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命中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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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風,你還沒睡?”孫逐在如玉那裡碰了一鼻子灰,意興瀾珊地回了住處,發現楚臨風的房裡還亮著燈,忍不住推開門探了頭進去。

“嗯,”楚臨風臨窗而站,心事重重,聞聲抬起頭望了他一眼,示意他進來。

“出什麼事了?”相識這麼多年,孫逐還從未見楚臨風這麼凝重的表情。就連上次肅州失守,他也是一派從容,信心滿滿地要從敵人手中奪回城池。

“逐,”楚臨風劍眉輕蹙,語帶憂慮:“我有預,家裡出事了。”

“出事?”孫逐不知大街上發生的那一幕,更不清楚他帶顏懷珉回衙一事,因此有些莫名:“好好的會出什麼事?你聽誰說的?”

“沒有人,”楚臨風搖了搖頭:“只是一種覺。”

覺?”孫逐怪叫起來:“你什麼時候象個娘們似的,相信那玩意了?”

“算了,”楚臨風苦笑:“或許真是我多心了。”

“臨風,肅州就給我了。”孫逐瞪大了眼睛仔細地打量了他一遍,忽地一拳擊到他肩上:“反正花滿城逃到摩雲嶺去了,一時半會也不可能來攻城。與其在這裡瞎猜,不如索回去一趟,不就二百來裡地嘛?快馬來回,也就三四天的功夫。”

“不行,”楚臨風斷然否決:“肅州剛剛收復,城中百廢待興,朝庭的批文也未下來,新的知府還未上任,我豈可因一己之私,擅離駐地?”孫逐撇撇:“你不說我不說,有誰知道?”楚臨風正道:“天知地知。神鬼皆知…”

“得。算我怕了你~”孫逐舉手叫停:“既然你我都不能擅離職守。不如這樣。派仁武德武兩個跑一趟。探探究竟。怎樣?”

“還是算了。”楚臨風沉片刻。搖頭否決:“等戰事一了。我親自跑一趟。”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啊?聽我地沒錯。這事就這麼定了。”孫逐不容置疑地做了決定。掉頭風一般地卷出了臥房:“我現在就去通知他二人準備。天一亮立刻出城。你等著聽好消息就是了!”

“逐。逐~”楚臨風追到門外。哪裡還有他地影子?

算了。這麼多年了。他想要做地事。誰又攔得住他?

他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掩上了房門。

天,緩緩的亮了。

灰濛濛的天際,壓得人幾乎不過氣來。

如玉漠然地抬頭望向窗外那一抹蒼灰,發現她又度過了人生中最漫長、最黑暗的一個夜晚。

想了一晚,忐忑了一晚,也痛苦了一晚,在這一刻,她忽然徹悟了。

人生無常,非她所願。既然註定了命運多舛,逃避和掙扎都無濟於事,那麼,就面對吧。

如果真是命中註定,她只能承受,如果天要亡她,她也無力迴天。

知道了她是女人又怎樣呢?她並沒有依賴任何人,她靠自己的雙手替自己掙得一個生存的空間,有什麼錯?

認出她的身份又如何呢?楚家已寫了休書,從此之後她與他便是陌路,再無任何瓜葛。

再悲慘也不過如此,她倒想看看,命運之神究竟要捉她到幾時?

與此同時,吱呀一聲輕響,府衙的側門開了,兩騎快馬從裡面飛奔而出,捲起一股狂風,很快的衝向城門,趕在第一時間出了城,很快消失在了晨曦之中…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子如常的滑過,預料中的那場暴風雨始終沒有來臨。

如玉越發地沉默了,無邊的猜忌,永無止盡的等待,讓她變得焦躁不安,情緒處在崩潰的邊緣。

她象一隻炮仗,一點就著。

她的易怒使得軍醫處的幾個大男人變得小心翼翼,但是另一方面,她的暴躁,卻讓她看上去更象一個男人,從而間接地消除了積在他們心裡,偶爾從腦子裡掠過的疑惑。

幾個人聚在一起時,會在私下裡嘆:原來喬醫官也有脾氣,他只是輕易不發作而已…

如玉不知道的是,在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焦慮,一度走向失控的同時,在這個城市的另一角,楚臨風正承受著突如其來的打擊。

“你說什麼?”他錯愕萬分地瞪著仁武和德武:“再說一次?”怎麼可能發生這麼荒謬的事情?事關他的終身,父母怎麼可能隻字不提?將他完全矇在鼓裡?

“呃~”仁武和德武侷促地垂著手,目光閃爍,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空氣裡充著令人幾窒息的沉悶

“行了,你們辛苦了,先下去歇著吧。”孫逐揮退了仁武和德武二人。摸了摸鼻子笨拙地安著他:“臨風,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想開點吧。”原以為讓仁武他們跑一趟就可解了臨風的心結,讓他能更加安心地處理軍國大事。萬萬沒有料到,調查回來的會是這樣一個尷尬的答案?

早知如此,當初他真不應該自作主張!

“逐,你相信嗎?”楚臨風神情冷竣,面沉如水:“我居然莫名其妙成了一個背信棄義,負心薄情之人?我甚至,連那個顏如玉的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想開?刀不割到,不會覺到痛。

他生於廝長於廝,甚至打算終老於廝。

可是現在,四鄰八鄉的鄉親卻都在背後戳他的脊樑骨!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很想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夢,一個荒誕不經的惡夢,可是想到那天顏懷珉對莫名的敵意,想到他眼裡的憤怒與悲哀,他忽然明白,這不是夢,這是事實。

“咳,”孫逐輕咳一聲,遲疑地道:“你真的一點也不知情?”他們訂婚有十年誒,完全不知情,豈不是太奇怪了嗎?

“逐!”

“好吧,好吧~”孫逐急忙認錯:“是我說錯了話,我向你道歉~”這十年,他們朝夕相處,幾乎無話不談,這麼大的事情,臨風不可能瞞他。

楚臨風煩燥地捧著頭跌坐到椅子上:“逐,我應該怎麼辦?”仁武和德武帶回的消息說,顏小姐被退婚後,大病一場,之後便離家出走,不知所蹤了。

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教他如何面對家鄉父老?

“臨風,”孫逐尷尬地避著他的目光,試著安撫他:“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伯父的錯,當然更不是顏伯父的錯…這是顏小姐的命,是命!”是命嗎?是命吧!

然而,真的全都是命嗎?

如果,他早點回鄉乾脆拒絕這樁婚事,讓她另嫁他人;又或者那他沒有中途折返,再或者事情發生後,楚家不這麼絕情,不在她受傷的心口上再上那致命的一刀…一切是不是會有所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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