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我抱著商詩去病房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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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詩姐,我回來了!”空曠的大廳突然對我的喊聲進行了回應。

我愣了愣,發現客廳裡少了很多東西,空氣驟然少了很多通行的阻礙,所以竟然已經可以對我的聲音進行迴響。

但是客廳裡仍然很是整潔,地板似乎是剛擦過不久的,亮晶晶的,牆壁上也是一片赤白,茶几沒了,沙發還剩兩張,鋪排得很乾,牆壁上的大屏幕晶電視沒啦,但旁邊那個神龕還在,似乎還有著一柱剛剛燃盡的香,所以空氣中沒有一點灰塵的土味有的只是淡淡的清香。

我的鼻息越來越濃重,呼緊巴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開始氣,我大喊:“商詩姐,你在哪裡?”除了轟隆隆的靜息和空悠悠的迴響,沒人回答我。

我的神終於開始散亂了,因為頭腦裡有發熱的覺,有一種神即將失控的意味,我再一次掙扎著喊:“商詩姐,你在哪裡?小智回來了!”我已經預到我的呼喊將是徒勞的,我身子歪扭著,撲進了商詩的房間,那裡面很整齊,井井有條,,櫃子是櫃子的,一點都沒有動過,這裡依然是我和商詩的房,上挨擠在一起的兩個繡花枕頭就象一對形影不離的鴛鴦,互相吻觸著,那上邊還盪漾著我和商詩愛撫時遺留在上邊的氣息。那個方方正正的被包,安靜地擺放在一張似乎剛剛更換過的淡粉單上,顯得那樣地端莊秀麗,我恍惚間甚至要以為那就是我的商詩了。

因為我在房間裡找不到商詩,在上找不到商詩,我的神終於開始不正常了,我和商詩曾經在那被子裡緊緊擁抱著恩愛纏綿無數個夜,睹物思人,我殘存的神自然要對她進行幻想了。我撲過去,緊緊地攬住它打滾,我認為我抱著的是商詩,滾了幾個來回之後,我不經意間看到了剛才被包壓住的單處有一張摺疊的紙片,我的心一跳,回來了一點神,我一把將它抓了過來,顫巍巍地打開了它,在眼前展現,我的腦子還不算太壞,只是有點慢,我終於認清了上邊的字,懂得了其中包含著的意味,那一個個娟秀的小字最後在我眼前幻化成了商詩美絕倫的容顏,我從鋪上癲狂地跳起來,撲到房間門口,撕心裂肺地喊一聲:“商詩姐,求你告訴我,你在哪裡?”空曠大廳也撕心裂肺地回我一聲:“商詩姐,求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悵然獨立片刻,開始想,商詩姐會到哪裡去呢?無論如何,她也不會離開我的,就象她的遺書所說,她的靈魂會在我每一片棲息的地方為我唱唸福音?那麼她肯定還會在這屋子裡,我快速回想了一下和她在這個屋子裡相處的那些難忘的點滴,然後我心念一動,在心靈的指引下,我向二樓走去,飛奔到了那個棺材小屋門前。我推了推門,紋絲不動,我沒有腦力做什麼思考了,我的體力也完全失控,我飛起一腳,門板轟然一響,我再飛起一腳,門板應聲而開,我飛撲到那口硃紅大漆的棺材盒子前,將棺材蓋子一把揪開,探頭那麼一看,我的女人,商詩,她正無比嫻靜地躺在棺材底部的錦緞上,她絕美的臉盤略微有點發白,神卻很安逸,她的眼睛微微閉合著,就象只是睡了一樣,從眼角泛散出她內心深處盪漾的輕悠和平和。我的女人,她,竟然走得如此安然!

她走了嗎?她真地就這麼走了?不,絕對不,怎麼能讓她走呢?我仰天狂噴一口淤積在口讓我不能思考的苦鬱,縱身一躍,施展開了我翻爬棺材的高超本領,我站在棺沿上,儘可能地俯下身來探摸我女人的鼻息和脈動,我認為我是觸摸到了生命的氣息的,這讓我心裡無端的一喜。我小心翼翼地將我女人橫抱了起來,她軟軟地沉睡在我堅強的臂彎裡。我一抖身形,從棺材上躍下,輕輕著地後,我一轉身,發足狂奔。

我不可能再等老王師傅或者欣月過來接我出山了,我跑出別墅,顛簸出庭院,跑向那個我和商詩共同開闢的出口,它曾經是我生命的出口,它這次也一定會是商詩生命的出口的!

我終於來到了馬路上,老天爺還不算吝嗇,立刻就來了一輛老鄉的農用車,我在農用車上緊緊地抱住商詩的身體,任我自己顛來倒去,不讓商詩在我懷抱裡移動分毫。她已經不再年輕的生命,實在經不起波盪了!

