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臘八歸客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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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八，吃稀飯的子。

天，已經連下好幾天的雪，大地早已變成一片水晶玻璃的銀世界。

北京城裡，連綿比櫛的屋瓦上鋪著厚厚的雪毯，家家戶戶的屋沿下掛滿長長短短的透明冰，猶自滴著水的冰柱兒，毫不遜地和屋樑上所掛著的臘醃魚、鳳雞香腸相互爭輝。

人來來往往踩過足有半尺深的積雪，忙碌地穿梭在大街和衚衕裡。

可不是嘛，喝完了臘八粥，離過年就近了，這個時候就算天依然飄著鵝似的雪花，也沒有人會閒在家裡烤火爐子。

杜老駝酒坊也因為大夥兒都忙著準備過年，倒是少不了少坐著喝暖酒、閒磕牙的常客。

此時——酒坊沒有半個客人，老杜卻忙上忙下準備著打上十來斤好酒，待他打點好一切之後，習慣的，他拉下肩上雪白乾淨的抹布擦了擦手，這才踱向門口，臉上出殷切的期待，頻頻朝衚衕口張望。

他在等人，想起自己所等之人，老杜不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雖然自己與這人不過是一面之緣，卻不知怎麼地，竟早早就數著子等這人再來，只是想再見見這孩子純稚的笑臉。

老杜再次望了望巷口，搖搖頭，自覺好笑地踱回酒坊內，心想:“活了這麼把年紀，怎麼定卻越磨越差，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老杜我動了心，等著姑娘來呢！”他呵呵一笑，老杜徑自在備好碗筷杯盤的大酒缸旁落坐，定定的望著門口發起呆來了…北京大橋的底下，永遠是京城裡最熱鬧的地方。

要新年了，平時只是單或雙才有集市。

此時，不分單雙，天天都有了。

趕往天橋的路上，絡繹著全是去趕集採買年貨和看熱鬧的人群，有的人空著手走，有些人擔著擔子。

擔裡除了帶了來想售的貨物，一邊籮筐裡偶爾出一個黑黝的小腦袋，張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熙來攘往的各路人。

也有人牽著馱滿大包小袋的驢馬，驢馬背上高踞著的素衣小孩宛如一國之君，神氣地巡視著自己的王國。

還沒到天橋吶！這一路上形形趕路的人影，就能讓人受到一股接近新年的熱鬧氣氛。

一路之上，卻也沒人朝那個高似小山的大個兒，或紅髮白膚的奇怪小孩，以及三個神采昂揚，俊俏非凡的大小孩多瞧一眼。

也許是因為京裡的人嘛！比較見多識廣早就對一些不尋常的事，見怪不怪啦！

小混依舊是那一身青布長衫，平底靴，瞧他紅光滿面，神奕奕的模樣，就知道大半個月前那次要命的重傷，畢竟沒能要得了他的小命。

小刀瞧著其它四人俱是滿臉興奮，忘情地欣賞著周遭景緻，不有種母雞帶小雞的好笑覺。

他含笑地注視著小混他們，以一種融和了欣喜和好奇的表情探索著這份新年特有的熱鬧，他突然發現，自己從未像他們，以一種稚齡孩童才有的赤子心情去看新年。

打從小刀有記憶開始，他的世界便是充滿飄泊動盪，他的生活總是在生死的磨練中渡過的。

新年！武林中人是不過新年的，因為他們的生命是為現在而活，期待新年，期待明的太陽，期待對武林人而言是一種費，生命的費。

直到此刻，小刀方才深深的體悟到，他竟未曾有過童年，早在該是童年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長大了。

如今，他欣地發現，他卻從小混他們的身上，找回自己所失去的童年時光。

忽然，小刀伸手拉住一個舉著滿花紙做成飛鳥、風箏的小販，向他買了一支風飛旋轉動的飛鳥，小混他們都包圍了上來，叫笑著他們也要。

當這名小販笑嘻嘻地離開之後，小混他們五個人手上各自拿著支彩繽紛，招眼引人的豔麗飛鳥。

踏入天橋的集市，四周景觀更使人目不暇接，不同的叫聲不絕於耳。

小混他們沿街走過叫賣大宗蔬菜的地攤前面。

只見大白菜、高麗菜、紅白蘿蔔、大蔥、蒜苗到處堆積如山，等待著任君選購。