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死生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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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訂艙位遊太湖的人便立刻找上門來,登記收定銀,很快地便又是三百多人!

就在莫雲揚帆太湖十歸來,巨舫靠岸才歇了一天,滿滿的一船人又要出遊了。

二次巨舫遊太湖,那些遊過太湖的,個個滿意而歸,不少人傳下話來,下次還要再來。

卞心把這事向雷鳴天報告,氣得“虎頭蜂”火冒三丈,他錯牙有聲地道:“可惡!”佟大柱子忿怒地道:“人爭一口氣,佛要一爐香,東家,我們咽不下這口鳥氣!”雷鳴天沉聲道:“咽不下也得咽,誰要我瞎了眼似地找了個可惡的馬良來當我的狗頭軍師,沒得倒坑得我如此慘。”卞心忽然一拍掌,叫起來,道:“有了,有了…”雷鳴天雙眉一揚,道:“有什麼?你快說!”卞心立刻滿面笑容地道:“首先,我們也去訂造一艘巨舫…”他話未說完,雷鳴天冷哼地道:“千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卞心笑笑,道:“當然,要賺大錢便得有大投資,只要造上一艘巨舫,我有辦法比他們的更賺銀子!”雷鳴天麵皮一緊,濃眉皺在一起,道:“說!”卞心隨又道:“我們有了巨舫,立刻把上面特別佈置,如意賭坊移到上面,更把懷院的姑娘挑上十個八個也住上去,當然更要佈置個大酒間,東翁,你想想,我們的生意移上太湖,行船時候有酒、有女人、有賭,靠了岸送客人上岸遊玩一番,屬下保證,不出幾次,我們的銀子便滾滾而來了!”雷鳴天忽的開顏大笑,道:“不錯,不錯,我怎的就沒有想到?”佟大柱子也歡叫道:“真是好辦法,與莫雲作對,過癮!”雷鳴天立刻吩咐卞心,道:“你走一趟上海,把溫老闆請過來,我要同他詳談。”卞心笑笑,道:“有了船還不行,總得有開船的人。”雷鳴天重重地道:“我絕不用太湖老龍幫的那批王八蛋,年前找莫雲當我的顧問,孃的,到頭來才知道他一心在為凌風報仇,暗地裡擺了我一道。”卞心一笑,道:“如果東翁沒有適合的人,屬下便在上海灘上招募一批會開船的人,只等巨舫造好拖來太湖,就由那批人上船工作。”雷鳴天思忖一下,點頭道:“也好,這件事便由你去張羅。”卞心聞得雷鳴天吩咐,當天使趕到一上海。

他很快地找到了黃埔江邊造船的溫老闆,更在附近帶了一批黑衣大漢回到寶豐。

再一次走入寶豐街頭第五家,雷鳴天已聞報接出來。

溫老闆笑呵呵地抱拳,道:“雷兄見召,溫某便立刻趕來了,哈…”他笑得極不自然,宛似被人著他笑。

雷鳴天打聲哈哈,道:“溫老闆,讓我們忘卻年前那些不愉快的誤會,重新建立起我們之間牢不可破的友誼。”溫老闆笑笑,道:“雷兄的話也正是溫某心中要說的!”卞心立刻又指著一個矮胖得宛似只水桶黑麵漢子,對雷鳴天道:“東翁也請見見這二位。”說著,便指向臺階下面的黑麵矮壯漢,道:“這位是展若雄,另一位叫楚天剛,二位原本在海上討生活,不幸他們的大船遇風沉了,便帶著一批手下暫住在吳淞,聞得東翁這邊欠人手,他們匣答應來了。”雷鳴天面無表情地道:“會開船嗎?”矮壯的展若雄聲哈哈笑道:“大海行船二十年,怎麼不會開船?”站在雷鳴天身後的佟大柱子低聲道:“當家的,且請大夥進大廳細談,溫老闆站在這兒也不太好看。”雷鳴天立刻對佟大柱子吩咐,道:“且先帶這位展兄弟同他的人去廂房,兩桌酒菜請他們先喝著,等我同溫老闆把事情敲定,便過來。”佟大柱子領著展若雄二十二人走向廂房,雷鳴天便與溫老闆走人大廳裡。

