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鄉土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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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薛玉昌也沒睡著,他也傻愣愣地躺在,輾轉反側,來回折餅,數了不知多少回,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五隻羊…一直數到一百隻羊,五百隻羊,一千隻羊,五千只羊,一是睡不著。

他驚詫自己當時怎麼突然冒出了:“你是大姐姐,你想個撤呀?”這麼句突兀的話。村裡的女知青是高中生,男知青一進村就知道女知青比男知青大幾歲,都是從北京來的,又在一個隊,有點相依為命的意思。按理說,是應該管他們都手腳大姐姐,可是,隊剛幾個月,關係並沒有那麼近,還沒有一個男知青管比他們大幾歲的女知青叫姐姐,更別說叫大姐姐了,自己這樣叫人家,是不是太唐突了。

要是放在知青沒回北京國節前,薛玉昌是絕對不會這麼稱呼張燕的,兩人關係的走近,只緣於知青都回北京了,伙房裡每天只剩他們倆,天天一個鍋裡吃飯,天天你挑水我燒柴,天天你蒸窩窩我炒菜,天天四目相視,雖然不到一月時間,接觸多了,又是單獨接觸,生狗皮也了。

薛玉昌也覺得這個大自己幾歲的張燕的喜人之處:頭髮黑黑的,眼睛小小的,眉細細的,皮膚白白的,說話聲音有些衝,可是二中的有趣的,尤其是和你說話時,那雙不大但黑亮亮水汪汪的眼睛,好像要把人進去一樣,使人心神魄動。

薛玉昌又想到,當他和張燕說:“你是大姐姐你想個轍呀?”那句話後,他觀察到張燕的臉紅了,是一層淺淺的,但很豔麗的紅,像三月天氣微冷剛剛開放的第一朵桃花,還有些羞答答的樣。

他想了又想,怎麼也睡不著,心裡不罵道:***,我淨想什麼呢,先想想明天吃什麼。

第二天,薛玉昌在伙房又和張燕見面了,他們雖然都裝作若無其事,但在眼光一接觸的瞬間,兩人的眼光都自覺地迅速挪開,好像在躲避著對方的目光。

他們一天只做一頓飯,照舊是燜小米飯,煮大蔥,午十點多吃飯,剩下一點各自帶一些回住處,下午餓時再填補點。

自知青回北京後,薛玉昌和張燕便有一頓沒一頓地湊和著,薛玉昌覺自己瘦了好多,原來隆起的熊大家,平了。胳膊的一道道肌,軟了身體瘦弱,四肢無力,可是昨天夜裡一動,全身好像又有了氣力,他一邊燒火一邊說:“張燕,你說咱們隊真在這裡安家啊?”

“不在這,在哪?”張燕邊剝蔥,邊把目光挪向他。

“在這兒,你說咱們要吃沒吃,要住沒住的,怎麼安啊?”

“怎麼安,誰知道,反正沒地去,就在這過一輩子把?”

“過一輩子,天天吃小米飯煮大蔥,還是有頓沒下頓的,以後有了第二代怎麼辦?”薛玉昌道。

“有第二代,跟誰有第二代?”張燕有些嗔怒地瞪了薛玉昌一眼。

“我又沒說跟你呀,你急什麼?”薛玉昌忙解釋。

兩人突然都沉默起來,良久,才互相看了一眼,又低頭燒火和剝蔥。

那天過後,他們的關係好像拉近了不少,在伙房兩人呆的時間比往長了,雖然天更冷,風更大,薛玉昌也常到張燕的住處去找她,倆人關門,在屋裡一呆能呆幾小時,張燕呢,偶爾也到薛玉昌的住處找薛玉昌,兩人關門在屋裡也能呆個半餉,照老鄉的話說:倆知青搞了。

薛玉昌和張燕這段時間雖然經常呆在一起,但他們沒像老鄉說的:搞。他們呆在一起,只是漫天海聊,天南地北地閒扯,只是他們說話的格調有些變化,說話雙方更大旦些,互相能開個玩笑,坐的也近了,原來是一個坐炕,一個必然坐炕下的小凳,現在倆人能同時坐在炕,有時間距離就一尺遠。

張燕這段時間心裡暖融融的,從小到大還沒有任何異和他這麼開心地聊過,這麼單獨地和她呆在一起,有時,薛玉昌兩天沒來,她心裡甚至盼望他來。她覺到這時戀愛的前站,她明白,發展下去,可能兩人就會戀愛。

她在心裡反覆琢磨,和這個比自己小几歲的男知青戀愛,今後定居此地,是好,是壞,吃什麼,住在那,物質生活有保證嗎?她想不出什麼結果也就不願再想。

一天,張燕剛起來,便聽到院裡大榆樹的喜鵲喳喳叫,叫的可歡了,喳喳,喳喳,兩隻喜鵲下翻飛,不停地叫著好像遇到什麼喜事。

早叫喜,晚叫財,中午叫事有人來。張燕琢磨著喜鵲叫有什麼好事要來時,便聽到院子裡響起了腳步聲。

她推開門,見一個穿著沒領章帽徽新軍衣軍褲,揹著不對揹包的青年,闊步地走進院子。

“你找誰啊?”張燕見來人陌生,便問。來人見張燕,一愣,見張燕問他,便道:“你是知青?”

