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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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爾曼對我說:“你差點兒就跟他一塊兒走了,對吧?”
“我想過。”
“耶路撒冷離這兒那麼遠,你能在那兒有什麼收穫?那是座聖城,這兒也一樣啊。在這兒你還可以休息一會兒。你都累得不成人樣了,還怎麼走?”
“也許你是對的,”我並不否認。我使出最後的一點力氣,大步朝羅馬城門走去。
牆裡面有警覺的目光打量著我們。我們走到城門中間時,一個胖胖的麻臉哨兵攔住我們,問我們到羅馬乾什麼。聽我通報了我的會籍和來意後,他鼻子一哼,一副很厭惡的神情。
“到別的地方去,瞭望人!這兒只需要有用的人。”
“瞭望也有它的用處呀,”我很溫和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他斜視著阿弗盧埃拉。
“那是誰?瞭望人都是獨身一輩子的,不是嗎?”
“她不過是我的旅伴兒。”哨兵狂笑起來。
“我敢打賭,你常幹這種勾當!她可不會那樣下賤。她是幹什麼的,十三還是十四了?過來,小孩兒。讓我看看帶什麼違品沒有。”他的雙手迅速地在阿弗盧埃拉身上摸起來,摸到她的
部時,他皺了皺眉頭,當他突然碰到她肩膀下面的翅膀包時,他的眉
一揚:“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怎麼比前面的還大!
你是飛人?真噁心,飛人居然跟又老又髒的瞭望人鬼混。”他咯咯地笑個不停,雙手極不規矩地放在阿弗盧埃拉身上,很放肆,戈爾曼大怒,眼含殺意衝過去。我趕緊把他拉住,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他的手腕,死死地拽住他,免得他因攻擊哨兵而毀了我們三人。他使勁兒想掙脫,差點兒把我都拉過去了;不過他馬上就冷靜下來,冷冷地看著那胖子在阿弗盧埃拉身上檢查“違品”終於,哨兵滿臉厭惡地轉向戈爾曼,問道:“你又是幹什麼的?”
“我是無會人,長官,”戈爾曼的話有些刺耳“畸形生長的產物,地位卑微,不值錢,但我享有進入羅馬的自由。”
“我們這兒要怪物嗎?”
“我吃得少,幹活兒又賣力氣。”
“要是把你閹了,你會更賣力的,”哨兵說。
戈爾曼怒目而視。我趕忙問:“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等等。”哨兵戴上思維頭盔,眯縫著眼睛向記憶庫輸人一條信息。他的臉由於用力而繃得緊緊的,然後才鬆弛下來。過了一會兒,傳來了迴音,我們本聽不見他們的
談,但是,從他那失望的表情可以看出來,沒有理由不讓我們進城去。
“進去吧,你們三個,”他說“快點兒!”我們進了城。
戈爾曼說:“我真該一拳把他揍得稀巴爛。”
“而且天黑時把他給閹了。算了,忍忍吧,反正我們進了羅馬了。”
“他對她那樣!
…
”
“你覺得阿弗盧埃拉是你的人吧,”我說“別忘了,她是個飛人,不可能和無會人通婚的。”他不理會我的諷刺。
“我對她跟對你一樣沒興趣。但我看不慣那傢伙那樣對她。要是你不阻攔,我早就把他給殺了。”阿弗盧埃拉說:“我們在哪兒住呢?”