最後我轉乘的士,一路急馳,直接抵達了外科樓底下,我抱著我的女人迅速下車,我象個無比冷靜的瘋子,面容冷凝成水,牙關將嘴咬出血印,我的世界裡只有我和我女人兩個人,我們在急奔。

衝進病房,我來到護士站,向丁蘭吶喊:“丁蘭,這是我愛人,她不行了,求求你,幫幫我!”護士們紛紛抬頭看我,人群裡頓時一片譁然,最後還是丁蘭仗義,她從一片轟鬧聲中突然爆發,她的聲音驚天動地,她尖聲嘶喊著:“你們要相信他,看,這真地是他愛人,上次來的那個女人,你們一定知道,無論正常人還是神病人,對愛的覺是不會有區別的,他再瘋,也不會用他自己的女人來開玩笑的!相信他,相信我!”她驚心動魄的話喊完,護士站立刻就鴉雀無聲了,丁蘭則撲進準備室,將急救車推了出來,人群中的老胡突然也衝了出來,跑到我身邊,向我伸出手,說:“小李子,把她給我!”我驚愕地看他一眼,他沉毅地點頭,我看著他眼裡溫和的光,心裡覺到了同志的力量,就沉靜地點頭,將商詩放到了他的臂彎,丁蘭迅疾將車推進了病房裡的一個病室,還好,那不是關興管轄的病室,我的心得到了些許安定。

老胡抱著商詩迅速跟了進去。我看著他沉穩的步伐,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我如此著急驚慌之下,是絕對不可能勝任醫生的工作的,這是醫學上一個絕對的規則:搶救自己的人,那一定是他人的活!

還好,我的同事們雖然不相信我,但是她們相信了愛情,是愛情的力量使商詩得到了最後一次被拯救的機會。

我不敢進那個病室,我怕影響老胡的搶救,同時,我也不敢面臨那種每況愈下的絕望。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我的心沉到了底。我的神也跟著一點點往下墜落。據急診搶救經驗,半個小時過去了,回不過來,那就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過不來了。而且那個百分之零點一還基本上不會發生。所以一般搶救也就半個小時。

果然,半個小時多一點點後,老胡面凝重地走了出來,來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李子,節哀吧,對不起,但我已經盡力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竟然又不覺得有多少痛苦了,就好象我內心深處其實早就對此做好了充分準備一樣,而我的神世界又深入到了另一個境界,我對老胡眨了眨眼睛,突然呵呵笑道:“老胡,這次我沒有騙你吧,我沒有抱著一具屍體讓你來救吧!”老胡本來是不驚訝的,只是平靜和傷,這一下子就又目瞪口呆了,望著我不知所措。他肯定又打算當我是神病人了!

我有點不滿,不想理他了,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一點都不真切,所有人在我面前都是虛幻的,都不是活生生的人,他們要麼是身體已死,要麼是神已死,而只有我和商詩活著,因為她雖然身體已死,但神活著,我雖然神已死,但身體活著。

我要用活著的身體抱著她活著的神,出走。

所以我靜靜地望著我的同事們正兒八經笑了笑,便悠然向著我女人身體所在的病室走去。

我的女人還是那麼嫻靜地躺著,面目一片清幽,身體一團和氣,微垂的眼角,有著放眼一切的從容。我的女人她生前不懼一切惡,死後也照樣睥睨天下。真不愧是我的女人!

我俯下身來,把她垂落在沿的玉臂輕輕地搭在我的肩上,然後伸出我健壯的胳膊,將她悠悠地抱了起來,我在走出到病室門口的時候,我聽到有同事在驚呼:“天啦!這次他估計真地是瘋了!”老胡陰冷著臉橫他一眼道:“閉嘴,他愛人剛才確實是有生命的,只因為服藥量實在太大,無力迴天了,失去了愛人的劇烈痛苦,你以為你還能表現正常?”我聽老胡在幫我打擊壞人,心裡很開心,就衝老胡笑道:“老胡,謝謝你!”老胡皺了皺眉頭,就冷靜地跑到我旁邊,伸出胳膊攔住我說:“小李子,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是不管怎麼說,你要冷靜下來,人一旦死了,就不能隨意搬動了,必須由太平間工作人員暫時拉到太平間保存的,你要聽話!”我就對他眨眨眼睛調皮地笑道:“老胡,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當然知道這個規矩,不過這個規矩不適用於我的商詩,因為她還沒死的!”老胡愣了愣,然後悲嘆一口氣道:“小李子,面對現實,人生總是要面臨各種挫折和不幸的,你是一個男人,要勇敢地承擔起來!”我搖搖頭,又點點頭,還很沉靜的樣子說:“老胡,你放心,雖然我知道我愛人沒死,但我也還是要把她放到太平間裡去的,這不會違反你們的規矩的,不過,這去太平間的最後一程路,我總不能讓她還離開我的懷抱吧?”聽到我這話,人群轟響起來,有人說:“聽他這麼說,又象瘋又不象瘋的樣子呢!”有人說:“應該是瘋了的吧,只是對愛情的覺讓他說出這麼正常的話吧?”有人說:“應該沒瘋,我不敢想象一個瘋子能有這麼深刻的悟!”我聽他們辯得有趣,就嘿嘿笑了一下,甩掉正在發愣的老胡,大踏步走出幾步後又回頭對他說:“對了,老胡,把帳記在我頭上,等我把後事處理完了,就來還醫療欠費!”然後,我轉身就走,再沒有一個人攔我了,但我聽見他們在後邊七嘴八舌地說:“可惜啊,這麼好的一個人,到底被誰給瘋了?”

“肯定沒瘋,哪有這麼理智的瘋子?”

“讓他走吧,我覺得他應該會去太平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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