“嗯,你找誰啊?”張燕又問。

“我誰都不找,我回我家。”那青年指指房東的屋子。

這時,房東李大虎出來了,看見穿軍衣的青年,忙前道:“金虎,回來了,咋不先捎個信呢?”說著,前幫那個穿軍衣的青年卸下背在身後的揹包,見張燕在院裡,忙介紹說:“這時我兄弟,當兵當了三年,剛退伍,還說到縣裡接他呢,沒想到自個回來了。”張燕這才想起,早就聽說房東有個兄弟當兵去了,還在北京昌平當兵,一直沒見到,現在人家回自己家,自己倒問人家找誰,喧賓奪主啊?她自嘲地笑了笑,便回到自己的屋。

很詫異地,張燕沒去看望這個當兵復原房東的兄弟,過了一會兒那位房東當兵復原的兄弟到先看望她來了。

門打開,她讓這位房東的兄弟進門,房東的兄弟竟然捧著一大捧水果糖給她送來了。

“吃,吃,這是北京的糖!”那位叫金虎的復原軍人把包的花花綠綠,閃著錫紙的銀光的一捧糖遞到張燕前,這是悉的北京糖,是那麼親切。張燕推託不過,只得揀了一顆,包掉糖紙放進口中。

甜,真是甜!張燕來隊已經幾個月沒有嚐到糖的甜味了,糖在他口中細細品著,一股甜甜的香味在口中盪來盪去。

“你們隊來我村,算是來這兒對了。這是川,是個小平原,要到山裡隊,那就得住窯了。沒柴燒,沒糧吃,那才叫難呢。瞧咱家住的不錯,新房子,暖炕,窗紙都那麼白,原來這屋是準備給我結婚的,我一當兵,屋空了剛好你們來,便住了,你們有福氣啊!”這個金虎很能說,也是自來的人,和張燕聊天並不像第一次見面,倒像老人一樣。

“你在北京哪當兵?”張燕在金虎說話時,一直不嘴,這時見他說完了,便問了一句。

“在北京昌平那塊兒。”沒想到剛把話音停住的金虎又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說當新兵怎麼練正步,他打槍怎麼打了個全排第一。

當兵一年就入了黨,一年半當班長,後來還要提他副排長呢,都報去了,後來又讓人頂了,說到這,金虎臉有些遺憾的神氣。

“回村也不錯,我們北京知青不也是從北京來你們村了嗎?”

“對啊!人今天在這兒,明天可能就在那兒,前一個星期我還在**前照相呢,今天就和你坐在一個炕聊天了。”張燕聽到金虎說和她坐在一個炕,覺得這句話有些彆扭,下意識地一看,金虎和她坐的還近,便急忙向外挪挪股,看到她和金虎做的距離遠了些,便故意岔開話茬說:“你說這屋是你準備結婚用的,那對象是誰啊?”

“嗨!對象是十里外徐莊的一個姑娘,我當兵前都訂好了婚,彩禮也過了,沒想到,我剛當兵半年,她就跟她們村的一個小學老師結婚了,你說氣人不?”

“她破壞軍婚,你不會告她?”張燕有些忿忿地說。

“想告,沒理由,只訂婚,沒領證,法律是不保護的。”金虎好像被戳到痛處,滔滔不絕的話語停住了,雙手托腮,凝視前方。

“你再找一個姑娘。”張燕說。

“唉!”金虎嘆了口氣:“人的眼光變了,原來沒當兵時,沒見過世面,見村裡的姑娘每個都跟貂蟬似的,個個都讓人稀罕,去北京一當兵,見北京的姑娘,不管長的好壞,穿的新舊,總覺得洋氣,給人一種不俗的樣子,在回村一見村裡姑娘,就覺得不惹眼了。”

“嗯,你還想找個北京姑娘?”張燕睜大了眼。

“咋不想,在北京當兵天天想呢,只是北京姑娘只和咱連隊聯歡,不合咱大頭兵談戀愛,好夢也就一出去了。”張燕對這個金虎產生了好奇,這才仔細地看,原來這個金虎也是一表人才,眉濃濃的,眼睛大大的肩寬寬的頭髮黑黑的,就連村裡大部分成年男人都有的一口黑黃的牙,在他嘴裡也變得白白的,大概是在部隊刷牙刷的,張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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