師爺卞心跟著走入大廳,雷鳴天對老闆開門見山地道:“溫老闆,你馬上給我造一艘比白羽的那一艘更豪華漂亮的巨舫,而且越快越好。”哈哈一笑,溫老闆撫摸著灰須,道:“再快也要半年,造船可不是一句話說了便完事。”雷鳴天急切地道:“太慢了,太慢了,三個月怎麼樣?”溫老闆搖搖頭,道:“不行,最快也得五個月。”卞心緩緩的道:“溫老闆,如果連夜趕造呢?”溫老闆思忖一下,道:“也得四個月!”雷鳴天接道:“四個月便四個月,價碼方面…”溫老闆立刻取出一張圖來,平整地鋪在桌面上,指著設計圖,對雷鳴天道:“這張圖便是白羽買去的畫舫,價碼你知道,如果雷兄仍要這種設計,價銀我不漲,仍要黃金一千兩。”錯著鋼牙,雷鳴天道:“溫老闆,你就不能再少一點?不管怎麼說,一回生,一回,三回是朋友,便白羽的那條舫也是由我這兒開始的,你就不能打個折?”溫老闆無奈何地道:“上回那碼子事情,我知道你是受害人,所以這次我來,除了對你表示問,便決心不漲價,如果要打折,我就難辦了。”雷鳴天心中暗罵:你不打個折,反倒賣情,上海來的人真難纏,孃的,老子認了。

他重重地點點頭,道:“好,你等著,我先給你取五十兩黃金為定金,你回去便開工。”如今掌管金銀不再他人之手,雷鳴天自己幹了。

當即把五十兩黃金點給溫老闆,雷鳴天道:“溫老闆,一千兩黃金已是我壓箱底的財產,寶豐混了二十多年,全部積蓄在這兒了。”溫老闆接過五十兩,笑道:“黃金放箱子裡永遠不會翻身,沒準成了黃金奴隸,何不拿出來活動一番,過不了多久便是兩千三千兩了。”雷鳴天笑笑,道:“那就借你的金口玉言了。”送走溫老闆,雷鳴天與卞心二人走入廂房。

只見佟大柱子正與展若雄舉杯碰飲,兩個桌子擠著黑衣大漢,個個面貌冷酷,雙目如電。

見雷鳴天走來,齊聲叫道:“雷當家好。”雷鳴天有些輕飄飄地忙點頭笑道:“各位開懷暢飲,我要同你們頭兒談談!”展若雄忽地站起身來,笑道:“雷當家有事儘管吩咐。”雷鳴天伸手一讓,道:“請到大廳說話。”跟雷鳴天走入大廳的尚有個高大漢子,這人下巴有個烏黑刀疤,不用咧嘴,就會叫人以為他在咬牙。

展若雄對雷鳴天道:“他叫楚天剛,楚老弟的陸上功夫紮實,便水下功夫也是一等的好!”雷鳴天想起長山那批響馬,心中就不是味道,這時只淡淡地道:“我請各位是來替我駕船,可不是同人拼命,只要賺進銀子,少不了各位的好處。”展若雄立刻點頭,道:“當然,當然,雷當家怎麼說,我們便怎麼辦!”雷鳴天這才又問道:“你們去過太湖?”展若雄一怔,道:“倒是沒有。”雷鳴天沉思不語半天,卞師爺道:“東翁,這件事並不難,過兩天我們僱艘快船,由他們坐著去太湖,要他們各處都走走,把地形摸悉,巨舫一到,便沒有問題了。”雷鳴天沉重地道:“千兩黃金造的船,如果不小心駕駛,出了紕漏我雷鳴天便真的完了。”展若雄嘿嘿笑道:“雷當家盡放寬心,要知我展若雄大海駛船多年,若非我那條船老舊,又遇上狂風吹刮一天一夜,也不會赤地來到寶豐,太湖在展某眼裡不過是個大水坑,沒什麼險不險的!”雷鳴天思忖一陣,對卞師爺道:“僱個快船由展老弟駕駛,由他們跟著巨舫的路線走上幾次,我想應該是可以了。”卞師爺點頭,道:“造的巨舫尚須四個月,這段時間便由他們在湖上住著,等到船造好,太湖十景他們也盡悉了。”這是第三趟了,莫雲強忍著不到寒山寺去看柳依依,但心中卻十分地惦念著。

巨舫在湖面上移動著,拖曳的水紋中宛似有個倩影在向自己招呼,那一顰一笑,不正是柳依依嗎?

莫雲心中在暗思忖,柳依依不知道被智上大師折騰成什麼樣了?

