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來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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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帶回來個女的瞿志平知道邵小麗絕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委身於人的輕薄女子,當然也不會是吳馨蘭那樣骨子裡很傳統很保守的大家閨秀,這鬼丫頭,把鏽球拋了出來,難題也出給了對方,接與不接,你看著辦吧。
他知道只要自己讓她來,不出兩分鐘,她就會亭然玉立出現在這間套房門口,這一夜會發生什麼事,瞿志平完全不知道…這是一道門檻,邁出這一步,後果實難預料。
然而,狄慶槐和瞿玉貞目前的慘狀,使他迅速恢復了理智,連忙說:“小麗,你等著,我馬上下來。”賓館一樓大廳側面就是一個釁吧,佈置得溫馨而優雅,只有很少幾位顧客,看上去都是一對對情侶,面對面坐著,甜地竊竊低語。邵小麗果然坐在臨街的玻璃櫥窗前一個座位上,一束橘黃的光,照著小圓桌上
在花瓶裡的一枝紅玫瑰。
小麗今晚顯然刻意打扮了一番,她並不是那種很美的女孩子,但她身上總有一種使人難忘的氣質,一種獨特的女人味兒,用“優秀”二字形容足矣。這是任何花枝招展的豔麗佳人所不能相比的。從電梯裡出來的瞿志平一眼就發現了她,柔和的光線,半明半暗勾勒出邵小麗清的輪廓,像是一尊恬靜的雕像。那一瞬間瞿志平
覺到,對女人來說“優秀”恐怕比“美貌”更為重要吧邵小麗以為他還沒看見自己,抬手招了招,瞿志平便快步走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下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只是有些警惕又有些尷尬地笑笑。
“喝點什麼?”邵小麗問道“咖啡還是紅酒?”瞿志平很認真地想了想,選擇了咖啡。他暗暗告誡自己,今晚可得控制住情緒啊。邵小麗也要了咖啡,待女招待走後,她開口道:“我在這兒等你一個小時了。”
“那你應該看見我上樓去的呀!”瞿志平驚訝地說。
邵小麗毫不隱瞞地點點頭:“不錯,是瞧著你上樓去的,可是你那眼睛都沒往這兒瞟一下…”
“我怎麼知道你在這兒?”瞿志平委屈地說。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邵小麗微笑著說:“是啊,你怎麼不問我又是怎麼知道你在這兒的?”瞿志平總算放鬆點兒了,開玩笑似地回答道:“這世界小得很,也許你不用打聽就有人告訴你了。再說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保密工作肯定是漏百出。”邵小麗得意地笑了:“算你是個明白人。”說著將一張紙放到他面前。瞿志平瞟了一眼,那上面,正是他寫給佳美公司胡主任的地址和電話。這一下他猛然明白了,吃驚地問道:“怎麼,你就是胡主任要派去考察我們狄家灣的‘專家’?”小麗戲謔地一笑:“怎麼,不像嗎?你不是說,這世界小得很嘛。本來胡主任確實安排別的人去狄家灣,後來我知道了,主動把這活兒攬了過來…怎麼樣?”
“唉,你這人,真是反覆無常。”瞿志平嘆了口氣“那天求你引薦、介紹業務給我做,你不僅不幹,後來還擋著人家黎偉,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我氣你真是部工作機器,一點人情也沒有!”
“我是被成這個樣子的…不,是自己把自己的退路都絕了,只能先做做‘機器人’啦。”
“所以,我才改變了主意。”小麗非常理解地點頭道“知道嗎,我要在我們公司老總面前說一句話,十個黎偉都不起作用!再說具體點,他只能‘引薦’,我能做到辦得成要辦,辦不成也要辦!”隔著溫馨的小圓桌,瞿志平忽然動情地握住她的手:“小麗,太謝你啦!”邵小麗嘆口氣,
回手:“唉,你還是這種生蹩蹩的腔調!志平,難道我…我真的就不能在你心裡留下一點兒痕跡嗎?”
“當然不。”瞿志平選擇著字眼兒“我畢竟不是那種什麼都拎得起放得下的人…”
“我知道,下面緊跟著就是‘但是’了,對不對?”
“對。這也許正是生活的邏輯:一個‘但是’,可以將許多美妙的夢和幻想擊碎,讓人更加清醒地去面對現實。”
“可人是不能不做夢,不能不幻想的!”
