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像是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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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踩著樓梯,一步一步往想去的那個地方爬,應該就快要到了。”男人說話的時候,身體上疼痛的覺也沒有消失,每一次咳嗽對他來說都是一次煎熬。
陳歌讓有些不耐煩的司機先把車停了下來,他拿著手機,從頭思索了一遍男人的話。樓梯,想去的地方在高處…陳歌能聽出男人話語中隱藏的痛苦,對方一直在強調自己和病魔的慘烈戰鬥,強調自己不是一個懦夫,強調自己沒有逃避。
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在某一天,揹著家人偷偷跑出來?他痛苦到這個地步的時候,為什麼偏偏要去高處的某個地方?陳歌仔細傾聽,男人身體很弱,腳步平緩,不太像是在爬樓。
“修建在平地上的階梯?有這樣的地方嗎?”陳歌正在思索,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件事,在電話剛打通的時候,他曾聽到火車開過的聲音!
鐵軌!鐵軌中間有一塊塊枕木,就像是鋪在平地上的階梯一樣,如果這麼想的話,那個男人要去的高處本就不是什麼世貿中心,他是在尋死!這條階梯的最後。
就是死亡,對他來說也是所有痛苦終結的地方。也正因為放棄了,所以他才會一直對陳歌這個陌生人強調,自己不是一個懦夫。想通了這一點。
陳歌立刻開始上網搜索,他之前還聽到了孩子們朗誦古文的聲音,九江有兩個國學堂,其中有一個就正好修建在距離鐵路不遠的地方。
抬起手機,陳歌示意司機往這個地方開。做好這一切後,他開始試著安男人,想要儘量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最後再停一天,明天恢復正常更新最後再停一天,明天恢復正常更新《我有一座恐怖屋》最後再停一天,明天恢復正常更新***“在病痛面前,人顯得有些渺小,這也是我最近才明白的。”男人不斷咳嗽,他的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我以前是個脾氣很爆的人。
但慢慢被癌病磨去了稜角,在和它的戰鬥中,我才知道人其實很脆弱。”
“你別再往前走了。停下來休息一會吧,我馬上就到九江世貿中心,咱們有什麼話,見了面再好好聊。”陳歌謊報了自己的行蹤,他朝司機比劃手勢,催促對方再開快點。
網上搜索顯示出的結果表明,那個建在鐵路旁邊的國學堂就在南郊附近,距離他這邊並不是太遠。
“我已經在原地停留了很久,也該往前走了。”男人的聲音在打顫,他每次咳嗽都會牽動全身。
那種痛苦無法形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也想去看看其他的風景,這也是我去那個很高的地方的原因。”陳歌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男人。他畢竟不是專業的心理諮詢師。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先冷靜,想想你記憶中那些沒有完成的心事,想想你生活中那些珍貴的人。
他們還在等著你,你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對他們來說都很重要。”陳歌速度很快,他也有點急了。
拼命給司機擺手。這司機也是個聰明人,他聽到陳歌說的那些話後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車速再次變快。
原路返回,很快他們從兒童樂園門口經過,朝著南郊邊緣開去。九江的郊區,西郊面積最大,南郊通最便利,但面積卻是最小的。電話裡男人的聲音慢慢變低。
他似乎把陳歌當成了自己的最後一位聽眾,給陳歌說了很多關於自己的事情。出租車在馬路上飛馳,兩邊的建築慢慢變矮,周圍的行人越來越少。陳歌坐在車內,一心二用,在跟男人打電話聊天的同時,雙眼盯著車外,對比地圖,尋找那個國學堂。
手機那邊男人咳嗽的聲音愈發劇烈,覺就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這絕不是誇張的形容,僅僅只是從聲音上陳歌都能
受到男人此時身體上正遭受的疼痛。
“堅持住!我馬上到!”陳歌心急如焚,手機那邊的聲音如此真實,他總覺得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沒事的,我都習慣了。”男人咳嗽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帶著一種釋然、一絲解脫、還有一絲不捨,他努力把每一個都說的很清楚。
儘管這樣做會刺痛他已經咳腫的喉嚨和脖頸上腫塊:“你能陪我聊這麼多,我已經很開心了,回去吧,我不在你說的那個地方,你也別來找我,剩下的路讓我一個人走就可以了。”風聲變大,陳歌屏住呼,他現在就擔心在手機裡聽到火車的鳴笛聲。當那聲音響起的時候,恐怕也就是男人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幾分鐘後,司機將陳歌送到了地方。
街道盡頭有一個古香古的大院,這是九江以前一位文士的故居,那個國學院就在這大院旁邊。司機很聰明,沒有打斷陳歌和男人的聊天,他停下車後,朝外面指了指。
然後又指了一下計價器。陳歌急著去找那個準備臥軌的男人,隨手從口袋裡摸出幾張紙幣遞給司機。
然後打開車門,提著包衝了出去。手機那邊,男人的意志變得模糊起來,他聲音斷斷續續,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狀態很危險。
“你的故事還沒講完,剛說到你第一次和你夫人見面時的場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陳歌不敢讓男人停止思考,他試著讓對方繼續說下去,走出街道就能看見遠處的鐵櫃,兩邊裝有隔離欄,不過少部分隔離欄已經缺失,應該是附近居民為了方便通行,將其拆下來的。人呢?