就在巨舫攏上岸,莫雲對馮七待道:“你送客人下船,我去寒山寺。”馮七笑道:“船長,你早該去探望柳姑娘了。”莫雲無奈地道:“一個月了吧,我是該看看她了。”莫雲不等客人走下船,自己便匆匆走向岸邊,一艘老龍幫快船正停靠在那裡,莫雲跳下船,立刻吩咐:“到楓橋。”船上人見是莫堂主,立刻揚帆解纜,快船調頭,便直往寒山寺那面駛去。

夕陽灑落道道霞光,從一片巨松間穿過?那成束的彩芒,宛似把寒山寺網在一片極光之中,綿密莊嚴,氣氛萬千!

莫雲又繞到了寒山寺後面,只見一條人影在院子裡移動,移動在虛幻地閃躍裡。

湊近牆邊,莫雲從花中望進去,不由得冷沉地暗哼一聲:“這老和尚,他在的什麼鬼?”只是,莫雲並未移動身子,他靜靜地在往裡面看,靜靜地。

夕陽餘輝裡,只見院子裡面,柳依依汗浹背從一個沙堆往另一個沙堆跳來跳去,就在兩個沙堆背面,各豎起一木杆,距離三丈遠,兩支木杆上端連著一繩子,柳依依要在跳躍沙堆之間,伸手去摸繩子!

莫雲只見那繩子距離地面兩丈高,若是自己,當然輕易摸到,而且也能翻個筋斗越過繩索。

然柳依依卻難了,她是個姑娘呀!

“咯嘣”咬著牙,莫雲大步直往寺門走去。

他心中忿怒,暗中盤算——免了,也不用學這老和尚的太極拳了,有自己在,柳依依何用再練武?

寺門沒有關,莫雲便一直地走進寒山寺裡,正遇見一個沙彌往禪房走,那小沙彌見莫雲走來,笑道:“我師父剛去後院了。”莫雲點點頭便折往後面。

小沙彌上前一攔,道:“莫施主不能去!”莫雲一怔,沉聲道:“為什麼?”小沙彌嘻嘻笑道:“師父特別待我,誰都不許到後院打擾柳姑娘,尤其是莫施主。”莫雲忿怒地一瞪眼,道:“胡說,這是什麼話?”小沙彌忙又笑道:“莫施主,我師父待,你要想見柳姑娘,且等三個月之後再來,清回吧,莫施主!”莫雲緊握雙拳,咬牙道:“你師父在什麼鬼?我等柳姑娘不練功的時候再見她也不可以?”小沙彌齒一笑,道:“我師父說的,心如止水,方能專心練功,心存雜念,事倍而功半,莫施主,這些話你一定懂!”莫雲像個洩氣皮球,跺跺腳回頭便走。

一輛輕便馬車,緩緩地駛到了岸邊的“巨舫”附近,白羽匆匆地跳下馬車,他立刻對船上的馮七叫道:“馮七,下來兩個人把金匾抬上去!”馮七望著一塊紅底金字大匾,立刻與另一兄弟走一下船,問道:“東家,什麼金匾?”白羽笑道:“第一次遊湖時候,狄幫主曾說過這船像是龍宮一般,當時我便決定把船起個名字。狄老幫主說像龍宮,我便命人雕了這塊匾——‘太湖龍宮’,你看怎麼樣?不錯吧?”馮七哈哈笑道:“東家,昨晚船長悶悶地走回來,至今還關在自己房裡面,便早飯也沒有起來,我看…”白羽怔了一下道:“明客人已要到了,今得把這金字招牌掛起來,你去準備鞭炮,選個時辰把金匾掛在船頭第三層上面,我去看看船長。”白羽剛登上船,莫雲已面無表情地走過來:“什麼時候客人到?”白羽打聲哈哈,道:“看樣子你恨不得馬上要開船了!”莫雲指著馮七抬上來的金匾,問道:“那是什麼?”白羽笑容滿面地道:“船名字,你一看必然喜歡!”莫雲走上前去,抖著大團臉,念道:“太湖龍宮!”他嘿嘿大笑道:“名字很好聽,可是龍宮是在水底,未免…”白羽哈哈大笑,道:“是誰規定龍宮一定在水底下?我就偏把龍宮移在水面上,哈…”莫雲對馮七道:“船上備有鞭炮?快取出來!”馮七點頭道:“神案桌上面放的有,船長換衣上香,我命人放鞭炮,這命名掛匾之事便由我去辦。”白羽又對莫雲道:“命名掛匾完了以後,也該給大夥發放這個月的工錢了,你找人把車上的箱子替我抬到上層大廳上。”莫雲只是笑了一下,道:“好吧,我找人去抬箱子,完了,我們一同去上香。”於是,鞭炮聲再一次把這艘巨舫——“太湖龍宮”掀起一片熱鬧喜氣,因為鞭炮聲剛落,上層的正廳上,五兩一錠的白花花銀堆了一桌面。莫雲的月薪是五十兩,馮七也有二十兩,其餘每人是十兩銀子,不料薪水之外,更是各加一倍。

