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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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後悔說出那句話。”他僵硬地重申“如果知道你會變成這副模樣,我寧可從來沒說過。”顏佳辛到一股心被撕裂的痛楚,果然…她還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儘管只是幾句話而已。

她一直有做好心理準備,以為這一次絕對傷不了她,但覺無從欺瞞,他只消一個字就可以教她遍體鱗傷,因為早在她先愛上他時,她就註定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受傷…

必立遠刻意忽略她震驚及受傷的神情,選擇門外催促開會的聲音。

顏佳辛望著那扇已然緊閉的門,黯然地倚在牆邊,失落的為自己的悲哀到可笑。

果然他們倆真的不適合,這也是早在學生時期就確定的事實了,她到現在居然還想強求!

算了,她輕輕地搖頭,情的事太麻煩,雖然他比她預料中的期限多了一天,但也得到相同的結果,他果然厭倦了…。--。--。--隨著跨年的結束,緊接在後的農曆節延續著未消退的熱情,一般上班族的心思全都飛到緊接在後的節假期,可是關宅並沒有染到這股熱烈的氣氛,反而籠罩著濃重的陰鬱氛圍;不僅如此,這股陰寒之氣如烏雲罩頂般的降臨在btv電視臺內,凝重得教人無法息。

必子娟尚未進入電視臺前,已受到一股壓迫,整個人一陣心慌,開始猶豫著該不該進去?因為這情形的始作俑者…關立遠正處於情緒極端不穩之中。

她抬頭望著天空,重重地嘆了口長氣。

糟糕的是,另一名“肇事者”又不知去向。

她不清楚關立遠和顏佳辛之間爭吵的內容,但顏佳辛卻選擇在當天離開關宅,連隨身行李都沒帶走,如同在人間蒸發一般。

第一天,關立遠三更半夜回來,本沒有察覺顏佳辛已然不在關宅;直到第二天早上,傭人前來報訊,他才驚覺事態嚴重,找遍了她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卻怎麼也找不到她。

他又氣又怒,原以為顏佳辛只是一時的賭氣,更認為她是無理取鬧,可是當一個月過去後,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懼敦他亂了頭緒,暴躁易怒的他令周遭的人敬而遠之。

必子娟委靡不振又認命的走入電視臺,她其實也是萬股不願意前來面對此時此刻的關立遠,但她還是必須來,因為她即將回紐約,她想來向他道別,順便看看好幾天沒回家的弟弟。

仔細聆聽厚重的木門內沒有任何的聲音,她小心翼翼的扭開門把,只見關立遠埋首於桌前,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硬神態。

儘管如此,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不修邊幅的關立遠,原本乾淨的下巴殘留著隨意整理卻不整齊的鬍渣,西裝雖然看似整潔,伹他亂七八糟的頭髮和黑眼圈正透著他無法安眠的狀態。

瞭解他真正愛上一個人的事實,在關家人眼裡絕對是好事,但關子娟著實對他此刻糟糕的狀況到於心不忍。

“立遠,你吃過飯了嗎?”關子娟望著時間,注意到他桌面上的咖啡,轉而說道:“你要學佳辛不好好吃飯,是不是?”忽地,關立遠目光凝滯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必子娟嘆著氣,搖頭。

“你看你是怎麼回事?”他攤攤手,指著桌上的文件。

“我很忙,你應該有看到吧?”她眯起眼,凝神想了許久,深了口氣,鼓足勇氣開口道:“立遠,我要回紐約了,看在這件事的份上,你可以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彷彿被撕開尚未癒合的傷口,關立遠終於放下手中的筆,疲憊不堪的躺入椅背。

直視著天花板上的光燈,他緩緩地告訴關子娟。

他一生聰穎,卻對情的事情笨拙不已,他很清楚那些話很傷人,他也準備在隔天好好的向顏佳辛道歉,可是她卻沒有給他機會。

“你真的很傷人!”關子娟忿然地瞪著他“你怎麼可以說那種話呢?就算再怎麼笨的人,也很清楚那句話的嚴重,你以為女人要的是什麼?更何況是一個從大學開始就喜歡你的人?”他沒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的燈光,腦中快速閃過和顏佳辛重遇和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漫的回憶,兩人也始終在衝突中結束談;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要命的喜歡這個影響他情緒、思想的女人了。

“我會找到她的。”他淡淡地吐出這幾個字,只是他這輩子最沒有把握的一件事,就是預測顏佳辛是否願意原諒他的愚蠢?

