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暫時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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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州知府於混亂中被秦軍斬殺，因此肅州暫時無府官，楚臨風和孫逐帶著中軍進了城，入住知府衙門一邊上報朝庭重新派員下來，一邊暫時接管城中事務，忙得不可開。

軍醫處被分到東郊一個四合院。聽說以前是個布莊，秦軍攻城前，有乘火打劫的賊子入室偷盜，掌櫃的橫死街頭，家中老小不知去向，留下的財物被入城的秦軍洗劫一空，只剩下空空的兩進房子。

如玉瞧了一下，決定把臨街的三間改成坐堂的藥房，讓趙軍幾個張羅著找了幾隻舊櫃子改成了藥櫃，了個櫃檯，再擺上幾張椅子，也就似模似樣了。

從前廳進去，是一個不大的天井，東西兩排廂房，東邊的四間騰出來給重傷不能行走的士兵住；西邊的兩間給五個大男人住了，剩下的那間裝了滿滿一屋子的藥材，連也擺不下，她攤了棉被在角落裡打地鋪。

十天下來，趙軍幾個跟她混了，慢慢也摸清她的脾氣。知道她雖不吭聲，脾氣卻很倔，而且很不合群，休媳間永遠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呆在一旁看醫書，從來也不跟他們玩笑打鬧，勸了兩次，她不肯聽，也就隨她去了。

如玉細心，知道這幾個男人都不曾正經學過醫，有幾個甚至連藥材都不認識，為防止亂中出錯，她就在每個屜下貼上標籤，註明藥材的名稱。

這是個繁鎖又浩大的工程，好在如玉子本就沉靜，忙裡偷閒，慢慢的一樣一樣註明。這一忙起來，也沒時間胡思亂想，心情反倒平靜下來。

軍醫處幾個大男人對如玉很是敬服，憐她嬌小，不需如玉吩咐，重的活都搶著做了。

這用過午餐，如玉照例在院子裡擺了個小桌，提著筆墨，書寫標籤，趙軍幾個合力抬著收拾乾淨的櫃子往大堂擺，忽地瞥到孫逐從大門走了進來，忙就地立正:“孫將軍好！”

“你們忙，”孫逐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做事:“喬醫官呢？”

“在院子裡~”朱盛嘴巴朝後面一呶。

孫逐扭頭。一眼便看到了如玉。

她坐在院子那棵大樟樹下。低眉斂目。手裡執著一管小狼毫。細心地寫著什麼。強烈地陽光透過樹梢灑在她地身上。使她地五官蒙在一片亮白地銀裡看不真切。

孫逐有一瞬間地恍惚。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慢慢地靠了上去。

“白接骨”提筆寫下最後一張標籤。如玉左右端詳了一下。一直淡漠地表情也不松馳了下來。

“漂亮！”孫逐忍不住低聲讚歎。

“孫將軍？”如玉吃了一驚。扭頭見孫逐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身後。不臉一白。迅速站了起來。眼中升起防衛與戒備。

孫逐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喬醫官這筆簪花小字清麗和婉，美中不足的是筆力過於柔和，缺乏陽剛之氣。”

“胡亂塗鴉，將軍謬讚了。”如玉表情冷淡，退後一步，不著痕跡地拉開與他的距離。

“我牙疼，正好有事路過，順便到喬醫官這裡取點藥。”瞧出她的不安，孫逐按住心底的不悅，淡淡地說明來意。

“坐下吧，我看看。”如玉說著，取了塊薄薄的木片在手。

“不用了，我的是火牙，老病了，你隨便給點藥止住痛就行了。”孫逐嘻嘻笑，掩住微微腫起的半邊臉。

“張開。”如玉的聲音並不高，甚至有些過於淡然。

可是那聲音裡有一股不可違逆的氣勢，孫逐了鼻尖，慢慢地坐了下來，乖乖地張開了嘴。

如玉把木片進他的嘴巴壓住舌頭，另一隻手輕輕按著他的下巴，微微用力掰開他的嘴巴，彎著俯低了身子細細觀察。

她離他那麼近，近得能聞到她髮間若有似無的清香。

孫逐微仰著頭，被動地凝視著那雙漆黑如子夜的明眸，他短促的呼噴吐在她纖細的手掌上，斑駁的陽光下，薄薄的紅近在咫尺，看上去竟然格外的柔軟和，散發出致命的誘惑力。

剎那間他心臟狂跳，呼急促，神思惘…

“好了，”如玉鬆開手，退後一步:“是齲齒引發牙痛，我給你開一付藥，你是自己去煎，還是讓朱盛幫你煎好了送過去？”

“嘎？”孫逐怔住，一時接不上話。

“我替孫將軍煎吧，他哪有時間這個？”趙軍在旁瞧著，這時忙接過話頭。

如玉不再說話，提了筆在紙上寫下方子:生地六錢，元參六錢，生石膏三錢，膽草二錢，細辛一錢，川椒二錢，烏梅三錢。

寫完，她把方子遞給趙軍:“武火煎煮二刻鐘左右即可。”又轉叮囑孫逐:“飲時，先將藥含入口中片刻，而後再嚥下。”

“呃，我先走了~”孫逐回過神，忽地心生尷尬，急忙起身告辭。

“孫將軍，請留步。”如玉遲疑了片刻，終於開口叫住他。

“有事？”

“現在傷者基本安置妥當，屬下想乘著空閒，到肅州城裡走走，不知…”如玉沉著，小心措詞。

“只要不耽擱治療，這些小事喬醫官可自行安排，不必一一請示。”孫逐心下微詫異，面上卻未動聲。

“如此，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