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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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夜之間,世界又恢復成原來該有的模樣,盯農活的一直在盯著地裡的農活,看球的也都在大談特談這屆世界盃與往屆的不同,地面仍舊陰溼一片,陽光普照之下,上面殘留著昨天走過的腳印,黃土之上黑黢黢的,凌亂卻又顯得如此清晰。
***經過一天一宿又一上午的沉澱,地面上的水跡已基本消失殆盡,恢復成原本的土黃。
關於對這屆世界盃的看法,大夥兒均表示,後半夜看球很不舒服,黑白顛倒是一方面,整體覺似乎沒有九零意大利之夏來得
情。
本來嘛,一個打籃球和玩橄欖球的國度承辦起世界盃來,這本身就很搞笑,當然,世界盃就是世界盃,不管怎麼去褒貶,存在永遠不可否認…鳳霜百天書香本不想去,他推說的理由是自己胃口難受…
“飯在哪還不都是吃”不過到最後也沒挨住,硬是被煥章保國和鳳鞠姐仨一起給拖過去了“咋就突然胃口疼了?啊,上午不還沒事兒呢嗎!”煥章質問,不解的同時跟鳳鞠簡短地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昨兒我們是喝酒了,也喝多了,可這都半天過去了也沒聽楊哥說起過哪難受啊。”
換過眼神,自覺拉起保國就躲一邊去了,這時,鳳鞠就開始虎起臉來。
“到底怎了,不舒服去看啊,窩家裡算怎回事?”見書香不言語,她直說直跺腳“怎都這樣兒呢,啊?”這一扯話難免就多了起來,臉也跟著憋紅了“煥章他爸那邊撞客來不了,你媽這邊也不知上哪去了,都要幹啥呀?!”料到這事說不過去,書香就拱了拱鳳鞠的胳膊,笑道:“興許我媽就在煥章家呢。”打起到現在也沒看到母親,驟聞到趙伯起撞客了,竟打心眼裡高興起來“行啦行啦,我這不也正想去找她呢嗎。”揚起手把煥章喊了過來,問道:“你爸撞客了是嗎?啥時候的事兒?”
“大人都說是撞了。”說完,煥章又皺起眉頭:“拉幾頭豬說。”這事兒他也聽得斑斑落落,看著煥章,書香一臉疑惑:“什麼拉幾頭豬?”趕上這事兒煥章也是一臉困惑。
但終歸是提早一步得著些消息,所以也就跟書香解釋起來:“前兒下雨內會兒我爸不拉了一個大活兒嗎,當時人家給了他四百塊錢,後來再一看,全他媽是死人錢。”
“死人錢?怎會是死人錢呢?”這可新鮮了,轉念書香又想起昨兒煥章掏出來的錢,忙不迭問了起來:“不也給你一百塊錢嗎。”
“得回我這不是死人錢。”慶幸的同時思及到父親遇到的情況,煥章又邊說邊罵起街來“他媽的你說,招誰惹誰了,不活見鬼了嗎!”書香把目光轉向鳳鞠,鳳鞠則抹瞪抹瞪眼。
“怎無緣無故出了這麼一趟子事兒?不麼蛾子嗎!”書香話剛落,保國這邊了句嘴“也就我大爺,換別人早就給嚇
褲子了。”好奇的同時,小臉上也帶著一絲恐懼。書香嘴上吆喝:“那就先別吃了,過去瞅瞅吧。”趕鴨子似的揮起手來“人到底怎樣了,有事沒事?”
“有事沒事不也得先把飯吃了再說嗎。”鳳鞠一把拉住書香的手“先吃的都完事了。可就甩咱們幾個人了。”稍微數了下院棚下搭坐的圓桌,書香又朝堂屋掃了一眼,似乎確實像鳳鞠所說那樣,接近尾聲了“飯還不好對付,你們先吃。”他朝煥章和保國努嘴示意,手腕子一翻,掐托起鳳鞠的胳膊把她推進院裡。
“我媽不還沒吃呢,我去去就回。”
“你回來呀。”不容鳳鞠伸手攔阻,書香身子往後一退直接跳了出去“聽話,我去去就回。”說完,一溜煙似的跑到丁字路上,斜花朝北一拐,徑直奔向了趙伯起的家。
太陽當頭,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書香剛從房後身轉過來,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朝西敞著的大門,似血盆大口。
“你先吃飯秀琴,這一時半會兒也不是著急的事兒。”
“蒲臺內邊有個劉大姑聽說看得準,讓伯星哥幾個過去把人請來。”
“景林不說昨兒喝酒還沒事呢嗎。”
“要我說伯起就是給累的,蓋房子本來就心費力,還要拉座,人一虛還不撞見髒東西?”未曾進院,書香就聽屋裡面的說話聲。七嘴八舌,有的聽清了有的他沒聽清,明黃
的扇葉門里人頭攢動,影影綽綽。進屋之後沒尋著母親,卻看到趙伯起癱了似的坐在炕裡的被窩上發苶…
即便就算沒有當年後街已故李還魂時那般嚇人,也是落得個一臉蠟黃不似人
,連
角的鬍子都趴趴下來,看樣子確實是落了難,至於說有沒有被附了體或者說由驚嚇過度所致,畢竟當事人此刻正
瞪,詳情細理就不太好說了。
