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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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努力把安然找回來啊,把我們認識的那個安然找回來,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
“我看到那女孩子用安然的神態微笑,用她的聲音說話,就會覺得渾身冰冷,你要叫我怎麼做?我本沒辦法接觸別的女孩子!”
“什麼沒辦法接觸別的女孩子!最近你經常去見霍家的霍紫笙吧!”原犁雪苦澀地笑了“是啊。”他看著陳九洵說“她是少數我願意接近的女孩子之一。我是真的很卑鄙,在這種痛苦的時候想利用她來忘記安然的事情。總想著說不定能比較喜歡她一點,心情會好許多…就像安然能輕易忘記我去愛別人那樣!”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大到近乎吼叫。
陳九洵又握緊拳頭,想好好給面前的矯情少年一頓揍叫他清醒過來算了。他那樣滿身煞氣地走過去,可原犁雪好似本沒有發現他的意圖,似乎已經被剛才的大叫耗盡了一生的力氣。他站在原地不躲閃,仰望星空,輕聲說:“但是,不行啊。”原犁雪深深地望進星星裡“哪怕安然已經只是個代號,對於我來說幾乎不存在。哪怕她忘記了我,眼睛只看別人,還是不行。我除了她誰都不想要,除了她準都不可以。
“因此雖然無法對她的恢復作任何努力,我也要一直耐心地等她歸來。”皎潔的明月上似乎映出了簡安然的淺笑,原犁雪輕聲喚道:“安然…”簡安然站在陽臺上向月亮看過去;“今天月真美。”張暮笑“是啊。禮物我可以先打開看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還有一個小時才到十二點呀,簡安然笑了“好。”雖然考慮了很久,去體育用品店看過,最後還是送了親手打的圍巾。簡安然看著張暮拆開包裝,把長長的溫暖的圍巾拿在手裡,緊張地觀察他的臉
,好像在等待判決。
張暮笑了“真漂亮,謝謝你。”眼睛不離開那淡青的圍巾,看樣子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安然以前似乎不是喜歡青的,失憶真是有些不可思議,能把人全改變了。”簡安然怔了怔“以前的我不喜歡青
嗎?”她茫然地說“我不知道,可是印象裡恍惚記得自己經常穿青
的衣服。”張暮望著簡安然,望得很深很深,然後他笑了“這段
子一直在考慮怎樣讓你恢復記憶,可是你沒有想和我打過籃球,也不再談軍事。相反地總是站在場邊看我打球。”張暮神
惘然“我倒好像是在試圖喚起另一個人的回憶。”
“你對這樣的我,到厭煩嗎?”簡安然慌亂地問。
“怎麼會這麼想?”簡安然覺得心口堵得難過,哽聲說:“現在這樣的我,沒有和你共同的愛好,無法和你談天說地,也沒辦法作為你興趣的對手生存,你,你在厭倦這樣的我,是嗎?”她用手捂住臉頰“對不起!對不起!我已經很努力地想要走進球場,可是沒有辦法啊,看到那樣靈活飛躍的球,總覺得自己沒有自信。”她哽聲說“而且,而且我是那麼想只在場邊看著你。”不知道哪家放了禮花,在歡笑中忽地躍上天空,藍得透亮的一點擴散開成球,閃著爍光落下,照得黑暗中人的臉忽明忽暗。那第一個亮起來的瞬間,張暮看到了簡安然沿手臂蜿蜒滑下的銀亮淚水。
他伸出手,把簡安然擁抱在了懷中,覺到懷裡那女孩子的顫抖,突然心如刀割“沒有這回事。能做對手的人當然好,能一起談天下大事的人當然好,然而我是一個這樣平凡的人,所以我要的也許不是那樣多。說不定我要的只是一個肯默默在場邊看著我打球,為我的每場賽事投注目光的人。”他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嘶啞了,巨大的情
讓他幾乎無法說話“然而我為什麼不早點發現自己的心意,沒有走到場邊去對她真切地微笑?我真不明白自己!”
