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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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遞嬗,轉眼十個月已過,此刻正是乍暖還寒時。

映橋披著外袍,倚在繡閣欄杆上仰頭望月細數繁星。思及明天是見客的子,又吐出一聲哀慼的長嘆。

自侍婢口中得知唐軍在潼關城裡城外搜查她的行蹤月餘後已班師回京多時。

李霆就像一場夢般遠,脫出了她的生命。

而她就這麼被困在這唐代、被困在這勾欄院中,二十一世紀離她愈來愈遠。

抬手看看腕上仍完好如初的紅白絲線,映橋悽然一笑。莫非巫師的話有誤,否則絲線為何未斷?早該命終,又為何得等到明天自絕?

同樣的月夜、同樣的望月思人。潼關城隆升客棧的上房窗口,李霆正動也不動地昂然立,站了不知多久。

“殿下,您安歇吧。”曹鏨已榮升一品帶刀侍衛,也和玉珂成了親。

這十個月中,他不知道陪李霆來來回回潼關多少次。在他的想法裡,映橋仙女定已羽化,否則幾乎要掀了潼關方圓百里的土地,哪會找不到她的影子。偏偏已坐上太子之位的主子李霆不死心,非得尋出個頭緒不可,每每回到潼關徒換得絕望。

“殿下…”

“去,別管我!”李霆頭也不回的一聲威喝,拒絕了曹鏨的好意。

曹鏨深知再不走人恐遭池魚之殃,晃晃腦袋拱手作揖立即回房。

想當初,找不到映橋的李霆悲憤之下連貶張揚六級,偶爾經過北城門,猶可見到張揚在城門口掃地,還把斷了一臂、自毀花容的朱玉娘賜給張揚終老,把家裡有兩個醜婆娘互鬥、又貶官的張揚整得生不如死。

而被掏空了心的李霆在消沉一陣子之後,脾氣已不似以前的溫文謙和。誰要得罪他誰即準備倒黴。曹鏨深知箇中原由,自是不敢去碰這釘子。

李霆終於換了姿勢,曹鏨走後他踱回,雙手支在腦後,瞪著屋頂直到天明。

他並不寂寞的,因為過往的點點滴滴、映橋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莫不時時刻刻豐富他的生命。

可他…不甘心啊!愈找不到她就愈恨她,何以如此狠心離他而去?

“哎呀…真想不到我們潼關也有此等天仙美女。萬花樓新調教出閣的花魁今晚首次門見客,據聞已有多位官宦紳士以萬兩黃金競標,只為奪得初夜相陪。這無塵姑娘不僅有天仙之容、婀娜之姿,集柔、媚、豔、嬌、藝於一身…”微服出巡的李霆儼然翩翩美公子模樣,身後跟著曹鏨。自上房下得樓來即聽到客棧中異於往常的諠譁嘈雜。不管是客倌或夥計,討論的盡是萬花樓花魁首次掛牌之事。

李霆雙手斂後,不由得緩下腳步。

“文公子呀!聽你說得好似見過一般,可別誇大了無塵姑娘,等今晚謎題一揭曉,就要壞了那些花錢大爺的興致呢!”店小二邊伺候茶水,邊與角落一桌文人扮相的客倌聊著,也就怠慢了其他座上客的伺候。

李霆和曹鏨選了個無人的方桌坐下,久候不見小二奉茶,倒聽得不少穢的論調,曹鏨忍不住火氣,正要起身開罵就被李霆以畫扇抑住肩頭。

“哎喲!小二哥,方某可也是飽讀詩書之人,豈可信口開河?若不是方某的遠房表舅入閣教授無塵姑娘,豈會知道無塵姑娘不只人美心善,亦聰明具慧,短短十月內詩文筆札、水墨丹青、繡工棋藝無一不…”任那一身灰袍的書生說得口沫橫飛,李霆一聽這無塵姑娘的背景,突然背脊一僵,再坐不下去,即不耐地對身旁隨從打扮的曹鏨說了句:“我們走!”就往客棧外走去。

也許他得去會一會這名喚無塵的花魁。

“殿…公子,您還沒用早膳呢!”曹鏨差點脫口而出,及時更正稱謂急追出去。

一大早逛窖子似乎不妥,這萬花樓紅門深鎖,裡頭的鶯鶯燕燕送往來一整夜,此刻都正安睡著,等待暮再頭客,再盡貪慾男子囊中金銀。

李霆與曹鏨互看一眼,輕功一躍即進了萬花樓數丈高的圍牆。院內俱寂,只偶爾傳來幾縷男女歡愛息聲。

“無塵姑娘在哪裡?”曹鏨自廊下攔住一名端洗臉水的小侍婢,大刀往她脖子上一跨,諒她也不敢不說實話。

“在…在北面最深處的繡…繡閣裡。”小侍婢抖著聲音緩緩轉過頭,一見曹鏨那張臉,還以為自己見著了鬼,不用曹鏨動手即已嚇得暈死過去。

主從兩人疾步往北面深處的繡閣而去。

無塵所居的繡閣獨隱於萬花樓一隅。平常除了授業師傅及侍婢,極少人經過,因此縱是清晨彈唱亦不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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