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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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衣笠雅人面向窗戶,氣定神閒地看著報紙,無視西荻吹櫻的存在。

病房裡明明開有暖氣,但卻比窗外還冷,因為兩個人正在打冷戰,誰也不理誰。

真是難過,西荻吹櫻沮喪極了,她昨晚拜託護士替她買了一支口紅,今早洗臉刷牙之後,對著鏡子抹口紅,擦上又抹掉,抹掉又擦上,她都快被自己的矛盾心態瘋了;但最後她還是決定擦上,她本來就喜歡他,她不想掩飾女為悅己者容的心情,可是他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真把她氣得肺都快爆炸了。

更可惡的是,他竟然把她推給立村大夫,雖然他很親切,人長得也不賴,但她總覺得他怪怪的。尤其他的臉部肌僵硬,很明顯他不常笑,所以當他對她微笑的時候,她不但沒覺到善意,反而覺得那是一個非常、非常惡的笑容。

當然,她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去想立村大夫,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專注在衣笠雅人那隻呆頭鵝身上,只有極少的時間想到真美;她很煩,一天不捉到兇手,她就一天不能戀愛。兇手到底人在哪裡?她的臉幽幽地轉向門口,剛好看到立村走來。

立村手上拿著一大束的紅玫瑰,笑得很靦腆,“這是送你的。”

“好漂亮,謝謝你。”吹櫻大聲地道謝,接下花束。

“頭還痛不痛?”立村伸出手想撫摸她的額頭。

吹櫻適時地別過臉避開,“不痛了,我何時可以出院?”

“再觀察兩天比較保險。”立村心裡有數,她對他毫無情意。

“立村大夫,你對每個病人都這麼好嗎?”吹櫻有計劃地延長話題。

“細心照顧病人,是做醫生的職責。”立村不疑有他地回答。

吹櫻玩味地問:“我是說花和蘋果,你常送病人這些東西嗎?”

“不好意思,你是第一個。”立村懂了,她是想利用他引起衣笠的注意。

“我真是受寵若驚。”吹櫻發出母雞似的哈哈笑聲。

“你笑起來真美。”立村順水推舟地讚美。

吹櫻冷嗤一聲:“你眼睛真利,不像有人瞎了眼。”立村裝傻地說:“是誰的眼睛有問題?本院有最好的眼科醫生。”

“看報紙的那個,他的耳朵八成也有問題。”吹櫻氣乎乎地瞪著衣笠雅人。

立村若有所思地問:“你跟衣笠先生吵架了?”

“沒有,我才懶得跟他說話。”吹櫻到無趣地嘆口氣。

“我去巡房了,如果有不舒服叫護士找我。”立村自動問人。

好不容易,衣笠雅人放下手中報紙,伸了伸,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其實,打從立村大夫走進病房的那一秒開始,他眼睛雖然盯著報紙,卻一個字也沒看進眼裡,他全神貫注地偷聽他們談話,心中卻有一把怒火,他不是氣立村要追吹櫻,也不是氣吹櫻笑聲像母雞,而是氣他自己不該心浮氣躁。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沒有個,見一個愛一個,這是他對吹櫻惟一的想法。

昨天以前,她對他情有獨鍾,今天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對立村投懷送抱,他懷疑如果不是他在這兒做電燈泡,他們兩個已經把病當愛,翻雲覆雨了。

衣笠忍不住酸溜溜地說:“恭喜你,有了愛慕者。”

“天呵!是誰在醫院偷喝醋!”吹櫻眼睛一亮,誇張地嘲諷。

“你鼻子真不靈,我早上喝的是牛,不是醋。”衣笠不屑地嘴。

“那瓶牛八成過期了。”確認他對她不是全然麻木,吹櫻心裡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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