“她在我的視野裡存在了那麼久,每次疲乏的時候望過去,青的顏飄舞在綠的樹叢中,比生命的顏
還要清新,那時候其實我想到了某個詞彙。每次看到她都在想,然而我一直沒有查字典去查這個詞的意思,現在想來非常後悔,非常後悔…如果早點去做這件事情,早點為她做點什麼,也許今天的遺憾不會那麼深重。”簡安然
覺到什麼涼涼的
體滴落在頸上,一滴,兩滴。張暮輕聲說:“我想到的詞彙,是‘青鳥’啊。”突然間像洪水衝過堤壩,驚喜悲歡盡上心頭,簡安然捂住嘴,發現自己的淚水已經是無法再止住。
張暮輕輕問:“青鳥是什麼意思?
…
青衣?”是幸福…
簡安然的眼睛已經被水霧矇住,她聲不能續“為什麼要說這個!”為什麼要在今天說這個?
“在你面前的人,明明是簡安然!”張暮輕聲說:“站在我面前的人可能是簡安然,可在這個世界上,惟一是為了站在我的場邊注視我而生存的人,從生到死只有一個。只有你,只有霍青衣!”
“為什麼…知道是我?”張暮托起“霍青衣”的臉,端詳著她微笑“這個不是我悉的你的臉,然而太好了,這個眼神也好,神態也好,一如往昔。”他溫柔地擁抱著霍青衣“我在報紙上看到霍青衣罹難的消息,才知道你的名字。那時候才發現,其實我很久的就想過像現在這樣擁抱你。所以,現在你在這裡,真是太好了。”靶受到男子乾淨溫暖的氣息和心跳,在張暮溫柔的懷裡“霍青衣”哭泣起來“你知道我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在這時候給我溫柔,讓我沒辦法輕鬆地離去?”
“…傳說人死了,總要喝孟婆湯,把前世忘記,”張暮輕聲說“所以就在最後的時候稍微放縱自己吧,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沒關係。”他手指向前方“所以什麼也別說了,聽啊,那邊花開的聲音。”在遙遠的彼方,一束鳶尾花悄然綻放。
就讓這短暫的時光,成為花朵一樣美麗的存在吧,當此時此景,想的都是一樣的心事。
“太過分了,在這時候這樣溫柔,讓我更難離去…”
“這樣說,時間已經到達極限了嗎?”
“是的…”
“那麼,你之所以寄居在別人的軀體裡,所想辦所掛心的事情,有沒有完成?”張暮輕聲問。
“霍青衣”從張暮懷裡緩緩抬起頭,含著淚水微笑了“最後一件事情。”她深深了口氣,傾盡一生的勇氣說這一生的願望:“我喜歡張暮,非常喜歡,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喜歡。”數十個禮花在空中爆炸散開,整個天空被染成了霓虹顏
。天邊隱隱透過光亮,簡安然的身體也應和著那光明,微微泛出亮光。張暮鬆開手,退後兩步,微笑著看她的神態和笑容,那樣專注,好像要刻入心底,他柔聲說:“我接受你的告白。”
“…吻吻我吧。”她小聲央求。
張暮在她的額頭淺淺地吻過,聽到霍青衣留在這世界上最後一句話…“我不喝孟婆湯。”所謂的永遠是指什麼?白首相知?不離不棄?永生?張暮對這些真的不太知道,他想著永遠這個詞握緊拳,看著手微微笑了“我也喜歡你。”他惟一明瞭的就是一件事情:今天的這個再會和這個換的誓言……這就是張暮這一生的永遠了。簡安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好輝煌的天
,在她的詞彙裡找不出比“此起彼伏”更適合這禮花漫天的場景,她看到張暮站在陽臺上,微風中髮絲拂動“嗨!”張暮沒有回頭“安然…會開摩托車嗎?”
“…會。”
“我的車鑰匙在桌上,現在用它的話比乘出租車要快。今天路上車堵得很厲害。”簡安然從桌上拿過鑰匙“謝謝。”
“我對你表示由衷的謝,對你做的一切。”
“怎麼會,那是我接受的委託呀。”張暮笑了“委託嗎?該付怎樣的代價?”簡安然淺笑,看著那平靜得超脫的男孩“嗯,如果不介意的話,給我個祝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