撤回目光,書香環顧起屋子裡的人,有本村的叔叔嬸子,也有陸家營的孃舅,看來趙伯起的事兒動靜不小。說不好這裡是幾時安的玻璃,這麼看的話,屋子裡倒顯得寬敞,也
透亮。
當然,又是什麼時候把炕壘出來的書香也不知道。嶄新的屋子裡,牆壁上的白漿似乎還帶著股未曾乾透的氣,連煙燻味都透著股腐朽,於他而言,眼前的一切既新奇又陌生,明明極為
悉卻偏偏又顯得那樣的虛幻,不真實。
而就在書香猶豫著要不要擠進人群湊上前奚落一番趙伯起時…爺們昨兒就跟你老婆好來著,若不是怕琴娘懷上,老子非得給你來頂實打實的綠帽子戴…給其來個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一道軟糯的聲音便在這個時候響在了他耳邊。
其實書香出現在門口時秀琴就注意到了他,她停下話,越過人群湊過去,又見門外只他一個人,便問道:“沒吃呢吧,飯菜都還熱乎。”說著,拉起書香的手。
看著琴娘那張被汗水浸溼又略顯蒼白的臉,書香搖了搖頭,但很快又笑了起來:“吃過了。”跟眾人打起招呼時,暗地裡卻又為自己方才內心所產生出來的幸災樂禍念頭到一絲羞愧,雖說撞客這件事大快人心,但說到底趙伯起畢竟是琴孃的漢子,如今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再去給他難堪於情於理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
於是在目光二度落在秀琴臉上時,他說:“你不也沒吃呢嗎,趕緊吃介吧。”笑著把手搭在這個昨晚兒跟他有過一夕之歡的女人的上,示意著輕輕拍了拍。
這時候秀琴又哪有半點胃口,她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因為勞所致,眉宇間給人的
覺總有些疲態。就在書香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好時,趙解放媳婦便又嚷嚷開了。
“別愣著了都,趕緊派車去請大姑吧。”大嗓門一吵吵,喊醒了所有人,也都把在場之人給調動起來。
“秀琴你趕緊墊補點飯,大局還得靠你去主持呢。”直說直揮起手來,往外走去。
“園子裡有瓜,摘去,別用我讓。”人家過來就是份情意,瓜子不飽是人心,秀琴便招呼著解放媳婦兒,隨即又面向自己的幾個伯子:“就開你哥的車去吧。”叮囑著伯星等人,讓其路上小心,末了才跟孃家弟弟搭話“祥貴你跟舅媽也都回去吧,到家跟爸媽知會一聲,也不是什麼大事,就別告小了。”馬祥貴點頭:“有事再給我打電話。”出了門,和媳婦兒一道推上了車子。
“摘些瓜回去吧。”尾隨在後,經廂房時,秀琴從裡面給拿出一條蛇皮口袋。
“用這個墊著。”說著。把它鋪在兄弟媳婦兒的車筐裡“趕趕落落的,上回也忘給你們拿了。”
“姐,都忙半天了,你也歇會兒吧。”看著兄弟,秀琴揮揮手,目送著他倆下坡,進了園子,往樹底下一站。
也不知她看哪呢,眼神發怔,連自家的汽車打院子裡開出來都不知道。屋內,書香面對著一個光頭和一個撞客,悶不唧唧的,又見趙永安眼神施溜,就拱起身子猛地一咳…在趙永安目光的瞥閃中,朝地上幹吐了口痰…“呸”起身後又看了看炕裡頭面無表情的趙伯起,手一甩,實在是懶得從屋裡跟他們再待下去了。火辣辣的頭下,西場下的這片瓜架窸窸窣窣抖動起來,在金黃中透閃出一片綠的海洋。站在坡前透過排樹往下看,人鑽進去連個影子都看不到…瓜架本就一人多高。
儘管行與行之間也有間距錯落,卻架不住枝葉繁茂,那巴掌大的葉子看起來就像撐起的綠羅傘,一片片的相互疊加,而靠南側又守著三角坑這塊充足的水源,蘆草簇擁密密麻麻,也就不怪此處地肥水美得天獨厚了。
看著琴孃的背影,書香溜達著走過去,伸手在一處樹枝上揪了片葉子。
“他怎撞客的?”看似是在關心,實則絕非出於同情,情之所至,少年的心裡免不了要偏袒一方。
然而不等琴娘回話,他便又把話接了下去:“回回都把你給繞上,什麼時候是個頭?!”是啊,什麼時候是個頭呢?秀琴心裡五味雜陳,強忍著心酸朝書香笑了笑。
書香凝視著琴孃的臉,明知她給不出答案卻又希望能夠從她嘴裡得到一些解答。就算放到現在,他也鬧不明白為何有人會喜好那個玩意…把自己的媳婦兒拱手相讓,這都什麼驢雞巴理論。
然而有親大爺這麼一出,書香到底是底氣不足…吃了白食再去揭短,豈不成了白眼狼了,沉默中,他抿了抿嘴,最後終究是舒展起眉頭來,也笑了笑。
“琴娘沒事。”秀琴抹了抹臉上的汗,而後那胖乎乎的小手便垂了下來,和另外一隻手緊緊握在一處。
“沒事兒。”蟬鳴時不時響起兩聲,隨處可聞的是那蛙叫聲,愣了好會兒才又說:“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