“所以,我希望我們都把以前那些夢的‘痕跡’藏在心型,讓它永遠保持下去。”小麗淡淡一笑:“你這話說得毫無新意。好了,我們再談下會去讓你覺得我對你還有什麼非份之想了。其實那天黎偉他們約我,我是不想去的,我覺得沒必要再跟你見面了,只是他告訴了我你說的那句‘我在上海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讓我心裡直哆嗦…”瞿志平心頭一震:“是覺得我可憐嗎?”
“哪兒敢啊!”小麗出嘲諷的微笑“你現在是大公司的副總經理,又是大學教師,還用得著人可憐你嗎?”瞿志平抬起頭:“用得著。我從來就沒有把自己裝扮成個硬硬朗朗的大男人。我有非常脆弱的地方,我在疲憊不堪回家的時候,想有人問一句:‘你累了嗎?’我在落泊潦倒的時候,也想聽到有:人
嘆‘志平,你真可憐!’在我一愁莫展的時候,更想有人陪伴著我一起難受,甚至一起
淚…”
“有這樣的人嗎?”
“有。吳馨蘭就是這樣。”
“就是你所謂的那‘二分之一’?”
“對,你見過一面的。我們本來就是一塊兒長大的…”小麗出神地看著他,點頭微笑:“我懂了,青梅,加上竹馬…”瞿志平很憨厚地笑著,看著小麗垂下眼皮,不知該說什麼了。但是邵小麗很快起來,說,我們現在開始談工作吧。
一說到正事,兩人都不那麼緊張了。工作三言兩語就談完了,邵小麗跟著瞿志平一道回狄家灣,明天一早就走,一切具體的業務問題,到了再說。當他問到小麗打算呆多久時,她笑道:“別擔心,我不會在你們那兒紮的。公事公辦,辦完就走。”瞿志平又有些侷促不安了:“說實話,我是真不想帶上個‘女專家’回去。”
“喲,你們那兒別歧視很嚴重?”
“不開玩笑了。跟你說實話,剛才我只說了馨蘭的優點,缺點沒說。”
“你現在說說。”邵小麗振作起神,身子也向前探了探,專注地傾聽著。
瞿志平就說:“其實這‘缺點’是所有女人共有的:醋勁大、獨佔意識強。她一直要留我在狄家灣,就怕我在上海變了心。這次回上海,還跟我吵了一架我才走成的呢。她怕我在上海被別的女人纏上,不再回去了。”邵小麗不屑地哼了一聲:“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這麼厲害,往後你這子怎麼過?”瞿志平苦笑著搖搖頭:“所以呀,‘八字’的那一撇,總畫不出來…”
“得了吧,人家這麼愛你,你還端上架子了。我要是她呀,跟著一塊兒來不就放心了?”瞿志平指指臉:“這個又實在放不下來,所以找岔兒吵一通,就平衡了。你想想,這次把你帶回去,那還得了?”
“她可能早記不起我是誰了吧?”瞿志平搖頭:“這才多長時間,怎麼會記不得。”邵小麗吐了下舌頭:“我看那也沒有什麼。她是醋罈子,那我就是強鹼瓶子,酸鹼中和,不會給你惹麻煩的。你放心好了。”
“其實這也不怪她。馨蘭從小在蘇北農村長大,雖然在上海上了幾年大學,骨子裡還是傳統的…”邵小麗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去,意味深長地嘆道:“她可真是白擔心了…好啦,該
待給我的‘政策’你都
待清楚了,我該回去了,明早公司門口見。”說罷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瞿志平的擔心沒錯。他帶著邵小麗回到狄家灣,雖然受到了狄小等公司領導的熱烈歡
,但吳馨蘭再怎麼大度,心裡不免也起了疙瘩。他倆在學校裡的那段“師生戀”當時鬧得滿城風雨,傳為美談什麼的,她並不計較,因為志平當時
本就是被動的,而且斷然拒絕了邵小麗。她本來以為這件事永遠從記憶中消失了,不料現在他居然又跟她攪在一起了,而且還把人帶回了狄家灣!
瞿志平走之前,馨蘭確實故意找岔兒跟他吵了一架,目的就是要給他一個警告,現在看來,一切都落空了,男人的心,真是不可捉摸!當然理智也使她明白,瞿志平絕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他們這次的合作,純粹是為了工作,但情上她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滿腹苦水又無法傾倒,只好去跟最信得過的秋雲嫂子談談。
“秋雲,你說那麼多男工程師、男設計師他不找,為什麼偏偏找個女的,還一路坐車回來的,這不存心氣我嗎?”秋雲只好勸解:“馨蘭,志平不是那種人。”
“那你說…慶槐是哪種人?以前不也是老實巴的嗎!”秋雲不說話了。一提狄慶槐,她的心就像被戳了一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