白羽相當高興地對大夥道:“加發的是紅利,我出銀子大夥出力,賺了銀子我不能獨享,那會遭天譴,令你好景不長,所以我加發各位一倍銀子!”白羽此言一出,莫雲第一個拍著白羽的肩頭,道:“白兄弟,真有你的,我莫雲服了你。”白羽笑笑,道:“有船長這句話就夠了。”馮七立刻舉著雙手,笑道:“東家,我代表大夥謝你了!”莫雲立刻當眾宣佈,道:“今晚你們到寶豐鎮上快活快活,三更天都得趕回來,明客人就要到了。”一聲歡呼,眾兄弟們嘻嘻哈哈地便下船去了。

白羽要趕回上海,他向莫雲道:“船長,你同柳姑娘的事…”莫雲面一緊,咬咬牙,道:“別提了,提起來我就火!”白羽一怔,道:“怎麼啦?柳姑娘變心了?”白羽咬咬,又道:“連柳姑娘這樣的女人也會變心,孃的,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叫人難以摸到!”猛搖搖頭,莫雲道:“這事我沒有向你提過,並非柳姑娘會變心!”他一頓,又道:“其實柳姑娘真的要變心,我也並不氣她,因為她與我二人長得都極端,她是極端的美,我卻又是極端的醜,兩個人本來不相配,只是…唉!”白羽一怔,道:“很少聽你嘆氣,到底是怎樣一回事?”於是,莫雲就把柳姑娘習武之事,詳細地對白羽說了一遍,且又嘆道:“是我害得柳姑娘吃苦頭,真該死!”不料白羽聽了,卻哈哈大笑起來…

莫雲怒道:“有什麼值得好笑的?”白羽仍然笑著道:“你是關心過度,當局者!”莫雲惘地道:“我當然關心,卻並不是當局者!”白羽搖搖頭,道:“女人心我最清楚…”莫雲冷哼一聲未開口,心中暗想,你白羽這句我信得過,否則凌風老婆唐小雯怎會又投入你懷裡?

白羽緩緩地解釋說道:“依我看,柳姑娘不怕吃苦跟著寒山寺老和尚苦練功夫,她至少有兩個目的!”莫雲立刻沉聲道:“只有一個目的,我要她學幾招防身功夫…”白羽搖搖頭,道:“也許初時是這樣吧。”他低聲有力地又道:“你說,是哪兩項重要原因?”白羽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第一項就是為了你!”白羽望著發愣的莫雲,又道:“你是太湖第一條好漢,是個武者,柳姑娘一心要跟著你,但又怕拖累你,所以她也要修得一身好本事,也好他成為你有力幫手,這一點,難道你未曾想得到?”莫雲雙目一亮,沉重地道:“用心良苦,我莫云何幸?真是這樣,我便更覺心中不安了。”白羽笑道:“這才是真的名副其實的豔福,唉!”莫雲一怔,道:“你嘆的什麼氣?”白羽輕搖搖頭,道:“牛吃稻草鴨吃谷,各人生的命不同,想當初是我白羽結識柳姑娘,論外表,我白羽哪一點不比你差,孃的,我卻抓不住美人心!”莫雲也乾笑道:“打個不好聽的比喻,這叫做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吧!”他又低聲問道:“那第二個原因又是為什麼?”白羽思忖一下,道:“我問你,柳姑娘的父母是怎樣死的?”莫雲立刻回道:“她爹死在馬師爺之手,母親是被山賊所害,這件事好令柳姑娘痛傷心一陣子!”白羽又問道:“馬師爺是誰的人?”莫雲道:“當然是雷鳴天的人,替雷鳴天辦事了。”白羽又問道:道:“山寇響馬又是誰請來的?”莫雲雙眉一挑,道:“雷鳴天!”白羽這才笑道:“這不就結了,柳姑娘心中的真正仇人便是雷鳴天,為了要報父母慘死大仇,便決心習武,準備要找雷鳴天一拼,她這是一份孝心,難道莫兄看不出來?”於是,莫雲怔住了…

白羽笑笑,道:“明白這一層原因,還望你別常去打擾她才好!”莫雲緩緩地道:“我不但不去打擾她,且要暗中助她一臂,柳姑娘真是個孝義兼備的奇女子!”白羽匆匆地走了。

莫雲一個人跌坐在大廳裡,直到有人從鎮上回來,他才走回船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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