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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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你的擁抱…難忘你的美好。錯覺…錯覺…

我是捨不得，曾經你的陪伴。難忘你的擁抱，難忘你的美好…錯覺…

他暈眩，劇烈的痛楚，令他的身體搐。

迴光返照嗎？他又想起兒時那個雨天，在遊樂場，看菁木縱身一跳，倒懸單槓，像頑皮猴子，倒吊著，搖晃著，對他笑。

他看著，神魂顛倒。他伸手，摸摸她的臉。

他求她:“不要玩了，下來好不好？”她吃吃笑，她一直笑…

然後…

他就哭了。

半夜，忽然大雨。

菁木被雨聲吵醒，起身關窗，看見街角，橫半空的電線，被暴雨打出銀紫的火光，滋滋作響。好像有條鞭子，在菁木心上了一下。

這雨聲，打得菁木徹夜難眠，輾轉反覆。連夢裡，也下雨，也看見黑暗天空，火光烈，怵目驚心，閃得她心慌。

翌下樓，菁木看爸爸揪著早報，看到她就說:“還好你沒跟他在一起，太可怕了，電視圈的人就是這麼複雜，才會…”菁木坐下，一時還不明白爸爸說什麼。

阿姨湊過來，指著早報說:“搞不好會變植物人，腦袋被打破欸，活不活得成還是個問題！就算醫好了，能工作嗎？最可憐的是他的未婚，現在不知道要照顧他到什麼時候…成這樣，還會跟他結婚嗎？”菁木拿報紙看，看完報導，不發一語，靜靜吃著早餐。

章文跟竇父使眼，他們納悶菁木反應冷淡。

“所以那句話怎麼說的？”竇父安女兒。

“翁失馬，焉知非福？是不是？你沒和這個夏澤野在一起是對的，不然現在，在醫院顧的就是你了。”

“唉，真是可怕。”章文滔滔說著:“我姑丈的兒子動腦瘤手術，沒好，變植物人了，不是開玩笑的，整個家都拖垮了…”

“我吃飽了。”菁木回房，坐在上發呆，不知不覺，坐了很久很久。

下午，竇父上樓找女兒，打開房門。看見上，散著衣服，衣櫥開著，一片凌亂。頭，女兒留了字條…

我去臺北，別擔心。

菁木買五份報紙，機艙裡，一遍遍重複看著關於夏澤野的報導。

記者採訪劉小鷺，圖片裡，劉小鷺戴黑大墨鏡，神哀悽。對記者說:“我現在心情很亂，不管夏澤野變成怎樣，我都愛他，對他的心不會改變，我會好好照顧他，謝謝大家關心。”記者贊劉小鷺品行高尚，情堅貞。

菁木盯著報紙，思緒混亂。

我去幹麼？我在幹麼？他有劉小鷺照顧啊！

身體不犢禳抖，她明知不應該，還是管不住自己，回臺北，趕到醫院。

特等病房外，擠著媒體記者。菁木迴避了，躲在樓梯間，她顫抖著，打電話給劉小鷺。

“喂？我是菁木，我在附近，可不可以見個面？拜託。”那邊靜了幾秒，劉小鷺說:“你直接進來。”

“媒體在，我擔心會引起騒動。”

“呵，你擔心被圍剿吧？竇菁木，你有什麼立場看夏澤野？我是他未婚，你呢？”菁木哭泣請求:“拜託…拜託你…我有話跟你說…沒看到他也沒關係，我只要跟你說一下話。拜託你…”真難相信自己會這樣低聲下氣，沒有自尊，要到這地步，她才發現，她愛夏澤野，比自己以為的還多更多…

“沒想到你還有臉來。”劉小鷺冷著臉說。她讓菁木等到晚上，等媒體記者都散了，約在醫院餐廳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