不會的人絕對是好人,但不一定能夠在官場混得好。現在的官場,不
菸還可以,不會喝酒,不會打麻將幾乎就是個缺陷。眾人皆醉,那叫保持一團和氣;唯我獨醒,那叫不隨人群。獨醒者甚至還會被引申為孤傲自大。王步凡想喝一杯的請求儘管被歐陽頌拒絕了,還是很客氣地說:“歐陽市長,你很注意修身養
啊,你的個人修養真好,我就不行。”接下來就安
似的說:“多團結文史遠,情況慢慢會好起來的。你以誠待他,他總不至於以德報怨吧。”歐陽頌笑著擺擺手沒有就修養問題說什麼,好像是就文史遠而言:“但願如此吧。”歐陽頌仍然是鬱鬱寡歡的樣子,讓王步凡也沒有了暢談的興趣。其實官場上以德報怨的事例不勝枚舉“不至於”只能是自欺欺人。
王步凡不想再與歐陽頌耗費時間,起身道:“不早了,歐陽市長休息吧。”歐陽頌一直把王步凡送出門外,還迂腐地伸出了手,王步凡只好與他握了手。
溫優蘭開了房門,王步凡一坐在沙發上就起了煙。他抬頭看鐘表,一看時間才十點鐘,想著天野官場的複雜情況,心裡就煩。心煩意亂也就沒有了睡意,幾天沒有痛痛快快地喝酒,酒癮確實犯了。他給夏侯知打了個電話,讓他帶兩瓶酒,帶兩個小菜,來貴賓樓聊聊。然後又給時運成打電話。
夏侯知了解王步凡的脾氣格,半夜裡打電話叫他來喝酒,要麼是心裡煩,要麼是心裡高興。他本來已經睡下,急忙又起來開車出門,買了兩件茅臺酒,買了十條中華煙,又買了幾個小菜,來到天道賓館的貴賓樓下。他先把煙帶上,進了王步凡的房間,見時運成也在就急忙和時運成握手。王步凡見夏侯知拿煙沒有拿酒就不高興了:“胡扯淡,猴子,我這裡有煙,只是沒有酒,你是否也思路不清啊?”時運成笑道:“哈哈,你們兩個見面就掐。”
“書記大人莫慌嘛,酒在車上呢。”夏侯知說罷又跑著下樓去了。他身體太胖,搬著兩件酒上樓有些吃力。溫優蘭看見急忙跑過去幫夏侯知搬了一件酒,提了小菜來到王步凡的房間裡。
溫優蘭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子,知道三個人又要喝酒,就幫著把小菜擺在茶几上,又倒了茶水。
溫優蘭在擺小菜的時候,王步凡無意間看到了她的右手,右手食指剩了少半截,頓時有些憐香惜玉,這麼漂亮的女孩,少了一個指頭只怕身價要大跌的。溫優蘭這時也發現王步凡和時運成在看她的右手,好像一不小心私處讓人窺見,臉就紅了。王步凡急忙把目光移向別處,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溫優蘭把一切安排好後,甜甜一笑說:“王書記,我在這裡服務吧?”王步凡道:“不用了,小溫你去休息吧,這兩個人一個是我高中時的同學,一個是大學同學,我們閒聊聊。”溫優蘭很禮貌地退出去了。她關門時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服務也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少了半截指頭。
夏侯知是個鬼,剛才溫優蘭在時,他就不停地注視溫優蘭,溫優蘭離開後他發
嘆:“秀
可餐,秀
可餐啊!哎,怎麼這個女人那麼像葉知秋呢?”時運成說:“就是有些像。”
“猴子,別他媽的見了女人就起念,你小子快變成一條公狗了。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王步凡在夏侯知面前說話歷來如此,正像他跟天南的政法委書記樂思蜀說話一樣。他怕喝完酒後忘記,就把幾天來一直想說的一個話題說了:“猴子,以後沒事不許到我這裡來啊,我發現天野的事情很複雜,你有事情該幫忙時我會幫忙的,有事電話上聯繫,對外絕對不能說跟我是同學,能做到不能?給,這是那天晚上你送的賭資。”王步凡說罷把四萬塊錢扔到夏侯知的懷裡。
夏侯知有些吃驚:“這錢…你何必那麼認真?真是的。對了,前幾天咱們在天野的同學們還嚷著要成立同學會,推舉你為會長呢。你知道天野現在老鄉會戰友會同學會特別多,誰不在搞小圈子?這年頭人們的信仰模糊了,又開始搞過去那一套了。據說雷佑胤侯壽山和文史遠他們還搞了什麼結拜弟兄之類的事情。”
“別人搞不搞小圈子我不管,我是堅決不搞的。你告訴同學們,有事情儘管找我,對外沒有必要張揚,誰張揚我就收拾誰,記清楚沒有?我特別不放心的就是你這張烏鴉嘴!”王步凡這時一臉嚴肅,讓夏侯知看著都有點兒怕,不停地點頭。
“來,喝酒!不談閒事了,書歸正傳。”王步凡說著話要去開酒瓶,夏侯知急忙搶先拿住了酒瓶,懷中的錢掉了一地。他急忙放下酒瓶,把地上的錢拾起來裝進口袋裡,然後才打開酒瓶,把酒倒在溫優蘭已經擺好的杯子裡。
三個人推杯換盞之際,說了些高中和大學時代的趣事,不知不覺三瓶酒已經見底了。王步凡有些微醉,夏侯知的酒量比王步凡大,一點兒也沒事,時運成的酒量還沒有王步凡大,好像他倒在茶杯裡一下沒有喝。王步凡醉眼矇矓地問:“猴子,還能開車不能?如果不能就睡在這裡吧,能開車就拉上時運成滾蛋,別耽誤了你們會情人,我可不想讓你們重友輕,你猴子的信條不是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
嗎?去吧…回去風
去吧。”時運成的
子是王步凡前
的妹妹,因此他現在不和時運成開玩笑。
夏侯知笑道:“我沒事,還是回去吧,今夜不會情人,回家抱著老婆睡覺,老婆是專車啊!”王步凡不再說話,揮了揮手讓夏侯知和時運成離開。夏侯知正要出門,王步凡又叫住他讓他把煙提走。夏侯知很無奈,嘴上答應著,走的時候卻沒有把香菸帶走。
夏侯知和時運成走後,王步凡仍然沒有睡意,就坐在沙發上菸。這時溫優蘭進來了,很利索地把茶几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她正要出去,王步凡就叫住溫優蘭:“小溫,來,坐下陪我說說話。莫妙琴休息了沒有?”溫優蘭面
微紅,幫王步凡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說:“莫妙琴在歐陽市長屋裡,王書記喝點水醒醒酒。”說罷就坐在離王步凡稍遠一點的沙發上,有些拘謹和惶恐。
王步凡喝了口水望著溫優蘭問:“你的手指是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溫優蘭有些難為情,就像別人問起了她的隱私,嘆了口氣,久久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