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屠龍大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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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昭抬眼一看,眼前站著一名身著紫衣,美豔至極的‮婦少‬。‮婦少‬眉眼含煞,凌厲非常,似乎已然在二人身邊站定多時。二人沉浸樂道渾然忘我,竟不知其何時來到身邊。憑直覺谷昭認定,此女功力不弱,當為一高手。

綠笛兒看到紫衣女,急忙站起道:“啊,原來是姐姐大駕光臨,姐姐是何時來到的?”

“我嗎?”說罷,紫衣女挑起一雙勾魂攝魄的美目幽幽地看了眼谷昭道:“才來到。”眸子轉動,灼灼地盯著綠笛兒,透出揶揄的神,似乎想一眼看透綠笛兒。

“你二人,一個彈琵琶,一個吹笛,好不愜意——笛妹可否借步說話,姐姐時間不多,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綠笛兒看了眼谷昭,起身跟隨那女子向旁側走了大約十來丈處站定,茄茄私語。谷昭忙運起“靜耳術”側耳傾聽,這“靜耳術”最大的好處就是不需用內力。

但聞紫衣女子語氣頗為不善,質問綠笛兒:“笛妹,我前聽我家那小賤人說你喜歡上了谷昭,我還不信。誰料今一來,便逮個正著。”綠笛兒羞囧不堪,強辯道:“姐姐休要誤會,我與他是曲藝上的知音,只是一起切磋些個詩詞曲藝,並無其他。”

“哼,我看不止這些吧?我剛剛站在你二人身側許久,你二人竟都未發現。當真是親密無間,無所不談,似乎超出了曲藝之外。”綠笛兒一時羞惱不答。

那女子道:“笛妹,聽姐姐好言相勸,不要痴心妄想,谷昭是必死之人。而且,就在近便要召開‘屠龍大會’。到時,這廝的仇家雲集,眾人勢必將他挫骨揚灰。我還有事,過幾再來,我的傻妹妹,你好好想仔細了。”紫衣女子走後,綠笛兒站在原地久久發呆,面悲苦。最後似乎終於決定了什麼,也沒跟谷昭打招呼,轉身走了。谷昭經過這段時間的往,心知綠笛兒外柔內剛,是個果敢有謀的奇女子。知道此女必然心有打算,不為她擔心起來。

過不多時,來了許多功夫上乘的守衛,盡是些新面孔,替走了原先的守衛。谷昭明白定是那紫衣女子有所指示。心下不解:我跟那女子素昧平生,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第二,綠笛兒又來探望谷昭,眼圈紅腫,神情倦怠,顯然是哭了一夜。谷昭心下歉疚,道:“姑娘何必為我這待死之身傷神,在下好生過意不去。”綠笛兒滿腔心事,默不吭聲,緩緩點燃香爐。心神竟似有些恍惚,也不知聽沒聽到谷昭的話,久久未語。待一爐香盡,又起一爐,仍不說話。忽然,橫起一笛,悠然吹響。笛意綿綿,如泣如訴。似是訴說平生不如意事,小人得志,君子慼慼,人生知音難覓,君子千金難求。奈何前路茫,猶豫彷徨…正是初遇谷昭時吹奏的笛曲,此刻吹來,愁心更甚,柔腸寸斷——驟聞,琵琶錚錚,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慷慨昂,一掃愁風,說不盡灑脫快意。谷昭唱道:滄海一嘯足無悔何須煩惱事皆休有朝一從頭起輕舟把酒逐中綠笛兒聽罷,一時間眼眶內盛滿淚水,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拭淚輕笑道:“好詩,怨不得許巍對你推崇備至。他說,此情此境下,如此豪灑脫的古今唯你一人。”

“呵呵,姑娘謬讚了。在下十餘年來跡江湖,不知經歷過多少險境,早將生死看得淡了。所謂‘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強求不來的。因此,谷某但凡處於逆境,自問一聲無愧於天地良心,俱能做到泰然處之。”