“我要先找到我們瞭望會在羅馬的總部,”我說“我得在‘瞭望人旅店’登記。然後,我們也許可以在‘飛人旅店’里點吃的。”
“然後,”戈爾曼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到無會人住的貧民窟去討幾個小錢。”
“我可憐你,因為你是醜人,”我告訴他“可要是你也可憐自己,我覺得太丟臉了。走吧。”我們拐進一條彎彎曲曲的鵝卵石街道,真正進入羅馬城了。這兒是羅馬的外城居住區,房屋矮矮的,屋頂上的防衛裝置也顯得很笨重。我們昨晚在城外田野裡看到的那些高高的鐵塔就在這裡。古羅馬的遺蹟被妥善地保存了一萬多年;各種市場、工業區、信息傳遞臺、朝拜聖意的廟宇、記憶庫、收容所、外星人的院、政府辦公大樓、各個團會的總部等等都坐落在這裡。
在一個拐彎處,有一座第二紀元時代的建築物,牆壁的質地如橡皮,旁邊有一個公共思維頭盔,我將其戴在前額,頓時,我的思想沿著一條通道奔馳,最後到了一處邊界,可以從這裡進入記憶庫儲存信息的大腦。我越過邊界,看見了溝回縱橫的大腦,灰白灰白遞,周圍則是一片深綠。一位史學家曾經告訴我,在過去的紀元裡,人們製造機器來幫他們思考問題,可惜,這些機器不但價格嚇人,還要佔據龐大的空間,消耗巨大的能量。這還不是先人們最糟糕遞錯誤;每天有成百的人死去,那麼多了不起的人腦都要進入記憶庫,可為什麼還要造那些人工大腦?難道人們不知道怎樣使用自己的大腦?我覺得這真是不可思議。
我把身份告訴了大腦,詢問我們瞭望人旅店在哪兒,很快就有了答案。於是我們就動身前往旅店,阿弗盧埃拉和戈爾曼分別跟在我兩邊,我則跟往常一樣,推著裝有瞭望儀器的大車。
城裡很擁擠。在熱襲人、令人懨懨嗜睡的埃及,我從未看到群麼多來來往往的人群,更不用說這一路上了。街道上到處都是蒙著面罩的朝聖者,神神秘秘的。在他們中間穿梭著忙碌的史學家,臉
陰鬱的商人,偶爾還會有一臺宦官的轎子。阿弗盧埃拉看見了不少飛人,但飛人團會有規定,她在舉行淨禮前是不能和他們打招呼的。我也很失落,說看到那麼多瞭望人,卻是滿臉輕蔑的表情,
本不歡
我。我還注意到許多地球衛士以及其他一些地位較低的團會的人,比如小販、侍從、工人、記錄員、傳信員、搬運工等等。當然,還有一群閹人,默默地幹著他們下賤的活兒。許多形形
的外星人也擠滿了大街,可能大多數都是遊客,有些則是來這兒同那些
神萎靡不振、窮得一塌糊塗的地球人做生意的。很多跛腳醜人鬼鬼祟祟地穿行在人群中,完全沒有戈爾曼那種傲慢的神情。他在醜人團會里恐怕算是獨一無二的了。其他醜人,身上滿是斑紋,比例極不協調,有的四肢殘缺,有的四肢又長得太多,總之千奇百怪,應有盡有,有早產畸形兒,有斜視眼,有的嘴裡嘶嘶作響,有的拖著腳走路,有的在地上爬行。他們有的是扒手,有的是清潔大腦的濾水器,有的販賣人體器官,有的是悔罪的販子,有的是光線採購員,但是誰也不像個人一樣把
板
直。
記憶庫大腦的指示是很準確的,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到了“嘹望人旅店”我讓阿弗盧埃拉和戈爾曼在外邊等候,自己推著大車進去了。
大廳裡有十來個懶洋洋的瞭望人,我向他們打慣用的信號,他們的回應也是沒打采的。難道這就是守衛地球安全的瞭望人?真是一群笨蛋懦夫!
“我該在哪兒登記?”我問道。
“新來的?哪兒的?”
“上次我是在埃及登的記。”
“你應該留在那裡。這兒本不需要瞭望人。”
“我該在哪兒登記?”我追問道。
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指了指大廳後面的一個屏幕。我走過去把指尖放在上面,告知我的名字,接受質詢。瞭望人只有在旅館裡才能講自己的名字,而且只能告訴瞭望人。一塊麵板突然打開,走出來一個眼睛突出的人,他面頰右邊佩戴有徽章,說明他的級別很高。他叫了我的名字,說:“你不該到羅馬來。我們這兒已經滿員了。”
“但是我需要住宿和工作。”
“你這麼幽默,真應該生在小丑團會里,”他說。
“我沒開玩笑。”
“據團會最近一次會議公佈的法規,旅館一旦達到預定的旅客量,就沒有義務接待新成員住宿,我們現在已經住滿人了。再見吧,朋友。”我驚呆了。
“沒聽說過這種規定!太不可思議了!我千辛萬苦到這裡,竟然被自己團會的旅館拒之門外!我這把年紀了,經陸地橋才出了埃及,到了這兒,人生地不,還沒有東西吃…”
“你幹嘛不事先跟我們聯繫一下?”
“我不知道有這個必要。”
“可是新規定…”
“讓你那新規定見鬼去吧!”我大叫起來“我要住宿!我在你們出世之前就已經開始瞭望了,居然拒絕我…”
“冷靜點,夥計,冷靜點。”
“你們總有個角落讓我睡個覺…總有點麵包屑讓我吃吧…”我的語氣從咆哮變成了懇求,然而他的表情卻從冷漠變成了蔑視。
“我們沒有房間,我們沒有吃的。最近有傳言說我們就要被解散了,因為我們只是無用的奢侈品,費聖意的資源。我們沒什麼大能耐。如今羅馬的瞭望人過剩,我們的配額都短缺,要是我們讓你住進來,配額就更緊張了。”
“但是我還能去哪兒?我能夠幹什麼?”
“我建議你,”他冷冷地說“到羅馬王子那兒去懇求憐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