符合火車鳴笛和國學院這兩個信息的就是這裡,電話還沒有掛斷,所以陳歌也不敢出太大動靜。
他在隔離欄外面狂奔,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黑夜裡的鐵軌看著像一條通往世界另一邊的梯子,沒有盡頭,伸入黑暗最深處。
“這階梯到不了天堂的…”下一班火車不知是什麼時候的,陳歌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去找到對方,然後將其帶到安全的地方。陳歌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但是他還是想要儘自己的力量,讓男人再思考一下。
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提著大袋子,陳歌獨自一人在鐵軌旁邊狂奔:“冷靜,你一定要冷靜啊!”前兩位死者,陳歌都沒有救到。
這一位他不會再錯過。咳嗽聲又一次響起,男人的身體狀態好像也到達了極限,他停下了腳步,沒有再繼續往前走動。
“我快要到那個地方了。”男人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還是有些不捨,以前應該多陪陪他們的。”在男人開口的同時,陳歌瞳孔縮小。
他使用陰瞳,發現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人影,那人坐在鐵軌中央,他面前是延伸進黑暗裡好像沒有盡頭的軌道。
是他?陳歌朝著那人跑去,慢慢的,黑夜之中出現了一點光亮。呼呼的風聲響起,手機裡傳出男人的聲音:“我已經看到自己想要去的那個地方了,是光亮,慢慢靠近的光亮…”
“快!離開那裡!”陳歌很清楚那光亮是什麼,火車來了!他扔掉袋子,朝黑影衝去。手機裡火車開動聲音越來越清晰,陳歌距離那黑影也越來越近,他不再去理會其他東西,此時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將那黑影拉開。全力衝刺,陳歌看到了飛馳的火車。
他嘴咬出了血,硬著頭皮繼續往前。如果有第三者在的話,就會
覺陳歌是在主動撞向遠處
面而來的火車一樣“閃開!”只不過是眨眼的時間,陳歌已經衝到了黑影身前。
在火車過來之前,他伸手抓向黑影。掌心冰涼,顧不得細想,陳歌抓著那東西,滾落到鐵軌外面。
火車從旁邊開過,就差了幾秒鐘的時間。全身被冷汗浸溼,陳歌在面對紅衣時都沒有如此後怕過。車輪碾壓著鐵軌,那聲音沉重無比。
直到火車開過以後,陳歌才鬆了口氣。
“你還好吧?”他趕緊看向剛才自己抓住的那黑影,仰頭看向四周時才發現,那黑影站立在鐵軌另一邊,和陳歌保持著距離。
“你為什麼要救我?”黑影發出的聲音和手機裡的聲音一樣“救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嗎?”陳歌反問了對方一句。
他掛斷電話朝著黑影走去,隨著他不斷靠近,那黑影的五官開始慢慢出現變化,一滴一滴的血從皮膚下滲出,慢慢染紅了外衣。***氣氛凝重,陳歌停下了腳步,他和黑影分立在鐵軌兩側。面對普通的殘念和厲鬼,陳歌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心不跳,但是紅衣對他來說還是很有壓力的。
剛才為了救人,他全力奔跑,將裝有機器貓服裝的袋子和自己的揹包全部扔在了路邊,此時此刻,那些員工並沒有和他一起。手掌虛握,陳歌有些不適應。
他總想抓住些什麼東西來讓自己保持冷靜。黑夜如同幕布遮住了月和星光,那黑影身上的變化還沒結束,原本虛弱佝僂的身體慢慢
直,眼角的皺紋被撫平,血
從額頭滲出。
在臉上繪成了一個詭異的符號,像是胎記,又像是血紅的紋身。陳歌和男人分立在鐵軌兩邊。他看著那個男人,沒有靠近。
“胎記?”陳歌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厲鬼,血在臉上繪成了符號,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片好像胎記一樣的東西是無數張人臉重疊在一起形成的。
它們佔據了男人的半張臉,也就是說男人只有一半的臉是自己本來的樣子,另外半張臉就像是一直在發生變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