“好一個無愧於天地良心,泰然處之。”綠笛兒一躍而起,神陡振,又在香爐裡添了些香料。谷昭見香爐輕煙嫋嫋,本無需添加香料。一股小風吹來,把一縷香風送進肺腑,谷昭立覺一振,枯竭的氣海,如同久旱逢甘,一股微弱的氣息冉冉升起。那種覺,似乎又回到谷昭小時候練內功剛得氣時的情景。谷昭心道,這煙霧有古怪。抬頭看去,綠笛兒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谷昭輕聲道:“姑娘之恩,在下銘記。只是這樣豈不是連累了姑娘?”綠笛兒螓首低垂,手拽衣角,喃喃道:“谷大哥你不是說,滄海一嘯足無悔嗎?人生但憑意氣做一些快意之舉,管它成敗得失,總勝過遇事俱違心做作。古人云,士為知己者死。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嗎?倘若他小女也身陷囹圄,難…難道你會袖手不成?”說罷,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來,勇敢地看著谷昭。

秋水脈脈,谷昭只一眼,心下動得無以復加。暗道,此生定不負這雙眼睛。

綠笛兒輕聲道:“我想了數,大姐說過幾天便要召開屠龍大會,此時再不給你解毒恐怕就來不及了。此毒我專門去過南海無涯島,向無涯島主尋得了解葯。然而,你的飲食監控極嚴。我只有靠這個辦法給你解毒,你多聞聞,此法雖慢卻也是唯一的辦法。

“屠龍大會?”綠笛兒道:“便是邀請天下間所有跟你有過節的江湖人物,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你…將你凌遲,切下你身上三千六百塊,每塊出售一百兩銀子。”谷昭聞言大笑道:“那在下豈不是身價高達三十六萬兩白銀,想不到谷某如此值錢,哈哈哈。”

“大姐為了抓你,耗費了許多財物,自然要從這些江湖人物身上加倍取回。”

“你那大姐到底是何許人也?她到底跟谷某有何深仇大恨,要將谷某碎屍萬段?”

“我那姐姐也是為別人出頭,你若保證傷愈後絕不與她為難,我便告訴你。”

“好吧,我答應你,只要你開口,谷某無不應允。”

“我姐姐是歐陽雨儂。”谷昭道:“可是那六傑中唯一的女子歐陽雨儂?”

“正是。”

“怨不得功夫如此了得。”

“我與雨儂姐還有許巍,自小便相識。後來,世事變遷,我父舉家搬遷至西塘。歐陽雨儂則隨母親前往天山。許巍仍在原籍,卻慘遭滅門。後來在江湖中相逢,許巍已不是文弱書生。而雨儂更是了得,七年前武林大會上勇奪六傑之名,成為近百年來獲此殊榮的唯一巾幗高手。半年前她慕名前來找我,才知道是兒時的好朋友,遂與我結拜為金蘭姐妹。”

“你們昨談話時,歐陽雨儂嘴裡說的那個小賤人是誰?”綠笛兒詫異道:“那麼遠你都能聽到?”谷昭詭秘一笑:“這有何難,在下會使些小把戲,用這小把戲能聽到比尋常距離遠三倍的聲音。姑娘若是喜歡,在下可傳授於你。”綠笛兒喜道:“一言為定。雨儂嘴裡的小賤人說的是她的妹妹歐陽雨飄,不知為什麼,她們姐妹關係似乎不睦。雨儂總是對這個妹妹冷言冷語,不象是一家人。雨飄你們其實都已經見過了。”谷昭道:“我終於想起來了。當,那女扮男裝俊俏至極的店小二似乎和你大姐極為相似,想必便是那歐陽雨飄了。”心下不由想起自己被灰衣人一掌偷襲,臨昏前,歐陽雨飄喊的姐夫啦。如此推想,那灰衣人應該就是秦付天。旋即又恍然,難怪那人有如此功力。

綠笛兒答道:“是的,雨飄比雨儂小近十歲,全無武功。但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通。長相你也見過了,可以說是當世無雙。雨飄這丫頭很可憐,整跟個小跑腿似的,人前人後討好姐姐。然而,雨儂並不喜歡她,從來不給她好臉,常說她是無用的賤人。這次設計陷害你,便是雨飄的計謀,雨飄跟你並無仇恨,她只是想為姐姐出力,討好她的姐姐。你莫怪她。”談話間,谷昭入過量焚香,劇烈咳嗽起來。咳嗽完只覺一股舒適的覺襲遍全身,內力大概已經恢復了一成左右。綠笛兒怕惹人生疑,道:“今到此為止,以免被人發現,我明再來。”谷昭目送綠笛兒離去,心下竟有些難捨。夜深人靜時,心無旁騖,盤腿運行內力。不一時,便頹然作罷。這五行化氣散果如傳說,如同附骨之蛆,祛除一點,內力方能恢復一點,但凡留一點於體內,內力也不能完全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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