他愛她!這是他花了一個月的時問體悟到的事實。

“我知道你一向不是個擅於表達自己的人,你憑什麼有自信可以找到她?”關子娟氣呼呼地說:“爸媽縱使有不對的地方,但他們早就看出來她對你的意義不同,才會荒誕的利用手段來撮合你們,你再不積極一點,就會像佳辛說的一樣,一切回到原點。”

“她說過?”他總算將視線移向二姐,驚愕地問。

必子娟擦著,無可奈何的點頭。

“她曾經要晴恩試著把你搶走!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後來我找到機會問她,她只說,若是沒有參加同學會,一切就會改觀了、所有事情的結果都由初時發生點來決定;又或者更早之前,她沒有遇到你,她本沒有目標,也沒有堅持,她很可能早就結婚了。”必立遠再次沉默地凝視著電腦螢幕,打開一寺老朋友寄來的電子信件,稍稍讀了幾個字,他的嘴角漾開一抹微笑。

必子娟見狀,忍不住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忽地,她閉上嘴,因為她看到他眼中閃耀著喜悅的光芒,難道…。--。--。--“全安養老院”位在半山的寧靜社區,居住者的年齡層約在六十五歲以上,院內有專屬的休閒設施及庭園,居住品質及環境高居全臺優良評比十名以內,是許多老人理想中退休環境的首選。

院長餘青德每天早晨必巡視院內一遍,已屆七十高齡的他身子骨卻相當硬朗,而且神百倍,所以一個月前入住頂樓的“異類”幾乎每昏睡的情形令他著實看不慣。

令他驚愕不已的是,那名“異類”今天居然出現在花園的涼亭內!

他低頭確定一下時間…早上七點!怎麼可能?

“佳辛,你哪筋不對啦?”餘青德緩緩地走向她。

看見顏佳辛身上披了一件院內老婦贈送的大衣,他無奈地搖頭,憶起她初來乍到的光景簡直和漢沒兩樣,兩手空空。

等不到她回答,他猜這位異類八成又坐著睡著了。

他走到她身邊,果然看到她倚著柱子、緊閉雙眼的睡著。

“佳辛,今天有寒來,你不要在這裡睡。”他忍不住將她搖醒。

大概是剛入睡不久吧?顏佳辛半睜著眼,抹去嘴邊的口水,兩眼惺忪地看著院長,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回答的方式,她隨意的應了聲,依然倚著柱子與周公下棋。

餘青德俯瞰著山下的景,提醒她道:“還記得上次護士給你做的健檢嗎?你的身體被你自己搞得亂七八糟,你再繼續待在這裡,很容易冒喔。”顏佳辛吐了一口氣,總算睜開眼,指著涼亭桌上的文件說:“沒辦法呀!出版社昨天怪得很,說什麼一早要來拿我的翻譯稿,你也知道我一睡就沒完沒了,為了不讓出版社的人等,我只好先在這裡邊睡邊等。”

“你可以請他們到你的房間啊!”餘青德說。

顏佳辛打了個呵欠,才繼續說:“你也知道我之前都是將稿子給門口的警衛,他們本不知道我住哪間房;再說,我會跑到這兒來,還不是程婆婆早上五點把我挖起來,說什麼要我陪她看出,結果來到這裡,她說要上廁所,就一去不回;我懶得跑來跑去,就順便等出版社的人來啦。”

“你怎麼連動都嫌麻煩呢?”餘青德有而發“當年你雖然沒什麼衝勁,至少還不算懶散。你要知道,若不是你的報導,我們這間養老院也許在那年就結束營業了;現在有這個成績,我很謝你,不過我實在不樂見你現在這樣。”

“你讓我免費住在這裡就行了嘛。”說著,顏佳辛的聲音再次轉輕,明顯進入睡眠狀態。

院長連忙拉著她,勸道:“佳辛,你要睡就回房間去,這樣會冒咧…”想當然耳,顏佳辛依然故我的進入夢鄉。

餘青德無奈的放棄,本拿她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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